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成了铸剑屋

刀剑山第一卷,凡兵入世 第二十一章 买命钱(五)


    东春秋又抬起头来望何芦,嘴里大喊:“老子走不动了!”
    两人从上午一路抄山道,越过三座大坡,东春秋只感到手脚肿胀发软。身上背的攀山具开始还有助力,现在恨不得全脱干净省下迈腿的劲。
    何芦嘴上大骂着倒回来拽住东春秋,“前面就到,妈的你现在还累个屁!”
    “马上走下坡,踩滑了就摔死你!”
    东春秋被何芦拽着,果真能再走几步。何芦用一根木棍抽开葱郁的林冠,他们此时竟站在一颗早已倾倒,但偏尚还活着的烂树冠上。
    “看那个洞没,仙坟包,就在洞里!”
    何芦拿木棍指着前方陡峭山坡,顺着奇诡的石头谷下去,依稀能见一条小岩黑缝。东春秋看着那陡峭山坡底缝,直感心惊。那小缝掩在大山石后面,山坡又陡峭又险峻,根本不像人能走通的路。
    “你疯了,我们两个咋下去?”
    “拿绳子下!走前让你背的绳子扔了?”
    东春秋顿时从背后掏出一卷绳来。这绳子一卷十二斤,绳子里编着铁丝线,极其的坚固和耐磨。
    “找颗粗树拴上,老子帮你绑好,我走在前面你跟着后面,你看我踩的地方踩。”何芦力气大,拉着东春秋穿行在密林中,眼前就是那陡峭的石壁坡。所幸坡顶上古木老树已经葱笼,可以让他们挑出一颗,在树干上拴紧绳子。
    何芦将绳子绕在树干上绕了三圈,然后左右拧一个结,再反绕一圈绳头别在里面捥出死结。何芦拉了拉,绳子被他扯得蹦蹦响,捆很稳。
    两颗树上皆被何芦熟练的捆好麻绳,转头何芦给东春秋腰上也捆了几圈。
    “我不捆了,我抓着就行!”何芦手劲大,抓着绳子不愿在腰上捆,“你跟着我走,小心点抓稳绳子,踩松了石头架不住,绳子不定能救你!”
    何芦抓着绳子,在手臂上绕了几圈,稳稳当当的开始下石坡。
    “我他妈是疯了才跟你跑到这里!”东春秋站在石坡顶久久不愿意动,但他看着天边的日落西沉,林间的暮色明显开始浓郁了。
    “草!”东春秋骂一句,知道再不往下走,恐怕真要夜里喂死在山兽的嘴里。
    这片大莽林,白天天光下尚好,但到了黑天,若不找个好地方渡夜,第二天缺了胳膊少条腿都算好运气。毕竟一座能长野草药的大山,精怪少则少,要多也多,据说前一阵子,这山林里还有熊,也不知是真是假,总之相比下石陡坡,东春秋更不敢一个人留山里过夜。
    东春秋学着何芦的样式把绳子往手臂上绕几圈,然后踩着何芦下石坡走过的路,心惊胆战的下坡。
    “何芦,你说那里面真有金子?”
    东春秋不敢看下面的空崖,他同何芦隔着老远喊话。
    这个地方,怪石成群,一不注意真摔下去,一根麻绳真不见得保得下东春秋的命。
    “有,肯定有!老子看见了的!不但有金子,老子以后还要成仙做何爷!这几个月镇里不是来了生脸面,别人不知道,老子就知道,那是仙人!”
    “咱小镇里肯定有什么大宝贝,我看那仙人就是来找宝贝的,我告诉你老东,那宝贝指不得就是下面的仙坟包!”
    东春秋比何芦下坡晚,但东春秋一路踩着何芦走过的位置,倒很快靠近了下面开路的何芦。
    “仙人?你说他们是仙人他们就是仙人?”
    东春秋曾也算和仙人有渊源,他的爹老文人似乎就见过真的仙人。只可惜,老文人从来没对东春秋详说过这些事,东春秋以前游山玩水,也懒得去问。
    “我猜的,咋你不准我猜?我还猜下面坟包里肯定是仙人找的宝贝,我猜我明天就能当上何爷!老子受够了我告诉你!里面要有仙人的东西,金子老子不要,全归你!”
    “那里头没仙人的东西咋整?”
    “没有?那金子就全归老子!”
    “你妈得做春秋屁梦!”
    东春秋一听就急,翻山越岭捞几块金子回去,那倒还勉强,要啥没捞到,东春秋不乐意。
    东春秋身子晃动,荷包的封扣松了,有一块银晃晃的东西从荷包里滑出来,砸到了下面何芦的头上。
    “哎呦!”何芦大叫一声,伸手往头上一抹,出血了。
    “草,银子丢了!”东春秋看着那银晃晃的物件掉下山谷,一时伸手抓不住,心里痛不比何芦的头少。
    “你他妈的爬山兜里还揣银子?”何芦按着头,气笑了道,“你摔死了好给你那老爹送钱?”
    “你少放屁!”
    “老子头都砸破了!你瞎?”
    东春秋一看,何芦捂着头,指头缝里真有些血迹。
    “回去赔你!”
    “赔,你赔个屁!”何芦大骂一声,等下要挖仙坟包,以后他还差那点赔钱不成。何芦思来想去,要让东春秋偿他点东西,但似乎以后有钱当了何爷,东春秋这个卖烧饼的浑身也没啥东西他瞧得上眼。
    何芦顿时闷着气不开腔,一手按住头,发现血不再流,就继续向下攀。
    “何芦?”
