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斧

第79章


  点点头,寒山重道:
  “昨夜可惊着你了,别否认,我看得出来,小柔,你不知道我心中多不安,以后我一定尽量减少这种长途的跋涉,更要你多在家里待着,小柔,每在血雨腥风里,我老记挂着你的安危……”
  梦忆柔深情款款的凝注着她这冤家,感慨的道:
  “有些时,山重,我真恨你为什么不是一个最平凡的人,恨你身上缠着那么多办不完的事……”
  寒山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慢慢地道:
  “我会欢喜的,为了你,这种生活也该平缓些时了。”
  犹豫了一会,梦亿柔壮着胆子道:
  “山重,那匹叫追日的马儿死了,我看你很伤心,我……我觉得你对马匹的情感太深厚……”
  寒山重望向两旁向后移动的景色,低沉的道:
  “马儿也通灵性,只要是真正去爱它们,小柔,畜牲也知道忠于它的主人,比起一些见异思迁,反复无常的小人要来得强,它们不会临危退缩,弃主不顾,在最紧要的关头,它们与主人共生同死,齐进齐出,前面便是一座绝壁,只要它的主人要跳下去,它也丝毫不犹豫的跃下,我的叱雷就不止一次在生死艰困之间与我相依相扶,不是它,只怕我的灾难将更多……”
  梦亿柔如水的双目一眨,悄细的道:
  “假如是我,我也会这样……”
  寒山重哧哧一笑,紧了紧自己握着梦忆柔的五指,道:
  “当然,我就是再爱叱雷,也及不上爱你的千万分之一,小柔,这是一种性质上迥然不同的情感,你不要与一头畜牲争风吃醋……”
  梦忆柔轻啐了一声,嗅道:
  “难听死了,你别臭美,谁和它争风吃……晤,难听死了……”
  无缘大师在后面牵着司马长雄坐骑的缰绳缓缓行着,这时,他“唉”了一声,古怪的道:
  “好了,直到现在才看见你们二位真正开了心,方才就好像谁在和谁赌气一样都板着面孔,活像城陛庙供着的判官像……”
  寒山重撇撇唇角,一笑道:
  “大和尚不要嚼舌根,在下刚才只是在想着一件事情,表情上可能呆滞了一点,却不是在生谁的气……”
  司马长雄全身僵硬的坐在马背上,怪不舒服的转动了一下脖子,他像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似的道:
  “院主,咱们是否直回浩穆院?”
  寒山重道:
  “不错,你有事么?”
  司马长雄青白的面孔上浮起一丝笑容,道:
  “长雄只是在想,那块南疆购得的璞玉,正是该雕‘五雄图’的时机了,院主,大约禹殿主也盼得慌。”
  寒山重一笑道:
  “约莫是吧,习武之人爱艺若狂,大家都想试试五雄图雕成功之后是个什么狠法儿,长雄,咱们回去就动手!”
  一侧的梦忆柔急道:
  “喂,山重,你就从来不告诉我那五雄图到底是代表什么意思,现在你可得说明一下子了吧?”
  寒山重笑笑,目光瞥向无缘大师及郭双双,二人也正期盼的瞧着他,于是,沉吟了一会,他道:
  “五雄图乃是一种五人联手合击的阵式招术图,其威力十分宏大,普天之下,能闯过此阵之一,恐怕,嗯,恐怕还没有一个!”
  宣了声佛号,无缘大师道:
  “寒施主,浩穆声威已是名震天下,没有哪个活腻味了情愿去招惹你们,但你们却一天到晚仍是精练技击阵势,这也未免有些太过紧张了。”
  寒山重理理头巾,道:
  “大师,树大自是招风,虎无伤人意,却预防人有害虎心,有备才能无患,这五雄图的阵势,只是一种防守的武学,若非敌人相逼,当然不会拿去攻敌,江湖风云诡异,瞬息万变,倒是留神一些才好。”
  众人一面谈话一面策骑缓行,当日头爬上中天,他们已来到一个十分热闹的市镇之外,寒山重朝这镇子打量了一眼,道:
  “大师,你可来过此处?”
