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魄忠魂困蛟龙

第91章


  打从这日起,那依霜霜的心灵中已是石投湖心波纹起,每日在想那依承天不知长的什么样子,他是不是像那……
  像那镇海街上遇到的那年轻人一般样呢?
  原来在依霜霜心中,一直未忘记自己与监寺大师二人在镇海遇上的那个粗布破衣的年轻人,那日在饭店吃饭,遇上程千与台山四虎,自己就是被那年轻人出手救的,只怪当时情势急迫,未曾当面问明白,甚至连个“谢”字也未说就走了,现在——
  现在想起来,却是歉疚中掺杂着另一种耐人寻味的心情,也许这种只有自己暗中寻味的心情,将永远搁在心中回味了。
  “太湖毒蛇”石大娘在离开客店时候,又对依承天三人说的几句话,着实也使三人吃惊,焦山飞龙寨于长泰父女率领大船驶向普陀,那于长泰为的是依水寒,因为于长泰与于飞鸿父女二人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先杀了依水寒,以求永远控制飞龙寨,即使有一天依承天与雷一炮找上焦山,二人也是孤掌难鸣,无可奈何。
  如今又听得石大娘说出周全三个老魔也到了镇海,这时依水寒的人在普陀山,必然构成莫大威协。
  于是,三人快马加鞭的来到这滨梅小镇的镇海。
  又是那家客店。
  那家依承天去过的客店。
  三人刚走进门,店里的伙计一眼就看出依承天,如今见在他身边又跟着两个一高一矮壮汉,更令伙计吃一惊,因为雷一炮面上的刀疤在抖动。
  依承天三人边在这家店中吃着饭,那雷一炮早把伙计叫到桌前面,吩咐道:
  “三匹马好生加料,另外快替我们雇一快船,吃完饭我三人就要上普陀山去的。”
  也就在这时候,突然自店外走进几个汉子,其中一人正是那程千。
  程千先是一怔,刹时双目一瞪,直逼近依承天桌前面,他龇牙咧嘴的吼道:
  “王八蛋,你终于露面了。”
  依承天抬头一看,嘴角一撩,道:
  “是你呀,这一向可好?”
  程千怒骂,道:
  “好你个鸟毛,你我之间仇恨未消,老子怎的会好!”
  依承天一笑道:
  “佛曰,‘忘掉仇恨的人有福了’,你该抛去仇恨忘却一切烦恼才是的。”
  不料程千突然冷笑连连,道:
  “有点本事的人,说出话来永远是表面文章中掺杂着尖酸刻薄,一个江湖上翻滚的人,他的生存就是由连串的仇恨组合起来的,没有仇恨,岂能附合江湖的生存定律——”
  淡然一笑,依承天道:
  “然则你已无福气可言了。”
  嘿嘿一笑,程千道:
  “我的福气可大着呢,因为只等你倒下去,倒在一滩血泥里时候,程大爷自会大笑三日呢!”
  半天没开口的雷一炮,突然冷冷的对依承天道:
  “你怎的会招惹上这种地痞无赖!”
  依承天想起那日救少女之事,不由叹道:
  “也许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突见程千对身后几人道:
  “快去请老爷子他们来,我在这儿守着他们。”
  那几个人立刻回头向店外跑去。
  程千却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店门边,一付把门将军模样。
  就在雷一炮三人相顾一笑推碗而起的时候,早见两个汉子喘着大气跑来。
  程千忙问:
  “老爷子呢?”
  “刚上船了,有艘大船接他们上去了。”
  程千一听,忙对几人道:
  “走,我们快船追去。”说完领着几人赶往海边而去,也不管依承天三人了。
  其实他心中有数,单只一个依承天就能收拾他们,何况又加上另外两个怪物。
  其实雷一炮根本不愿多事,只要姓程的不硬来,他还是早赶上普陀山才是正途。
  现在,雷一炮、依承天与江涛三人来到了海边堤岸,那店伙计早指着一艘双摇橹快船等着呢。
  就在这时候,早见不远处有一艘大船,大船上面的人不多,只是有个白髯老者手扶船边伸头看一艘快船追来呢。
  依承天手指追船的快船,对雷一炮笑道:
  “你看,雷叔!”
  雷一炮道:
  “不就是那个无赖嘛,别理他!”
  江涛怒道:
  “换在平时,看我江涛如何的收拾他吧!”
  依承天道:
  “天底下为什么尽多这种举刀杀人的人呢,我不懂。”
  雷一炮道:
  “你会懂的,你以后就知道了,因为你手上已握着一把江南水上豪杰们羡慕的‘掌心刀’,除非你不想使‘掌心刀’增添美丽的光彩,那就另当他论。”
  依承天似是灵台烛明的道:
  “我会使‘掌心刀’增添光彩,而且是无限的,只是那不是以刀杀人,而是以刀来消弭江湖上太多的仇杀。”
  于是雷一炮愣然了。
  于是,远处的大船直向雷一炮的快船驶来。
  海水泛起了浪花。
  浪花又冲击在大船舷边,发出“哗哗”与“沙沙”声连连。
  依承天已见那程千站在大船头手正向这边指来。
  他在黯然的叹息。
  因为在他想不通姓程的究竟是愚还是智?也许——
  也许姓程的真的没有福吧!
          
