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杂货商

    血雨落下，在大地之上汇聚成河，罪土的生灵避无可避，被鲜血所沾染，眼睛渐渐发红。
    古老的传说早已经不被记起，哪怕是吞天老祖此时都只是战栗。可他不知道自己的恐惧来自于什么，魔神蝶千舞的威名太过久远，哪怕是这罪土的元老都并不了解。
    但菩提树知道……
    这棵菩提树与罪土并存，眼见着那朵长生花被种下，眼看着凝聚了整个罪土大地和冥河水煞气的生灵被光雨洗涤，在花前化蝶。
    他知道这一切，甚至要比陈默还更了解。
    于是在这一刻，那菩提树原本就巨大的树冠突然晃动了起来，树干冲天而起，有万丈之高，枝丫向着极远处的天边延伸而去。
    遮天蔽日！
    血雨被遮挡住，绿色的柔光洒向了罪土大地。
    罪土之上的生灵，哪怕是仙王，此时都安静了下来，仿佛又大道之音在他们的耳边回响。
    清心明道的菩提……
    “树爷爷，连你都要与我为敌？”蝶千舞冷冰冰地问道。
    “当不起你一声爷爷。”菩提树之中传出苍老的声音，“要打就公平地打，借助外力算什么本事？你们俩好歹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谁也不能偏帮。”
    蝶千舞的目光愈发冰冷，两不相帮？
    她看向陈默：“我本以为，他走了，讨厌的人就没有了，没想到你变成了他的样子。”
    “这世上有你不讨厌的人吗？”陈默反问道。
    “曾经的你就是啊！”蝶千舞摇了摇头，“可惜，你堕落了。”
    陈默笑了笑，不再说话。其实当老爹消失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他也一直在等，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再晚一些时日，他的道成，那这一切都无所谓，他可一力镇压，但现在不行……
    他刚刚入世找到了方法，结果入世带回了她。
    “嗷！！！”一声巨响，血盆大口出现在天空中，直接朝着蝶千舞咬下！
    蝶千舞看都不看一眼，那仿佛能够吞噬万物的巨口在靠近她不到一尺的地方停了下来，合不上嘴，甚至无法再靠近她哪怕一点点！
    她屈指一弹，一团血雾在空中迸发！
    吞天老祖捂着自己的胸口连连后退，重重地撞在了菩提树上，鲜血大口大口地喷出。
    他甚至连蝶千舞的一击之力都接不住！
    “自不量力。”蝶千舞淡淡地道。
    “大自在天……”吞天老祖背靠着菩提树，咬着牙，说出了蝶千舞的境界。
    大自在天。
    林曼心心念念都要达到的境界，整个罪土都找不出第二个的境界，皇者和帝尊处在的境界……
    都说灵皇可能超越了这个境界，但这世间只有一个灵皇！
    什么是大自在天？
    万灵修道，而大自在天自成一道，她自身就是道源，再无须借助天道之力。
    “就这样，你还不退？”蝶千舞好奇地看着陈默，“你到底凭的是什么？”
    她深知杂货铺的手段，如果她不是大自在天，哪怕她是仙王巅峰，陈默都有手段来对付她。
    可她已经恢复到了大自在天……哪怕此时她依然不是最佳状态，可此时的她，天下无敌。
    没错，就是天下无敌。
    哪怕是五皇来了也打不赢她，哪怕是最强的灵皇，也打不赢她……
    陈默凭什么想要镇压她？
    “你觉得，你对罪土了解多少？”陈默忽然问道。
    蝶千舞心中有一点点的不安升起，但她很快就压了下去……她怎么会被一两句话吓到？除非陈今生还活着！不然没有人能够战胜她！
    “我即是世界。”蝶千舞冷冷地道，那血雨下得更大了，甚至菩提树都快要挡不住了。
    她早就与这罪土融为一体，罪土困不住她，所以陈今生才想到让她化蝶，重新开启了一段人生！
    而现在，一切都回来了。
    蝶千舞心中充满了愤怒，她的怒火要燃尽诸天万界才能平息。
    罪土的生灵们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不是因为威压，也不是因为恐惧……蝶千舞控制了罪土的世界本源，所有沾染上了罪土气息的生灵都将向她臣服。
    即便是吞天老祖也垂下了头颅，他无法抵抗这种力量，超越了他的极限。
    但有两个人例外。
    一个是菩提树，一个是陈默。
    “你难道要一朝破境，踏入大自在天？”蝶千舞不相信，但除此之外，她想不到陈默还能有什么办法。
    陈默闭上眼睛，他轻声道：“我说，你可能并不了解罪土究竟是什么。”
    蝶千舞脸色一变！
    她研究了罪土千万年，如今竟有人说她不了解罪土？
    但下一刻，她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惊惶。
    因为她感受到了罪土在蜕变！
    这个看上去，至少在外观上也是一颗星球的世界，这个在外观上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世界，竟然在扭曲重叠！
    蝶千舞灵力涌动，控制着世界本源想要阻止这种蜕变，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真正的世界？”陈默脸色惨白，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滴滴答答的，就如同溪流一般。
    蝶千舞翅膀扇动，紫色的飓风肉眼可见席卷向了陈默，结果那狂暴的风刃直接从陈默身边擦过，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空间重叠？不对，空间的扭曲？”蝶千舞皱眉，她思索了半天，突然醒悟，“是时间！你在动用时间的力量！”
    她冷笑一声：“即便是时间又如何？我又不是不懂岁月之力。我超脱了一切道法的范畴，除非绝对的力量压制，不然谁能制衡我？”
    说话间，她伸出手指，点向陈默，结果这一点，又是一个空。
    这下，她真的震惊了。
    “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陈默睁开眼，声音愈发虚弱了，“倘若是从前，你没有和罪土合二为一，那么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以此来对付你……但你如果不和罪土合二为一，我又何必来对付你？”
    他强撑着，大笑道：“哈哈，我告诉你，这就是宿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就是天意！你还不懂吗？”
    你还不懂吗？
    这罪土，就是我对付你，最大的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