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震九洲

(3)


    江海天道:“这好贼极工心计,连我都受他的蒙骗,你怎能单怪你妈?嗯,我正等着你来才好告诉你妈呢。我说一半,你说一半。对啦,还有尉迟舵主和祈女侠也是受了这奸细的谋害的,咱们把所知道的说出来,你妈就明白了。”
    萧志远六神无主,此时他当然不能向谷中莲那边跑去了。他一咬牙根,想要自杀,可是临到他要回剑自刎之时,冰冷的剑锋还没碰着皮肉,他已感到一股寒意,不知不党的又把剑垂了下来。他比他的父亲更为差劲,明明知道已是走到了绝路,再也没有希望逃生的了,但他还是连自杀的勇气也没有。
    耿秀凤一看局面已定,说道:“华哥,祝你手刃仇人,我也要报仇去了!”江晓芙把坐骑让给她,于是耿秀凤遂赶下山去,参加围歼归古愚之战。她的部属已编入宇文雄所率领的这支义军之中,她去协助宇文雄指挥,自是比江晓芙更为适当。
    萧志远既没勇气自刎,只好回过头来,无可奈何再与叶慕华交手。此时他心里又是绝望,又是气恨,想道:“倘若不是这小子活在人间,我现在还是江海天的掌门弟子,哪会落到如此田地?”气恨之下,变得疯狂,就像一只无路可逃的野兽似的,狂曝怒吼,回头反啮猎人。
    叶慕华见他如此疯狂,倒也不敢轻敌,想道:“他越是疯狂,心中也定然越是恐慌。猎人有句俗语说得好,野兽在死亡之前必然疯狂的,我就把他当作野兽来打好了。”于是非常沉着的应付萧志远的“困兽之斗”。
    且说耿秀凤飞骑下山,投入战场,此时正是混战最剧烈的时候,耿秀凤找着朱家兄弟,说道:“你们去告诉归德堡的乡亲,咱们只是严惩首恶,胁从不究。”朱家兄弟是归德堡人氏,和归古愚手下的团练,许多都是熟识的。朱家兄弟用本身的遭遇来说服乡亲,收效果然极大。不用多久,归德堡的团练有一半以上放下武器,还有好些人掉转刀枪,反过来向归古愚的死党冲杀。
    归古愚又惊又怒,七窍生烟的大骂道:“反了,反了!”耿秀凤挥舞双刀,杀进内围,笑道:“当然是反了!归老贼,你作威作福的日子已经完结啦!”一口飞刀先把归少灵杀掉,归古愚给她迫得无路可逃,只好回过身来,与她交手。
    归古愚号称“威震关中”,武功的造诣颇为了得,若在平时,耿秀凤要想胜他,还当真不易。但此时归古愚羽党尽除,孤掌难鸣,早已是心慌意乱,不过数招,给耿秀凤一刀劈伤,朱家兄弟双双赶到,两对佛手拐同时敲下,敲破了他的天灵盖,报了大仇。
    战斗结束后,耿秀凤和宇文雄说道:“咱们可以上去看看,看叶大哥是否已把那奸贼除了?”宇文雄道:“不错,咱们去看这奸贼如何下场吧。就只怕看不到了。”
    他们来得正是及时,叶慕华与萧志远的恶斗还未结束,但亦已接近尾声了。
    只见萧志远面似火红,青筋暴胀,一副狰狞的面目,恶狠狠的向叶慕华猛扑,凶狠的神态就似恨不得一口把叶慕华吞掉似的,当真就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和他平时伪装出来的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孔简直判若两人。
    钟秀暗暗叹了口气,心里想道:“原来他的真面目竟是这样。我当初怎么会喜欢他的?不过,也好,我得了这个教训,以后是再也不会以貌取人的了。”
    二人越斗越激烈,叶慕华非常沉着的应付对方的“困兽之斗”,自始至终都是气定神闲。萧志远则越来越是疯狂,只见他大汗淋漓,衣衫尽湿,再过一会,滴下来的汗水竟似血水一般,把地上的青草都染红了。江晓芙觉得奇怪,问父亲道:“这奸贼好似并没中剑,却怎的会受伤了?”
    江海天道:“这厮已到了油尽灯枯之境。”话犹未了,忽听萧志远大叫一声,并未见他中剑,却突然似一根木头似的倒了下去。叶慕华用脚踢他,喝道:“起来,再打!”萧志远哼也不哼,只见他的身体缩作一团,突然间满身都是鲜血。原来他的气力都已耗尽,汗出不止,继之以血。又因极度恐惧,到了绝望的境地,突然心脏爆裂而亡。
    叶慕华插剑归鞘,上前参见江海天夫妇,说道:“都是侄儿做错了事,爹娘命我投亲,我却一直没有来拜谒姑父、姑母。又误信了这个奸贼,以致给他冒充了我的身份,生出了这许多祸患。”
    江海天扶他起来,说道:“我也有失察之处,好在终于水落石出,你也替我清理了门户。”说罢,回过头来对妻子笑道:“你失了一个假的侄儿,得回一个真的侄儿。这可该大大高兴了吧!”
    谷中莲又是欢喜,又是惭愧,说道:“当初这奸贼拿你爹爹的信来见我,我本来有点疑心的,却给他骗过了。好侄儿,你何不早说,我刚才几乎误伤了你。可是,你还不仅是应该叫我做姑母呢,你姑父是叫你替他清理门户的,你懂不懂?”
    叶慕华当然懂得这个意思,说道:“多谢姑父肯将我收列门墙。”于是向江海天重新行过拜师的大礼,改口叫了一声“师父、师母。”谷中莲笑得合不拢口,众人上来道贺,皆大欢喜。
    宇文雄随着上来参见师父、师母,谷中莲见了他,不觉又有几分惭愧,说道:“当初我错怪了你,令你受了许多冤屈。”宇文雄道:“当初谁也不知道这奸贼如此阴毒,师母执行门规,是应该的。徒儿怎敢有丝毫埋怨。”
    江海天笑道:“你把我的话告诉了芙儿没有?”宇文雄面上一红,低声说道:“没有。”
    江晓芙一时还未懂得她爹爹的话意,问道:“师哥,我爹爹叫你告诉我什么?”
    江海天哈哈笑道:“叫他一生照顾你。”江晓芙明白过来,不由得杏脸飞霞,又是羞惭,又是欢喜。众人免不了又都上前道贺。
    江海天正色道:“不过你们年纪都小,过两年再办喜事也还不迟。如今小金川之围是解了,但鞑子还占着咱们汉人的江山,多少地方的老百姓还在受着苦难。我准备北上去助张教主再次起义,你们随我去吧。”于是众人连骑北上,再创一番事业。但这已不是属于本书的范围了。正是:
    莽莽乾坤须再造,沉沉大地起风雷。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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