     柳残阳 >> 《血魄忠魂困蛟龙》
        二十九、阴错阳差终见面
  海鸥三五只,“呱呱”叫着在大船上面飞舞,浪花也十分有节奏的发出阵阵撼人声,晴天无云,海水蓝蓝,大自然就在这美丽的图画中奏着雄壮乐章,光景是应该在人生的享受中享受人生的,然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就在这时候,依承天惊异的对身旁雷一炮道:
  “雷叔,怎会是他们?”
  雷一炮虎目逼视着破浪追来的大船,道:
  “谁?”
  依承天道:
  “很像是在开封整我的几个老头儿。”
  “唬”的站起身来,雷一炮极目望去,边沉声道:
  “不错,其中有个拎着个大酒葫芦的正是那司徒大山,还有……”
  依承天道:
  “祈老头儿原来在这儿呢,怪不得我们在南京好一阵折腾却未见他的人出面。”
  双方的距离在接近,而双方也看清楚对方何人。
  雷一炮见大船来的快而自己船小,忙命小船快向岸边浅处摇。
  要知从镇海到普陀山,中间经过几处水道,这些水道因为地形窄而流水急,所以任何船只遇上顺流,必然疾快的往前冲,因不少地方暗礁险滩十分危险,大船总是小心驾驶,不敢大意,只有当地人才清楚何处有危险。
  现在,大船疾驶在水道中紧紧的与拼命摇的小船呈平行的前进,两下里相距不过五七丈远。
  便在哗哗浪声里,大船上的祈无水哈哈一声枭笑,道:
  “正就是找了快三年的刀疤面雷一炮,哈哈……周老头下的这道鱼饵当真管用的很呢。”
  所谓鱼饵,自然指的是把依氏母女二送来这普陀山,这项消息早晚会传出江湖,只要雷一炮找来,就不怕他再飞上天。
  早见那司徒大山连喝几口酒,抹一把红嘟嘟的酒糟鼻子,哑着声音,道:
  “前一年找遍大江南北三山五岳,就不知这家伙藏在什么地方,今日遇上,看他往哪儿跑。”
  两条船忽而距离拉近,旋即又再分开,渐渐的又见前面水道在扩大。
  半天未开口的“江岸一阵风”周全,却指着小船上面道:
  “你们看那小船上,除了那姓雷的之外,另外二人会是谁?”
  祈无水道:
  “另外两人已不重要,管他是老鸟老蛋。”
  周全自言自语,道:
  “怎的不见那个小癞子了呢,难道……”
  司徒大山道:
  “小癞子是个小要饭的,姓雷的东西到手,说不定早把小癞子弄死了,这要是你周老头,还不也是一样。”
  周全连声“嗯”的又道:
  “另二人也许就是焦山飞龙寨的人吧。”
  远远的已见普陀山在望,前面正是一个大海湾,那小船上摇船的人,正欲摆动船头向左靠呢,早听得大船上祈无水命他的掌船人迎头拦过去。
  小船上的摇橹人一急,嘶破喉咙的指着前面狂叫,便在这时候,先是小船一阵摇晃,不旋踵间,祈无水的大船三帆抖颤,船底发出裂帛响声中,突然在水面上不动了。
  “撞上暗礁了!”祈无水指着水面叫。
  小船先是一阵晃荡中,不久也搁在那礁盘上不动了。
  这时两船相距六七丈远,即算“江岸一阵风”周全的轻功了得,他也难以一跃而过。
  虽然不能跃过,但他可也把小船上三人看了个真切,只听他皱着白眉道:
  “你们看那个年青的。”
  祈无水与司徒大山并肩手扶船边,以手掩眉极目望去,边听那祈无水,道:
  “有些面善,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这小子。”
  司徒大山也道:
  “本人也有同感。”
  冷冷一哼,周全道:
  “再看看,看得仔细些。”边伸手指着小船,又道:
  “如果你二位再想不起来,那证明你二人是糊涂蛋。”
  祈无水道:
  “周老头,你若知道何不快说出来。”
  嘿嘿一笑,周全道:
  “那小子不正是那开封城中的小癞子吗,二位果真老眼昏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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