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约翰寻偶奇遇记

用手指指正在呼噜呼噜吃东西的男人：“是我儿子。”
  老约翰看看表，已经是上午11：30分了。
  “很帅哦，1.86米的个子。”安蒂说话的时候永远是面无表情的：“学习健身，所以没有去财经大学上课。”
  不好打听，学生可以不上课去健身房健美吗？难道是今天上午没有课吗？
  “这是你约翰叔叔。熊儿。”安蒂给自己的儿子介绍说。
  老约翰这才看清楚，确实是帅哥的，膀阔腰圆，肌肉发达，虎虎有夺人之气。
  “嗯，叔叔好。”熊儿不肯停下来嘴中的活计，咕噜着打了招呼。
  餐桌上是几只鸡腿。“凉的，为什么不加热再吃啊？”老约翰关心地问道。
  也够诧异，大上午的，这是吃的早餐还是午餐呢。
  “咱们走吧。定了餐位，我的姐们儿说是一定要见见你；说你是新大陆呢。”安蒂语调平缓地说。
  西街的这家“巴西烤肉”店老约翰是没有来过的，外部装潢和内部设施颇有拉丁风格。虽然不到12点，人来人往的，看得出生意的火爆。
  一张餐桌上，已经有几个中年妇女落座攀谈。看见安蒂过来了，一位体态丰腴的女人站起来笑嘻嘻地说，“不容易啊！咱们都是许久不见了啊。”
  还有两个窃窃私语的姐妹此刻也把目光移到了老约翰的身上，友好的，探究的，有些不屑，也有些妒意，总之是感情复杂地扫视着老约翰。那眼光里分明是不信任和挑战的意味多些。
  在上席和安蒂坐定，老板携着老板娘已经过来打招呼了，热情中看得出安蒂和这家烤肉店关系匪浅。老板娘是个看起来文静不多言的少妇，老板是个40岁左右的壮硕的汉子，冲着老约翰冷不丁来了一句：“不许欺负安蒂，我们是特殊关系，先告诉你。”目光里掺杂着些许杀机。哈哈，这可是还没有上庙烧香，先被护法院僧给了一记杀威棒呢！
  “喜欢什么配料，尽管说。”老板操着浓重的地方口音，挤出点笑脸看着桌上的五个男男女女。立马又扭过头来对服务生吆喝道，“麻利着点。”
  老约翰心里不舒服，毋宁说是反感好了。你这个老板算什么东西啊？你认识我老约翰是谁吗？凭什么初来乍到的如此待客，凭什么咋咋呼呼地说自己会欺负安蒂，瞅着这个男老板，虽然着装也还光鲜，却是张口就是江湖上的一套，看那架势，是社会上混出来的痞子呢。
  不过，这个家伙，怎麽知道自己和安蒂的交往，怎么明了自己和安蒂关系呢，够神啊！安蒂这一上午够忙活了。开了例会，约了朋友，还和这位江湖上有“特殊关系”的哥们沟通了前提，瞅着这一桌子安蒂的密友，没有一个顺溜的，倒是烽火连天，杀气腾腾的场面。这阵势，可是比老爱的所谓“鸿门宴”火药味重多了！
  巴西烤肉的味道的确诱人，几个女士肆无忌惮地调笑着互相打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可以看得出她们年轻时的美貌，是时光催人老，还是女人一到中年就丑陋得无以复加，不屑于检点自己的行为举止了呢？
  安蒂并不多话，既然自己的女友们对老约翰没有兴趣，她也懒得搭讪，自顾自地慢慢啜饮，慢慢咀嚼。
  老约翰是抽烟的，餐桌上的两位女士早已经喷云吐雾；老约翰拿出自己的芙蓉王，逐一派发。一位姿色尚存的女士叼起烟来，欠身等着老约翰打火。
  哦？为什么看着这位女士，十分眼熟，眼熟到了难以忘怀的程度呢？
  老约翰的思绪渐行渐远，此刻的老约翰又想起了什么，要再追溯什么呢？
  眼前的这位曾经的美眉，如今何以如此不堪，她是不是自己20年前曾经仰慕、渴望追求的那个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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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烤肉杀机
更新时间2008-10-26 12:23:36  字数：4402
 借着火机的闪烁，看到的是一张近乎于肿胀的脸。这位女士贪婪地大口吸食香烟，老约翰不由得暗暗跺脚，这不就是当年在政法大院里红极一时的阿俊吗？如今何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般地判若两人呢？这是造物弄人，还是阿俊的情感历程过于坎坷？
  老约翰心生怜悯：“你是阿俊吧？”
  一句平平常常的问话，似乎掘开了一座山。山体并不摇动，那略微肿胀的脸只是微微地抽搐着，斜睨了老约翰：“你怎麽知道的？我认识你吗？”满脸的困惑，一点点不屑，顺势把烟灰抖在餐桌上。
  “阿俊！不用说啦。”安蒂见话题有点脱离轨迹，终于插话道，来来来，还是喝点红酒吧。今天外面的天气有点冷呢。
