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死道友

    中子口头上说的强硬。
    “天命，清流，这是你的天命，而你无法违抗。”
    他转过身，背对着我，又说：“其实，我也很想问，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清流……为什么想爱的不能爱，为什么爱上的要放弃，为什么要隐藏心底的情感不能说出，就算长夜痛苦都要忍耐，清流，人世间太多的为什么，不要说为什么是你……每个人，都……无奈。”
    “清流，三思而后行，作为你的好友……永远都是你的好友，我会……站在你身边，无论将来怎样，一直都是。”
    他挥挥衣袖，拂尘一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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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来的时候，杨戬正同敖丙在说话。
    我站在门口，听到那边笑声朗朗，哈，两个男人，说什么呢？
    “我觉得紫皇真正变了很多，”敖丙说道。
    “哦，是么，是哪里变了？我还以为敖丙兄你眼睛看不到……”
    “哈哈，杨戬兄你真会开玩笑，我说的，是性格。”
    “性格？”
    “嗯，紫皇的性格，变得温柔很多。”
    “哈哈哈……”得意的笑声。
    “杨戬兄笑得另有深意？”
    “敖丙兄果然是聪明伶俐。”
    “想必紫皇能变，跟杨戬兄你脱不了关系啰？”
    “唉，敖丙兄。你这样说我会不好意思滴……不过我承认你说的对，很对很正确。”
    “杨戬兄你真是叫小弟刮目相看啊。”
    “好说啦，看在你这句话份上，我让清流尽快给你把眼睛治好，保管你地眼睛比以前的还好看，看出去电力十足，迷倒天上地下所有女妖女仙，当然不包括我那个。”
    “哈哈……”敖丙笑着，“小弟多谢杨戬兄。”
    我靠在门边上。看着屋檐下滴水成帘，不由地微笑起来。
    这样的日子，若能永久，也不错。
    起码能听到他的声音。了解他是谁，知道自己曾经如此的被深深地爱着。
    所以，很害怕，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
    我会忘记他吗？
    试着闭上眼睛。他的脸就会清晰地出现在脑海中。
    就好像是天生在那里一样。
    这样的清晰，这样的深刻，怎么能说没有就没有了呢？
    云中子，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地对不对？
    我低低地笑着。感觉风吹雨滴，滴滴落在我的脸上。
    好想……好想哭啊……
    可是不能哭呢。
    于是就笑吧。
    我咧开嘴，慢慢地笑了。笑得……一定很难看吧。
    耳畔。是他的大大笑声。真的，很好听呢。
    杨戬。多笑一声，多说一些，让我听一下，然后深深地记在心底，永远不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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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杨戬出来，忽然见我在门口。
    十分惊讶，刚要说话。
    我张开双手，牢牢地将他抱住。
    “乖，清流怎么啦？”他伸手抚摸我地后背，知道我不想吵到敖丙，特意压低声在我耳边说。
    “别动。”我从喉咙中逼出两个字，拼命地抱紧了他。紧的不想要彼此之间留下一丝缝隙。
    “清流。”他察觉我的用力，当下不客气地将我紧紧抱住，在我耳边咬着说，“今晚去我哪里？”停了停，又说，“不然现在去？”
    我将头靠在他胸前，不说话。
    他停了口：“好吧，抱抱就好了，清流是在哪里吃了委屈了，不怕，我去给你摆平。”
    我收紧了喉咙口一点呜咽，拼命把脸贴在他的身上。
    “乖……不用担心，万事都有我。”他察觉不对，终于放手，将我抱住。
    “别……别离开我，”我张口，“
    生什么，别离开我。”
    “傻话，我怎么会离开你呢。”他笑着。
    “杨戬。”
    “清流。”
    “我爱你。”
    “我更爱你，清流。”
    忽然很想要多听一些这样肉麻地话，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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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那晚上，月圆如镜。
    我想到同闻仲的那个约定。
    或者，应该去见他一面吧。
    丞相府十分热闹，张灯结彩，红烛高照，宾客济济一堂，我将姜师叔扯到帐后，偷偷地同他说了几句话，他自然是一口答应。
    于是当天晚上，来丞相府的文武百官们拼命地向着杨戬敬酒，任凭他酒量超群，到最后还是倒在席上，人事不省。
    天祥跟金吒等人将他扶着回到卧房内安寝。
    云中说道：“你真的要去么？”
    “也应该见一见了……”我一笑，“若真地以后都忘记，可就没办法再见到了。”
    “清流……”云中子叫一声，然后却又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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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同云中子驾云向着朝歌方向而来。
    越过五关，风烟迷离，一路到了朝歌之外，慢慢地停了云头，向下看去。
    一轮皓月当空，宛如***辉映，而就在我跟云中的脚下，一片浩瀚的水波，水平如镜，粼粼生光，旁边是大片苍茫色地芦苇丛，而就在湖畔芦苇旁边，一座小小地精致地亭子翼然挺立那里。
    而就在亭子的前方檐角，挂着一盏红彤彤地灯笼，随风轻轻地荡漾着。
    借着一丝红光，隐约看到亭子之中，站着一个顶天立地的魁伟身影。
    “是这里了。”云中子说。
    “嗯。”我答应一声，“我先下去，云中，就劳烦你等候在此。”
    “好，有什么不妥，自己要多加留心些，或者发讯息给我，毕竟此时，你同他是敌对双方。”
    “我知道。”
    我低声回答，招招手，云朵向下，飘然向着亭子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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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在亭子之外，我迈步顺着台阶慢慢地向上走。
    亭子之中的人始终背对着我，不说话。
    我拾级而上，一直到了顶端。
    “闻仲……”轻声开口呼唤。
    “你……来了。”他低声地。
    慢慢转过身来。
    我抬起头，四目相对。
    多年不见。
    再次重逢，借着皎洁月光，幽暗灯光，闻仲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我也看到他脸上多出的一份沧桑。
    “你……变了。”我低声说，走进亭子。
    “你也是。”他沉声回答，走到我身边。
    我抬头看他。
    他忽然伸手，慢慢地探到我的鬓角边上。
    我不动，他手指一拈，将不知何时飘落在我鬓边的一片芦花拈下来，放在手心。
    “多谢……”
    “何必客气。过来。”他伸出手，牵住我的手。
    丝毫没有陌生的感觉，将近十年的不见，他却一如往常，仿佛我还是当年那个拜在他门前企求庇佑的孩子，他的手大大的，很温暖，拉着我走到临水的亭子边上。
    “冷吗？”轻声地问。
    “不……”我回答。
    “这几年，你过的……还好吗？”他问。
    “是……虽然波折总是不眠的，但只要是活着……”我微微一笑，“你呢？”
    “我……”他笑笑，“没有当年那个小人儿在我身边，我过得很寂寞。”
    我的心轻轻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