    “何芦!”
    “他妈的你叫唤啥!”
    东春秋快走几步,靠近何芦,“你说咱们能挖到多少金子?”
    “我咋晓得!”
    东春秋看了看何芦头上的伤口,那里的血是深黑色的,好像已经凝固了。
    东春秋看着看着,突然不说话了。
    天边日落地边,已经要进入夜晚。借着最后的光明,东春秋环望整个陡峭的石坡谷,皱起了眉头。
    临晚的光是微微泛红的,整个石谷阴暗交错,尚还明亮的石面像柄尖刀的锋,黑的地方也随着陡峭山势变得更加危险。东春秋忍着不安,往脚下看了一眼,脚下距离谷底还有数十米,谷底下亦是些尖石乱岩,摔下去必死无疑。
    “何芦,你……”
    “啥?”
    “你,你说咱们等下找到金子,该怎么运上去?”
    “运上去?我咋知道怎么运上去!”
    “你不知道你还……”
    “少屁话,赶紧走!”
    东春秋额头有一层冷汗。他下行的速度悄悄放缓,想要同何芦拉开些距离。
    “何芦,你昨天是怎么发现这有个仙坟包的?”
    “老子先前不是给你说,老子踩滑掉下去了!”
    “摔……我,我草你妈!”
    东春秋浑身顿时剧慑如抖筛糠,他拼了死命抓住麻绳,疯狂的想往上爬。
    “你干啥!”何芦在下面抬起头,盯住了东春秋。
    “我……我他妈饿了,上面还有,有几个烧饼我去拿烧饼!”东春秋怪叫着,使出浑身力气抓着麻绳倒攀。
    “你现在还拿个屁的烧饼……你不信我?下面的金子够你买吃一辈子烧饼!”
    “哪个下面!”东春秋发现何芦的声音变得干涩和沙哑,他惊恐的低头看,何芦的脖子正在怪异的扭曲,何芦浑身的皮肤也发黄发干,四肢从不可能的角度折弯了。
    何芦的两个眼睛流出黄脓水,眼白胀大,脸上密布血裂纹。
    “你,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东春秋惊恐的大吼。
    “我看你是想上去找别人,独吞了老子的金子和仙缘!”“何芦”一手抓着麻绳,明明手臂折断得只有一层皮吊着,但他依旧极快的追上东春秋。
    “何芦”另一只手摸出一块黑铁令,双目肿浮的望着东春秋。
    “你别过来!何芦,你,哎呦!”东春秋用脚踹何芦,却反被何芦抓住,何芦拿着黑铁令,狠狠朝东春秋的头砸过去。
    “你松手!草你妈,哎呦!别打我!”
    “你,你不信……我……”
    “何芦我求求你,别打,哎呦!”
    “老子,成仙……”
    “你他妈撒手!”
    “能……金子,运上去……你……”
    “何芦,看在过去……啊!求求你别打我了!”
    ......
    刻着“丹阳”二字的黑铁令一次又一次砸下去,最后钉死在了陡峭的石壁上。
    “何芦”松开绳子,整个身躯顿时坠入山谷中。
    啪——!
    一声巨响之后,“何芦”从地上爬起来,他四下找了一下,找到了一块在昏暗暮光中银晃晃的凡俗银两。
    何芦将银两生吞进肚,而后钻进了那山谷低的隐秘黑缝中,消失不见。
    夜,日落星起,明月皎洁,却只能潜藏在雨云之后。
    西城荒废的城墙上,李沐看着光珠睡熟了,便将自己的黑衫脱下来盖在她身上。雨浮镇这个地方绵绵雨水难断,虽然也不是一直都在下,但至少这个时候还没有停。
    “那边是有个集市村落?”李沐站在荒墙顶眺望。
    雨浮镇西边地势较为开阔,白天李沐都还没发现,这一到晚上天黑,李沐才看到西边远处有些密密麻麻的灯火。
    既然镇就在眼前,没道理在旁边又建一个村庄,李沐估计那边有一个市场。他有些想去看一看,毕竟是异界的东西,兴许能看到些不同的长长见识。
    当然现在不可能马上就过去。
    李沐找了个平坦的位置坐下来,他看看黑发少女,还睡得死,于是他也埋下头,在城墙上打起了瞌睡。
    因为黑衫盖在少女的身上,天上又飘着细雨,李沐觉得怪冷的。自从渡贺渊替他重塑了肉身,李沐就发现自己的精神力量衰弱了,不能再如当初还是屋魂般挪着大石块到处飞,到处乱砸。
    似乎是一部分力量留在了那山坡的荒院中,也似乎是肉体限制了精神力量的发挥。总之李沐如果静下心来,他还可以遥遥感知到在某个方向上,有一个小小的荒院存在。
    “这倒是不好铸剑了。”李沐感叹一声。说起来,他腰间的这柄剑,还是自己不久前打出来的厚土青冥剑。
    李沐向着西边的集市,他想,或许可以去买点材料,试试用肉身来铸剑。
    第二日。日升,耀耀如火弥,竟是照开了漫天乌雨云,还了整个雨浮镇一个朗朗的晴空。
    昨夜李沐睡得晚,所以醒得也晚。
    他好不容易睁开眼,发现黑衫又披在了自己身上。
    少女光珠背着手,站在不远处城墙边缘,看着那恢弘的金日,正看得出神。
    旋即光珠便察觉到李沐苏醒,转过身来,如一朵晨光金海中灼灼绽放的艳花。
    “李师弟,你醒了?”黑发少女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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