落难凤凰芦花鸡

第13章


"识字却没有写过?"我的逻辑大概已经超出了大师兄的理解范围,他那双好看的凤眼此刻满是疑惑的盯著我瞧。
然後我想起了一个问题:这里的字是不是和我认识的一样啊?
因为这里的人说的话我听的懂,所以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语言这个问题,但现在想起来,谁规定讲中文的就一定得用中国字呢?万一跟日本人或是韩国人一样其实用的是一对注音符号那可怎麽办?
可是都已经那麽强烈的表示过自己识字了,我的自尊也不可能让我低下头承认自己或许是个文盲,所以我还是挺了挺胸说:"我想我是识字的。"这话听上去气势就没有以前的足了。
"那你写下自己的名字看。"大师兄吩咐我。
写就写,狐怕虎啊!只是这个毛病该怎麽用啊?
我试了好几次,几个手指头的位置都用排列法轮番上过了,可还是没有办法很好的控制那支笔按照我的意思来动,急得汗都快出来了。
然後大师兄凉凉飘来一句:"你不觉得你该先磨墨麽?"
我大窘,连忙把毛笔放下。还好磨墨这个活看字面意思就知道,是用那个墨条在砚台上磨。
很快,一滩墨水就出炉了,虽然似乎砚台外面的量要比里面的量多那麽一点点,但这个时候也管不著了。
拾起毛笔蘸了些墨水,然後我尽了我最大的努力,在纸上写上了我自己的名字。
黎亚晓。
写完之後我稍稍回退一点,虽然歪歪斜斜的称不上好看,但也能看出来这三个字,随便拿到哪里去都不会有人说我不识字的。
大师兄也凑上来看,看了好一会儿之後,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什麽字?"
"我的名字啊。黎、亚、晓。"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指给他看。
可大师兄的眉头还是皱著。
"我不认识这几个字。"
我倒啊!那是谁不识字啊,这明明就是黎亚晓啊!自己的名字我都写了二十年了,还有可能写错麽?要写错了我那参加司法考试的卷子就要做无效卷了啊!所以我是绝对不可能写错的,除非......
除非......
我不可能写错,大师兄也不可能是不识字的人,那这个除非的可能性不就是只有一个了麽?
我的天哪!我很有抱头的冲动。不会真的到了个文字不通的地方了吧!
我战战兢兢地递出了笔。
"要不,大师兄你写给我看下,我的名字该是什麽样......"
活到二十四岁居然还要人写自己的名字给自己看,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大师兄接过了笔,我很识趣地让出了正中的位置。
"你说你的名字,是哪几个字。"
"黎亚晓。黎明的黎,亚洲的亚,拂晓的晓。"这是我从小学时代用到现在的自我介绍开场白。
"黎明的黎......什麽亚?"
"亚洲......"我一拍脑袋,却突然想到这个地方不应该有亚洲这个名词存在啊,得换个。
可是我想破了脑袋却只想出诸如亚军啊,亚健康啊,亚欧大陆啊这些这地方根本不可能听懂的词语,最後实在没办法了,我只能说:"就是那个次於的意思的那个亚......"只怕这个世界里不这麽解释这个字。
大师兄哦了一声,没有再多问什麽,就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
我看过了,先是舒了一口气:还好看上去不是诸如阿拉伯文日文韩文那样的东西,至少应该还是象形文字演变过来的。可是究竟是什麽文字呢?
我左看右看研究了半天,终於得出了"大概是同我们的小篆差不多的一种文字"的结论,但无论这个结论正确与否,有一点无法改变,那就是:我看不懂。
你说要弄个什麽宋体楷体行体什麽的我可能还看得懂,可小篆?抱歉,对於我来说它同甲骨文没有本质区别,看不懂就一个字。
所以这个时候大师兄要在问我识不识字的问题,我就像是个瘪了的气球一样,完全鼓不起来。
"这个......同我家乡的文字,似乎有那麽些不同。"我伟大的祖国,我对不起你。
"同你家乡?南满的文字我倒是见过,确实是不一样......"
虽然他这话是给了我台阶下,可是听到南蛮的字眼让我心里有些不爽:这个地方同我那伟大的信息时代比起来不知道要落後几百年啊,还敢说我蛮。
"可是文字的问题撇开不谈,你却也并不显得有多少文化的样子啊。"大师兄指了指我自己写的那几个字,很明显是指我那字难看。
我红了脸,反驳道:"那是因为我不习惯用毛笔,我们家乡不用这个。"
"哦?不用毛笔?那用什麽......"大师兄问道。
"用中性笔!"
"中性笔?那是什麽?"
