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约翰寻偶奇遇记

据说两个人在上党饭店有过一次长谈，结果不得而知。这一阵子安蒂和老约翰筹办婚事，茵茵也没有亮相。倒是前不久给老约翰电话，提醒老约翰说，不开心也要忍，来日方长嘛！反正安蒂自己也说多次打卦来着，卦师都说安蒂那个－－－寿数有限！吓了老约翰一跳。作为安蒂的姐妹或者是哥们，不可以诅咒朋友的。说完了，就再没有后续下文了。老约翰是姑妄言之姑听之，也没有挂在心上；那麽，茵茵的话里话外，究竟是有什么含义吗？
  要说到聪慧靓丽，安蒂，你可不是茵茵的对手的。老约翰狠狠地喃喃自语。
  阿俊呀，更是一言难尽，所作所为匪夷所思，你说她和安蒂关系铁吧？为什么总是在节骨眼上给安蒂点眼药水喔。是帮安蒂还是糟蹋、暗害安蒂呢？两个人到现在还是过从甚密，总是有说也说不完的悄悄话，鬼密咯倒的，没几句人话。一看到老约翰的身影，立马悄悄密秘地缄口不语了。什么东西！
  这一路上杂七抹八地胡思乱想，客货车已经是驶入湖中楼的豪宅底下了。看看风景，看看楼景，老约翰心情转瞬间豁然开朗，嗨！干嘛把女人都想的那么坏、那麽糟糕，天底下的女性，哪个没有母亲的博大爱心呢。做好自己，大不了赤条条来，赤条条走，人啊人，除了食可果腹、衣足蔽体外，又有什么可以贪恋在意的呢！
  兴冲冲地指挥力工上楼，阿俊站在门槛，笑着和老约翰打招呼：“东西都搬过来了吧？”
  极其有趣的庆典前夜。忙碌着将老约翰家里搬过来的一干家什归位，阿俊双手叉腰，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架势，指挥老约翰，这个，放这里，那个，放那里。仿佛不仅仅是安蒂的女朋友，倒是个管家婆。
  安蒂呢，一会儿和弟妹们聊几句，一会儿到储藏室捯饬送来的各色礼物。各色贡品早已经挤得满满当当；安蒂笑逐颜开。是啊！看起来这一次不失时机打出婚礼的招牌，各路人马包括北京、天津的故旧都提前备好大礼孝敬咱的安蒂大人来啦。时不时地，安蒂在礼物中还有惊人发现，诸如物以稀为贵的“玉白菜”、含金量99.9的项链，名贵挂饰，等等吧。
  一个相处多年的官场女朋友，送来了一幅字画，安蒂让老约翰过眼。老约翰说，作者知名度不高，况且看起来笔法颇为粗糙稚嫩的。要说值钱，也就是个三两百块钱的东西吧！裱工也是地摊上的把式。不过，挂线上金光闪闪的，不是金丝线的吧？这应该才是最值钱的部分也说不好。
  安蒂就有点不快，对小六说，卷起来，放到储藏室最上头好了！
  这几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安蒂去买了个个头很猛的保险柜，体积威猛，块头不小，看起来固若金汤呢。一个人总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安蒂来来回回的拾掇自己的金银珠宝，各色票据，各类证券什么的。累得腰也直不起来，也顾不上让老五、小六给她按摩。睡下的时候，哎呀哎呀地叫唤；既便如此，从来也是不敢叫老约翰和家人去保险柜那里去帮忙的。
  老约翰摇摇头，唉，可怜，真的是不容易。安蒂奋斗半生，积存下的“伟大”资产，当然是不足以外人道啊。
  这一晚上折腾到凌晨两点半，几个人才稍得喘息。安蒂对老约翰说了，阿俊不回去了，明天还要陪酒。你就去熊儿的房子里挤挤吧。
  老约翰心想，怪气，这新房睡新人。和你的私密卧室，怎么可以让阿俊和你同床共枕呢？看见阿俊现在粗粗拉拉的身子，晚上你们两个人一张被子，怎么睡觉觉呀？那可是我和你睡过的床，阿俊染指了。不是天大的笑话？
  阿俊啊阿俊，二十多年前的你，可不是今天这副德行，窈窕风骚得路人侧目，人见人爱，咱老约翰不也是因为你的清纯可人，才“冒险”和你打伙计，有过短暂的风流史吗？
  岁月催人老，可你阿俊也老得忒狠了点。特别是你的满嘴污言秽语，可是令人不齿，让人想心疼你都不敢表现呢。
  呵呵，我的安蒂；哈哈，我的阿俊；哦哦，我老约翰曾经的阿俊美眉和今天的安蒂老婆啊！你们两个这特殊时期和特殊夜晚的春宵一刻，真的是让咱老约翰百思不得其解，让咱老约翰萌发了浓浓的醋意呀！倒塌，随她们柔柔地、悄悄秘密地哥俩好吧。这个世界，又有什么令人惊诧、令人匪夷所思、令人不可接受的事情呢。
  你们俩的恋情，或者说是滥情，那是你们俩的事情。可是，我老约翰也是个爷们，难道可以被你们继续这样呼五喝六，颐指气使般，像个奴才那样规规矩矩吗？