  阿俊端起眼前的高脚杯，那里面是上好的法国红酒，一饮而尽。可以观察到液体顺着喉管顺畅流下的蠕动；哦，原来女士也可以豪爽不让男人的。
  阿俊死死地盯住老约翰，沉默着，试图找寻那逝去的残存记忆。可是那双眼睛分明是浑浊懵懂的；半晌才恍然大悟般脱口而出：“那麽你，你，你是我曾经的老师咯。来我们机关讲课培训的，中国近代史？”
  老约翰终于想起来许许多多的场景，那对老师憧憬爱恋而踽踽独行等候的焦灼，那一封封火热大胆的情书，那足以让人回味的花前月下，那对双方家庭配偶不满的剑走偏锋，纠缠着不肯放弃老约翰的癫狂举止，历历在目，恍如昨天啊！
  阿俊，是个敢爱敢恨、不择手段的女子呢。试图攀谈关心阿俊，安蒂早已经洞若观火，伸出长长的手臂，“埋单！”
  过来的还是那个中年男老板，有点谄媚，有点嬉皮笑脸地说：“说好了今天我请客。怎么好意思让安蒂姐姐算账呢。”
  走出巴西烤肉店，风一阵紧似一阵，卷起来的沙粒打在脸上，生疼。和没有赶上说话的那位更加自命不凡的号称是省军区领导千金的公主道别，人家不愿意和老约翰握手呢。还有一位据说是建国初期市领导的千金，似乎友好地和老约翰招招手，“再聊啊！”
  昏昏沉沉的老约翰已经是连续一宿半不得休息了，灌了不少红酒，吃了半肚子烤肉，开车走在路上，车子有点飘。警察叔叔的火眼金睛不要此刻亮相啊，否则拦住了，还要安蒂和这些分手的高干子女脱危解困呢！老约翰咧着嘴，呵呵呵地傻笑着，车子是越开越快了。
  人生啊人生，人生何处不相逢啊！革命样板戏《沙家浜》里胡传魁的唱段响起来啦，“想当年，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我靠，是老约翰吼吼吼地唱起来了啊。
  你要问了，那个安蒂怎么会让你醉酒开车，怎么不知道让你回家睡一觉再走啊？
  你问我，我问谁啊？人家安蒂或许没有那麽心细，或许急着去单位处理军国大事去了。千数人的饭碗可是等着领导开灶呢，老约翰和国家大事比起来，当然是老约翰次要了。况且，安蒂对老约翰的驾车技术特别地信心满满喔。
  回家了，终于挣扎着回到自己的家里了。老约翰趴在坐便上，哇哇哇地呕吐，溅起来不少腌臜物什。管他呢，反正几多年没有醉酒过了，人生难得几回醉，醉酒不也是人生难得的体验吗？
  一头栽倒在双人席梦思床垫上，老约翰大喊：“有人吗？喝水，好干啊！我要喝水！”
  没有人回应，下午的三点钟，楼道里静悄悄地；老约翰的家门有没有关好啊？只是听到了空旷的回声，在深秋的宅邸，在遥远的天际，在老约翰郁闷的心里。
  老约翰的心跳迈速是愈来愈奔腾加速度了，迷离的眼睛发现手脚颜色转趋暗红色，不对，是酱紫色才比较准确呢！
  挣扎着打算打120急救电话，下意识却拨通了安蒂的手机。安蒂说，我这就去。通报了家庭住址，焦急地等待着。目视皮肤的颜色转趋深紫，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此时的老约翰是没有时间观念的，只是觉得分分秒秒都极为漫长······
  担心耽误了抢救时间，脑子下达了还算清醒的指令。跌跌撞撞地扶着扶梯和楼道里的墙壁，总算挨到了楼下。坐在大门口的石阶上，大口地长出气，双目紧闭，垂首等待。
  大约是过了四十多分钟的样子，终于看到安蒂并不慌乱的身影。老约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挣扎着向一辆旧了的普桑走去。怎么不是救护车啊？一纵即逝的念头。
  只有一个唯唯诺诺的中年男子司机，打开车门，再也看不到救护人员到场。安蒂这时候才想起来搀扶老约翰，老约翰已经是艰难地挪动脚步，到了后排座了。
  司机笨拙地换挡，迟缓地起步，跑在公路上，极为迟缓。老约翰大喊，快点！不知道在抢救病人嘛。司机看看副驾驶座位上的安蒂，似乎在等待指令。安蒂出奇地冷静和漠然，没有任何提速的暗示。甚至没有回过头来看老约翰一眼大口喘息的丑态呢。
  昏昏沉沉的，老约翰半躺在后排座上，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影影绰绰地知道自己被抬进了急救室。身上被插上了七七八八的许多管子，尚有模糊的自主意识。血压仪、心脉仪等等吧，乱七八糟地都用上了。感觉到清凉的液体缓缓地流进血管，紫胀的面部也不再滚烫，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睡过去了。
  醒过来应该是晚上七八点了，老约翰看看身边，只有一两个监护的护士，没有安蒂的影子。浑身疼痛，骨架子散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