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警官

  他女人邹老师说，再生你也冷静点！
  汪再生便控制了自己的情绪重新坐了下去，屋里有了一些安静。汪丽娜被他妈妈按下去坐了。
  汪再生叹了一口气说，我问过他的情况，他表现不好，在公安局是有案底的人。我查过全市公安民警培训表，公安人员授衔登记，他从来没有培训过，从来没有被授过什么一级警司警衔。可以肯定，他原来的警察身份是假的。你不和他结婚，我们就还有机会挽回败局。
  汪再生终于把这些天来压在自己心中的怀疑说了出来。
  董杰的假警察身份被汪再生说明了后，一家人都哑了，他们相互看了看对方。
  汪丽娜过了一分钟，反映了过来，她说，老爸，你别吓人，这怎么可能？汪再生不回答只是冷笑。屋里又趋于安静。
  他们知道，如果董杰是一个假冒的混进市公安局来的警察，事情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败露，那么对于他们汪家来说，真正就有了一场巨大的灾难。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这是一个事关全家人命运、幸福的重大的法纪问题。三人谁也不再说话，室内显得有些沉闷。
  汪丽娜的情绪完全平静下来了。她对汪再生说，爸，不管你今天怎么说，我都不可能回头了，我已经不可能和他分手，我付出的是十年的全部情感。我最美好的十年就是和他渡过的。就算他是个假警察又怎么样？他现在不是在你手下工作的真警察了吗？只要你不说，谁又会说呢？既使有一天，他真的坐牢了，我也是他的人，我不会主动离开的。女儿相信自己的命。
  爸爸，你就别再吓自己了，现在全国那么多假干部、假领导，又有几个因为假档案而倒了霉呢？那么多领导人都有假身份证、假护照、假文凭，他们不都活得好好地吗？我们为什么要为一个过去也许假过，现在却是真的警察而担心呢？他缺少那些东西，你帮他补上不就全了吗？有您在，难道你的女儿、女婿还有苦受吗？
  想不到汪丽娜还能讲出这么大一堆歪理来，但汪再生并没有同意她的观点。他痛苦地说，女儿啊，你不知道，情况比这还糟糕得多，他还坐过牢！坐过牢的人被调进公安局来的事一旦暴露出来我们就真的完了。
  汪丽娜一听，也怔住了。他还坐过牢吗？自己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不可能！不可能！可是这话是父亲说的，应该不会有假。不管怎么样，他就是个杀人犯，强奸犯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他对自己好，他就是自己要保护、关怀的人。她不可能放弃，只有保护好了他，她的幸福，她的爱情才是完整的。
  她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父母的面前，用乞求的眼神对汪再生说，爸爸，你就救救女儿吧，没有了他，我就去死！
  汪再生见状，从来就是自高自大的女儿，今天能拜下来求自己，太感震惊了！他拉起女儿说，我苦命的儿啊。
  他的眼泪竟然也扑嗒扑嗒地往下直流。他哭着说，我还能说什么呢？还有什么办法呢？
  汪再生就这样无可奈地把挽回败局的机会彻底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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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法不敌情之罪恶交易
更新时间2008-8-9 8:19:13  字数：11666
 人类社会进化到了当前这个时代，最明显的一点进步就是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都产生了带有一定强制力的游戏规则。
  人性更进一步地趋于理性和规范，破坏游戏规则的行为，往往会带来对自己不利的后果，这是任何一个资质正常的生活在当代社会中的自然人都明白的道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社会很多的规则和秩序必须遵守。
  只有那些享有特权的，可以操纵游戏规则的人或者根本不把这些游戏规则当回事的人才有可能随意地去破坏、践踏这些规则和秩序，因为他们操纵着显规则之外的潜规则、权力、暴力和金钱。
  做任何一件事想好了退路的人，是高明的人，是生活中的强者，高手中的高手。他们能够灵活的操纵两种规则，而那些做什么事都不计后果的人，则是更加可怕的人，是生活尖子中的尖子，但他们往往成为两种规则不能容忍的人。当然具备了这两种品质的任何一种，他们都有可能成为时代的领袖和生活英雄。
