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尸农女:带着萌娃钓相公

战千澈(一)


    自小母妃就告诉我,帝王家的男儿大多冷情冷血,而生为七皇子的我即便做不到,至少也要学会隐忍克制。所以从记事起,我便是众皇子中最沉静的一个,沉静到日日被其他的兄弟们欺辱嫁祸,也一声不吭,不愿辩驳,也正因为这样,宫里人人都称貌美多才的景妃百里霜华竟生了个傻子。
    可是母妃却很高兴,她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她,如何看我,她说宫里的日子虽说度日如年,不比草原上洒脱,但能活着总是好的,只要我们母子两人能安安稳稳的在这后宫里平安度日她便满足了。
    母妃来自草原,有着草原女子的血性,更有令后宫妒恨的绝世美貌,父皇时而宠她,时而又会故意冷落她。旁人不知道为什么,年幼的我却早已看穿。这正是母妃身为深宫女子的无奈和聪明之处。
    这与她教我的一样,身在帝王家,不能不得宠,也不能太得宠,他要我收敛锋芒,而她也在想尽办法的让自己成为一个中庸之人。唯有中庸,方得长久。
    所以长至十二岁,在我的兄弟和他们的母妃一个个莫名出事,或死或疯的前提下,我和母妃还能安稳的在后宫里待着。可是我们将恶人之心又想得太过简单了些,永朝十四年,天玺国大举进攻邺国,年仅十二岁的我便被送上了战场。那时的我虽然已经初识文韬武略,但对于战争十分陌生,若不是母妃求了秦武师护我周全,我或许根本回不来。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我的三哥和他高高在上的贵妃母亲。自我母妃进宫,他母妃便已经多次设计陷害我母妃,后来母妃生下我,她更加变本加厉,哪怕我们母子一直谨小慎微,极少让人寻到错处,哪怕我活得像个傻子,她也还是不放心,想尽一切办法要我和母妃死。
    这一次的大战,也正是她向父皇举荐的我,那时的我年纪尚小,不明白为什么父皇会答应这样一个滑稽可笑的谏言,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上了战场能起到什么作用呢?这不是白白让我送死吗?
    直到后来,我隐约知道了母妃和天玺国的国君是旧识之后,才大致明白过来许贵妃此举的高明之处。天玺国的耶律国君每每进犯都是因为母妃,他深爱着母妃,而我是他心爱之人的儿子。我若上了战场,耶律国君必定心生顾忌。
    自然,这是许贵妃的说法,这里头还有一个险恶的用心,那就是耶律国君一旦为了保住而撤兵,那么以父皇的性子,必定会对耶律国君于母妃私情更加耿耿于怀,严重点说还有可能怀疑我的身世,从而将这一切迁怒到母妃身上。退一步来说,即便耶律国君并没有按照许贵妃预想的那样顾忌我的存在,那么一旦两军交战,混乱之时敌军或是她派去的人随时都可以取下我的首级,到那时母妃失了唯一的儿子,即便再是貌美受宠,也威胁不了她们母子了。
    而母妃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在出征的前夜,她冒着大雨潜出宫去,找到仅有一面之缘的秦武师,要他无论如何也要呼我周全。秦武师当时只是大将军身边的一个副将,但是母妃知道他心性正直,是她这个深宫中人唯一可以找到的值得相信和托付的人。
    幸好她赌对了,第二日出征,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秦武师被派到了我的帐下,此后一路南下,他不仅护我周全,更交给我许多战略和经验,让我快速的得到了成长。
    这一战两军都伤亡惨重,耶律国君并没有如许贵妃预料中的那样顾忌军中多了我这么个孩子,原因是在交战之前他除了收到我军故意放出去的消息,还收到了母妃千里送来的亲笔信。母妃告诉他,他收到的消息是假的,而我,他心爱之人与别人生下的孩子,并不在军中。
    在母妃的悉心绸缪下,在家秦武师的拼死庇护下,这一战,我活着回宫了,许贵妃的奸计不但没有得逞,我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傻皇子还莫名被封了王,作为奖励,秦武师也真正的成了我麾下的一名猛将。
    只是一次不成,许贵妃自是不会罢休,可能是不相信我这么个‘傻子’能一直幸运,之后边境再有战乱,她还是不遗余力的向父皇举荐我,这也成全了我一次又一次的军功和威名,之后,战千澈这个名字成了令周边小国和倭匪流寇闻风散胆的存在,而我自己也从人人耻笑的‘傻皇子’一跃成为了邺国最炙手可热的七皇子。
    只是正如母妃说的那样,集宠于一身,也是集怨于一身,哪怕我费心周全,将秦武师调教的武婢也安插到了母妃身边,还是没能护住她。
    最后,母妃死了,被逼得饮毒酒自尽,而我当时并不在宫中。关于母妃的死,关于宫中之乱,在我假死离宫将近五年之后才知道真相,而在那之前我一直都以为真的是耶律尘求娶母妃不成,举兵进攻皇城,殊不知,这一切都是许贵妃和他那已经当上太子的儿子战千启亲手设计。
    他们担心我军功日盛,会动摇到战千启的太子之位,便不想等了,眼看杀不了我,便趁我不在宫中设计了这样一出大戏害死了母妃,然后弑君夺位,将所有的矛头指向了耶律国君。
    一切都按照他们设想的进行,战千启最终如愿当上了皇帝,当年的真相也被他们母子改写,母妃也背上了祸国的骂名,唯一不在他们预料之内的是,我并没有为了替母妃报仇带兵进攻天玺国,而是听了母妃临终遗言,一把大火烧了宫殿,带着母妃的尸身假死离宫,到了赵家村。
    我把母妃葬在了赵家村的后山上,竖了一座无字碑,没有人知道这样的一座小小坟冢之下,埋着名盛邺国的景妃,更没有人知道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猎户王七,会是当年令敌军闻风散胆的七王爷战千澈。
    我本以为我的一生就会在这个小山村平淡的结束,直到那一天,我背着弓箭上山打猎,遇见了那个让我一生挚爱的女子浅凝,更巧合的是,她带着的孩子竟然是我麾下的女将军白芍的孩子。
    直到今日,我还仍旧庆幸,向来不愿多管闲事的我会在那一日上山,还救下了这一大一小两个一听就满嘴谎言的丫头。
    浅凝长得很好看,一双明亮的眸子透着机敏,但她身上吸引我的不是容貌,而是那几分与我所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的神气。受宠如母妃,也不曾流露过那样自在洒脱的神情,所以初见她的第一眼,她便在我心底留下了烙印。
    我记得那时她浑身是伤,有磕碰造成的淤青,也有新旧叠加的鞭痕,看起来触目惊心。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还是不可察觉的心中一疼。很奇怪,除了母妃,几乎没有人能让我生出这样的感觉,所以,我将她和孩子都带回了家。
    自离宫后我便过得清贫简朴,家中盐罐米缸都不知道空了几天了,若是饿了,大多的时候我都是上山打猎,将猎物拿到隔壁徐家去换些吃的,徐家人好,所以这么多年,我也没觉得饿着,到了冬天,徐婶子还会送来新弹的棉被和衣裳,而我,作为答谢,也会专门上山去替他们多打些野物回来,让她们过年过节都能吃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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