"那是......"我刚才是逞了威风,可是真要我说中性笔是个什麽样子的东西,我倒是不知道怎麽说了。平日里每天都在用的东西,可要向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描述,真的是很有难度的。
"呃......中性笔就是......呃,把墨水灌到一个管子里,然後......呃,前面的笔尖是硬的,有个小珠子可以在滚动的过程中让墨水流出来......然後那个中性笔没有毛笔这麽粗,比较细,也没这麽长......用的时候也不是用提的,是用握的,就像这样......"
我一边说著,还打著手势做动作,可是看著大师兄显得越来越迷惘的神情,我知道我的解说他根本就听不懂。我措败地停下了口,垂下了肩膀。
"这个东西听起来很神奇......"大师兄好歹还给了我点面子。
"那是当然。"我很骄傲。中性笔圆珠笔可是同抽水马桶一起,能在影响人类的发明中排上队的呀,虽然前者的名字永远比不上後者的。
"那你能做一个出来看看麽?"
这句话一出来倒是难倒我了。别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就算是个工科生在这里,要造一枝中性笔还得从大炼钢铁开始,显然没有现实可行性嘛。
"那就是做不出来了?那也只好委屈你从现在开始用毛笔了。"
好吧,其实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我还是得学习用毛笔。我认命的抓起了桌上另一只笔,才刚拿上手,大师兄的手就覆了上来。
"你从拿笔的姿势开始就错了,手指头应该这样放......大麽指在这......食指中指这样......"
就像是小学时候书法兴趣班的老师教小朋友一样,大师兄用手把手的方式给我纠正姿势。
我真的感到很困窘,一个穿越让我一下子变回了小孩子。
"还有你的姿势也不对,手要这样放,肘部这边要抬起,还有腰......"
大师兄摸完了我的手摸到手肘,然後又摸上我的腰,他的身体碰到了我的身体让我有些不习惯,但有不能闪,免得被他一记眼刀秒杀或是又被指派去干磨谷子之类的事情。
片刻之後,我被摆成了一个超级别扭的姿势──具体什麽姿势想来小时候练过书法的同学们都了解,总之就是别扭,非常别扭,极度别扭。这姿势别说要我写字了,就是保持一会儿都觉得累得不得了了。
"大师兄......"没一会儿,我的腰就软下来了,"这个非得学麽?"
"玉书门便是学这些地方。"
"那学点别的别学摆姿势行麽?"英雄不问出处,要习得一手好字也不必要非得讲究这个姿势吧。
"那你想学什麽?"
"绝世武功。"话一出口我就後悔了,这摆明了书画兴趣班的地方怎麽可能教武功啊,都怪我平日里武侠小说看多了,以为只要是个人穿了件古装长衫就能飞檐走壁,其实现在想来就算是真的古代,也不可能有人随随便便就能在天上飞吧。
"要学武功?可以啊。"出乎意料的,大师兄回答的爽快。
"诶?真有?"我一愣,我只是随便说说的啊。
"不过学武功可是很苦的。"
"我不怕吃苦。"笑话,老子连跟毛驴打架的事情都干过了,还怕什麽!(请自动忽略我打输了的事实吧。)
"既然这样,我们就从基本功开始吧。"
"嗯。"我连忙点头,然後就准备甩笔了。武侠小说教育我们:要练好功夫,先扎好马步。
"那就把刚才那个姿势摆上一个时辰吧。"
"诶?"我甩了一半的笔又被我反射性的捞了回来,变成了中指和无名指两个手指夹著笔的奇怪姿势。
什麽叫刚才的姿势摆上一个时辰?刚才的姿势是指那个无比别扭的写字姿势?还有谁来告诉我这个世界的一个时辰其实等於我们那边的十分锺而不是两个小时。
"就是刚才的那个姿势啊。"大师兄以为我没有听明白,又说了一遍,一边说一边还走过来,要来给我重摆姿势的架势。
我连忙闪开,问道:"为什麽要摆那个姿势啊?有什麽作用啊。"
"作用?可以锻炼你的手臂力量以及......腰部力量。"说著,大师兄的眼光还瞄过我的腰,不怀好意。
我知道他是在嘲笑我前几天的丑事,也更加确定他只是在唬我,这下我彻底地把笔一甩,说:"这样的功夫我不要练了。"
"不练?那你能做什麽?"大师兄的语气沈了下来。
我不怕死的继续说道:"英雄莫问出处。不管白猫黑猫,只要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既然本门是学书画的,那只要我能画出一幅好画来,那也就没什麽画好说的了。"
"英雄......白猫黑猫......你倒是挺会说的嘛。只是不知道其他的本事是不是如同这嘴上功夫一样好......"
"我嘴上功夫当然好,不过其他也不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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