  汪再生和董杰，生活将这两个人因为汪丽娜的原因，并非生拉硬扯在了一起。汪再生与董杰比，汪显然处在劣势。他是一个瞻前顾后的人，命运注定他形成不了领袖气质，但董杰却有些了不起，他从来无视什么规则，他成了生活中一个可怕的角色。他完全是那种秩序社会的叛逆英雄，他的出现和存在怎能不让汪再生头痛。
  汪再生作为东源市公安局党委委员、政治处主任，把守着全市公安干部进出的总大门，他是大权在握的，能够融显、潜规则于一手的权力人物。
  从理论上讲，他在这个位子上应该把不合格的人，把那些想借着各种各样便利条件混进公安机关来的人，拒之于公安队伍的大门外。他这里还是区分公安民警优、劣的最重要的关卡，成千上万的优秀民警、英雄模范就是从政治处制造出来的。
  是与非、好与好，他应该清清楚楚，但因为汪再生自身先天的缺陷，他不仅放弃了原则，违背了党的纪律、国家的法律制度，更加可悲的是，为了儿女所谓的爱情幸福，明明知道董杰是一名混进了公安机关来的假警察，却为他遮掩，甚至提拔重用，严重地危害了社会规范，把自己推到了更加危险的境地中。
  他们捂住事实真象，抱着侥幸心理，充分体现出了那种悲剧小人物的特性，毕竟他能操控规则的范围太小。
  这天黄昏，下班后的董杰如约来到了汪再生家中。这个家他已记不清来过多少次了，自从进警校和汪丽娜谈恋爱来过后，一段时间他成了这里的常客，当然后来他来得不多了，特别是最近几年。可是调进市公安局后，他便常常陪汪丽娜回来。他们打算结婚，他对这里没有了不自在的感觉，但他今天发觉，汪主任夫妻的脸色都有些冷，有些重。
  虽然是仲春时节，可汪再生的脸上却像被霜打了一样，那么阴沉难看。当然他们过来对他也并不十分热情，他们并不喜欢这个外表花哨的年青人，但这一次有些风暴来临的迹象，董杰的心里没了底。
  现在只差没和汪丽娜办结婚宴了，马上就将是真正的一家人了，该不会有什么变故吧，他有些猜不透。他突然意识到是不是自己的一些绯闻让汪再生夫妇知道了，你们这两个老家伙看不起我，我又哪里瞧得起你们！看你们今天怎么说。于是他装着没事，坐到客厅里看起电视来。
  他不是不想找个逃脱的借口，而是他不能逃，既然是汪主任在办公室叫他来的，就一定有什么事要对他说。自己要想回避这是不可能的，除非和他家彻底决裂，但现在还没到时候，他们还有利用的价值。
  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挺过去，战胜了目前的困境，对自己以后的发展会有好处。于是他安安静静等待不知是风还是雨，不知是喜还是忧的谈话时刻的到来。
  汪丽娜今天也回来了，她和母亲在厨房里忙了一阵子，晚饭终于弄好，饭菜都上了桌。汪丽娜叫道，吃饭了，吃饭了。
  汪再生放下手中的报纸，来到了桌边，坐了上首。董杰过来坐在他的右手边，汪丽娜坐了下首，邹元香最后也入了桌，坐在了董杰的对面，他们各人独坐一方，开始吃饭。
  因为一家人心怀鬼胎，吃饭时更加没有了往日的亲热场面。
  汪丽娜平常就是不懂孝顺的人，见父母默不做声，就气愤地说，家里又不死人，个个哭丧着脸干什么？
  汪再生一听，把碗砰地往桌上一放，骂了一句，你放什么狗屁？
  汪丽娜做了一个鬼脸，回骂了一句，老不死的，你发什么神经呢？
  董杰马上扯了一下汪丽娜的衣服说，他是你老子耶，说话注意一点。
  汪丽娜不听，板了脸说，有什么稀罕的，我们回来，他就不高兴，是你们要我来的，否则我还不想回来呢！
  邹元香说，娜娜，听妈的，少说点。
  汪丽娜冲她妈做了一个鬼脸，坐在桌子边吃着闷饭。
  董杰赶紧扒了一口饭，吃了起来。
  汪再生扒了几口饭，想起压在心中的问题，终于对董杰发话了。他看着董杰问，小董，你要对我们讲真话，你爱汪丽娜吗？
  董杰从桌边站了起来，认真看了一眼汪丽娜又回过头来对汪主任说，我怎么不爱娜娜呢，我们决定这个月底就要举办结婚典礼了，我们就要走进爱的殿堂，这该是最好的证明吧。他微笑着，汪丽娜见他站着就把他拉下来坐了。
  汪再生的脸色仍然没有拨开乌云，他像作报告那样，严肃地说，既然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别的什么我也不想多说，我只有丽娜这么一个任性的宝贝女儿，她的脾气、修养都不好，我不希望在她身上发生什么不测和不幸，你听懂了我的意思吗？
  董杰说，爸，我们会过得很幸福的，你放心，我们都有工作，又有父母的关照爱护，我们现在已经过得十分快乐。他尽一切能力去应付，也想表现一下自己并不是草包。
  汪再生已经放下了碗筷，他仍然保持着严肃的神色，看了董杰说，但愿是这样，但我听到的都是一些对你极不利的反映。我问你一件事，你调市局以前的转干手续到底是怎么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