  不知道安蒂和阿俊的私交究竟有多深；倒是安蒂朋友格格的话又一次给老约翰敲起了警钟：我们几个姐妹，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那是前不久老约翰送格格时的临别赠语，老约翰言犹在耳。今天现在想起来，简直是如雷灌耳才对呢。
  老约翰越想越多，越想越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再有几个小时，那些来帮忙婚庆的同事朋友都会赶来了。老约翰当此之时，还有什么秘笈可以扭转乾坤、力挽狂澜，拯江山于既倒啊？
  自己和安蒂的卧室传来了刺耳的扣门声，砰的一声，伴随着阿俊的嘻嘻哈哈。这一声闷响，牢牢地把老约翰拒之门外，也彻底地明确了老约翰对感情路程方向的坐标呢。
  老约翰没有去熊儿的卧室里，他闷闷不乐地来到书房。他希望，这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网上冲浪；要不看看黄片？刺激一下自己逆反的神经，“对抗”安蒂和阿俊的“革命”行动啊？
  夜色凝重，间或传来了遥远处城市车辆疾驰的闷响；是这座能源重化工基地城市的特色的。被污染的城市常常是令人窒息，此刻的老约翰祈求纯净呼吸的奢望恐怕是彻底被击破了吧？
  五一这一天的气候好得出奇。风和日丽，阳光普照；草木蒸笼，万物欣欣。
  大约是凌晨五点左右，安蒂和阿俊两个人摸黑去影楼上妆去了。看起来两个人也是一夜未眠呢，阿俊是个水泡泡眼，皮笑肉不笑地和老约翰打招呼，走了呀，一会儿等你接亲。
  老约翰返回新房，踱步在两个人刚刚睡过的自己的卧室。闻到有股子怪怪的味道，不是女人的体香，而是混杂着难以名状的类似狐臭的异味。自己的嗅觉一向是极为敏感和敏锐的，对好女人的体味尤其是长于捕捉。这下子可好，物极必反，刺激得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揉揉鼻翼，才算是躲过这场“气象灾难”。
  不一会，老约翰的朋友总管来啦。忙乎着指挥流水作业，老约翰换上了唯一添置的行头－－－西装，打了条紫色领带。安蒂的五妹过来给紧了紧，趴在老约翰鼻孔下仔细端详，“好好帅姐夫呢！人靠衣装马靠鞍。”老五兴奋地说：“这要是在我们老家，一准轰动全城啊！”
  老约翰倒没怎么激动。嗨！今儿个的自己，早已经是“昨日黄花落满地，秋风起兮无英气”咯！这不，连裤裆里的裤衩杈，也是翻检了旧物穿上的啊。
  管他怎么样啊，为什么要里外三新呢？老五的嘱托不是没有道理；是自己不在意这些细节罢了。
  二茬货就不要那麽兴师动众和神经兮兮了。老约翰嚰嚒唧唧地跟着总管下楼，鞭炮劈劈啪啪地在恣意飞舞，二踢脚也来凑热闹。咦，院邻们七大姑、八大姨的，探头缩脑看热闹。是个喜庆的场面和气氛哦。
  老约翰很高兴，一时间找回来些年轻时的潇洒感觉。在总管兼新郎伴郎的陪同下，一脚踏进车队的头车，稳稳地坐定，对总管大人发号施令道，咱走着！
  这一声喊，力度大了些。扑簌簌地，头上掉下来几簇彩弹花，亮晶晶地，确实是陡然平添了几分色彩喔。
  咱是素面，安蒂是彩妆，是不是对比忒狠了点呀？谁让咱不提倡、不服从阿俊的合理化建议来着；关于新郎新娘都上妆的计划。
  稀稀落落的三五辆中档迎亲车行驶在河岸，拐弯上了西街，正是上班时间，人潮汹汹。不少人驻足看热闹，瞅着像是娶亲，怎么这么缺少阵仗啊？没有卡迪拉克头车，也没有奔驰压阵，车队缓缓地碾过城市的这条街区，在这五月的头天，在这春意盎然的季节。
  九点时分，到了安蒂的单位宿舍。又是一阵炸响，礼花弹盛开在逼仄的院落，老约翰在总管的陪同下，奋力冲刺，拨开重重路障。是安蒂的弟妹们讨要红包，老约翰实诚，原来是算着人头包好，每人一百，备份各五十元。没成想还远远不够，安蒂老家来的五六个弟妹人头汹涌，胆大的直喊“姐夫”，胆小羞涩的也撅着嘴，“怎么才这么点啊？”
  老约翰搜肠刮肚，抠抠掐掐又从屁兜里拿出五六张百元大钞，这才斩关夺隘，完成了这个重要环节。
  一边找被新娘家人藏起来的安蒂的红皮鞋，一边发现上了妆的安蒂眼睛里熠熠生辉。活脱脱一个焕然一新的大美女呀！羞涩地靠在一张单人床里，有如盛开的鲜花，曾经的三百多个日日夜夜，安蒂紧绷着的面孔今天是彻彻底底地回归到原生态了，是自己一生一世祈求的没有掺杂世故沧桑的农村女孩子的质朴呢！虽然上了彩妆，老约翰还是不失时机地扫描到了安蒂原始的“真善美”呢。
  抱起来新娘，好沉。老约翰弯腰弓背，气喘吁吁；新娘安蒂娇嗔地掐一把老约翰的手背，好了，看着你也不是个拉车背货的，意思到了就行了。我自己走下去吧！
  老约翰的积郁和不快霎时间有如风卷残云般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