  大和尚摇摇头,道:
  “看去却是十分繁华呢。”
  略一沉吟,寒山重道:
  “激战终宵,又走了半天远路,吾等还是于此处寻一客舍休息下来再说,长雄的伤要好好养一养。”
  无缘大师笑道:
  “寒施主,你自己也是脸色青白,双目失神呢。”
  寒山重揉揉脸上的肌肉,伸伸腰,领先行向镇内,在街上一些行人好奇的目光注视下,他们找着一家外面挂着斗大“和福”金字招牌的客栈住了进去。
  客栈里,西厢房一共有五间精舍,寒山重完全包了下来,又差店伙计到街上药铺去抓来五付上好大补药材,在为司马长雄换了伤药之后五个人一人服了一大碗补汤,然后,每人一间客房,闭门蒙头大睡。
  在寒山重的房中—
  他被一阵温暖而柔馨的气息弄醒了,这阵阵气息似是来自春风吹拂着的百花园中,又是香甜,又是软腻,嗯,像是一个人的呼吸,而且,更像一个女人的呼吸……
  寒山重仍旧闭着眼睛,安静的享受着这悄然蕴于不可言喻中的温馨,这股隐隐的芬芳,在他来说,是太熟悉,太熟悉了,有一段日子未曾浸漫于中,却又多么令人魂萦魂系啊。
  轻柔的,两张湿润而滑腻的唇片在他嘴角上游移着,啮咬着,有些麻痒痒的感觉,但是,却一直舒适到心底,茸茸的发丝拂搔着寒山重的面颊,像有几只多脚的小虫在蠕动,晤,那带着甜味的呼吸怎的又急促起来了呢?
  毫不动弹的躺在床上,他觉得一只软软的小手抚着他多日未刮的颔下胡碴,好一阵子,一个细如蚊的羞涩声音响在他的耳边:
  “喂,我不相信你还没有醒。不害臊,都掌灯了还赖在床上……”
  寒山重忍不住哧哧笑了起来,他伸臂用力拥着半伏在他身上的窈窕身躯,懒洋洋的道:
  “宝贝,你的疲劳倒恢复得快。”
  说着,他睁开了眼睛,晤,这一睁眼,却顿觉目光一亮,梦忆柔显然是经过了一番刻意打扮的,眉儿新描过了,有如两弯娇柔的柳叶,唇上淡淡点着一抹鹃汁儿,薄敷脂粉,身上换了一套水儿丝的翠色衣裙,波浪似的秀发高高挽起,如云似雾,一根金风钗儿斜斜插过,小小的串玉坠儿在鬓角轻轻的摇晃,衬着那剪水双瞳,挺秀的鼻梁,嫣红的小嘴,那一抹抚媚的笑魇,喂,美极了,也艳极了。
  寒山重长长的吁了口气,呻吟的道:
  “小柔,你要令我窒息了……”
  梦忆柔大眼睛一眨,嫩嫩的道:
  “怎么?不好看?”
  寒山重松开的手臂,纫细端详看着她,好一阵子,口中啧啧有声的赞道:
  “太好看了,太美了,我说不出如何来形容……我只怕你这美会不属于我……”
  轻轻捂住寒山重的嘴,梦忆柔不依的道:
  “瞎说,你明明知道我的一切都已属你,不论是身体或是内心……山重,你明明知道的……”
  寒山重拿过梦忆柔的小手亲了亲,伸伸腰坐好,梦亿柔望着他,低细的道:
  “为什么……山重,为什么不拥着我?”
  寒山重也注视着她,温柔的道:
  “伯弄皱你的衣裳,小柔,你这打扮是如此高雅脱俗,会教任何想亲近你的人都将感觉到是一种亵渎……”
  梦忆柔咿唔一声,缓缓凑上那张菱形的小嘴,寒山重无奈的笑笑,轻轻吻了吻,梦忆柔正待娇嗔,寒山重又低低的笑问:
  “怎么不多睡一会?好好休息赶起路来才会有精神,才会不胡思乱想,怕什么我对你冷淡啦,说什么我对你不关心啦等等……”
  哼了一声,梦忆柔轻轻打了寒山重一下,小嘴一噘道:
  “还说呢,咱们住在厢院前面,有一间小精舍,旁边还围着些斑竹,但是精舍里却像谁要断了气似的一声接连传出一个女人的哎哟声,那女人似害了病,可是她这一嚷不打紧,我和郭姐姐就都不用睡了……”
  寒山重一笑道:
  “怎的我没听到?”
  梦忆柔用右手那只玉葱般的纤纤食指在他额角轻戳了一下,羞着他道:
  “还好意思说?一睡下去我看你天塌了你也不会管,你住的房子又在最后面,怎么好打扰到你呀?”
  寒山重抓着梦忆柔的手指亲了亲,笑道:
  “为什么不找店掌柜去阻止呢?”
  怯怯的一笑,梦忆柔道:
  “我不好意思……而且,人家在旅途卧病,也是值得同情的事,又何必这样难为人家呢?”
  寒山重点点头,道:
  “小柔,我一直就知道你是一个有着好心肠的女孩子,现在,让我恭请你这位好心肠的女孩子去同进晚膳,姑娘,我有此荣幸么?”
  梦忆柔盈盈站起,一本正经的道:
  “看你昨夜护花有功,姑娘我就赐你这份殊荣吧。”
  寒山重大笑跃起,在梦忆柔的面颊上一吻,道:
  “小乖,你先出去,我换一件衣裳即来。”
  梦忆柔嫣然一笑,道:
  “可换快点啊,大家都已经起来了,刚才司马右卫还叫来客栈掌柜,交待他腾出一间雅室来准备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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