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落是谁?”
“我表姐啊!顾笙落啊?你们都不认识了吗?”
“你这样一说是想起来一点了。”大家很痛苦地摇摇头,“但还是感觉不太稳定,好像一转眼又会把他忘了。”
孙涵这才开始急了,他很快明白了自己正面临着什么样的状况:不知为何,顾笙落似乎也开始被人们遗忘。那么这样说来,这一次的失踪者一共有三个人咯?凌子涵、王烨,以及顾笙落,他们三人有什么共同点吗?除了都长得挺帅的之外,说实话孙涵一时也想不起来。
不过很快他就想起来自己的当务之急可不是瞎分析,孙涵挺清楚自己的脑子并不是非常好使,与其闷头思考,不如让大家赶紧把顾笙落想起来,然后再做定夺。
可是具体该怎么做呢?
这位年轻人苦恼地拉着自己帽衫上的系带,面对几双疑惑不解的眼神烦躁地绕圈圈。接着,不知为何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于危难间爆发出了空前的智慧。
“你们等一下。”孙涵摸出手机,信誓旦旦地说,“我打个电话。”
于是他翻出通讯录,找到那个与顾笙落紧紧相关的人名,很快拨通了电话。大家听他这么一说,便收起疑虑围站在一边,姑且看着他要做什么。孙涵给手机摁了免提,几声嘟嘟过后,电话被一个年轻人接起来了。
“……哪位?”
“是我啊!我是孙涵!”孙涵此刻还真是委屈死了,“你怎么还是没存我手机号?说好的室友情呢?!”
“哦,是你啊。什么事快说。”电话那头的年轻人很自然地略过了孙涵的抱怨,语气十分欠揍。
孙涵没有办法,只能不理会逝去的塑料室友情,先进入正题:“我说,你还记得顾笙落吗?”
意料之中,年轻人传来了鄙夷的声音:“你脑子是不是因为运动过度而导致有了什么问题?”
“你直接说记不记得嘛!”孙涵急了,“就是我表姐!你没事就找的那个,不喜欢说话,利索的短发,酷的一塌糊涂,我行我素的大姐大顾笙落……”
“停。”电话那头的年轻人明显还没搞清楚状况。他紧急叫停,语气开始不善,“你是在戏弄我吗?”
“啊?”
“你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顾笙落是不是在你旁边?叫她接电话。”年轻人不爽道,“她还欠我一局胜负呢,今天别想跑。”
听到这里,孙涵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还记得顾笙落。
“顾笙落不在我旁边,我已经两天没见过表姐她了。”变相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孙涵反而冷静了下来,“表姐她失踪了,你得来一趟。”
“什么……?”
“顾笙落失踪了。”孙涵又重复了一遍,“林彦,你得来一趟。”
宿舍离档案室有很大的距离,但林彦却只花了10分钟就赶到了这里。
“什么情况?”无视了想要拦住自己的老师,林彦跨过地上那堆档案材料,语气不耐,“顾笙落呢?”
“表姐不见了。”孙涵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其实他其实有点怕这个嚣张的青年,“而且除了我们两个,好像其他人都不记得她了……”
到底怎么回事?
林彦愣了一秒,便伸出两根手指,锐利的视线扫过在场诸位,“限你们两分钟之内把事情说清楚。”
于是叶瑶在扫视周围之后,只好叹了口气,无奈地推开人群。在场的人胆小的胆小,话少的话少,怎么想,这活儿都非她莫属了。
两分钟后。
叶瑶不愧是叶瑶,学校辩论大会的蝉联冠军,三言两语便把事情解释地一清二楚。然而事实实在是太过荒谬,即使听懂了,但是林彦显然还得消化一会儿。
孙涵却不管那么多,直接跳出来,张口便问众人:“现在你们想起顾笙落来了吗?”
蔡哲凯挠了挠头发,苦笑着点点头:“想起来了,刚才还觉得记忆不稳定的,但林彦一来,张口就叫顾笙落,我就突然什么都想起来了,而且,这次应该不会再忘记。”
两个人的力量加起来,终于把顾笙落给固定在了记忆里。王晗和叶瑶也点头: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仿佛记忆中许多晦暗的死角忽然被点亮,上一刻他们还笃定世界上不存在顾笙落这个人,下一秒与顾笙落相处的点点滴滴就都浮现出脑海了。
“看来她也失踪了。”王晗皱起眉头,“人数和三年前不一样吗?还是我们忽略了什么?”
“但往好处想,这下子有戏了。”叶瑶却兴奋地打了个响指,“你们看,这就像是传染病一样,一传十,十传百,似乎只要有足够多的人作为传播介质,就能把凌子涵以及王烨这个混蛋从人们的潜意识里给拽出来。”
“这种说法听起来真恶心。”林彦嫌恶地甩了甩手。
“没办法。”叶瑶耸了耸肩,“为了救顾笙落他们,也只能麻烦林彦大少爷你做个病原体了。”
事关顾笙落——自己目前唯一认可的女性。林彦总算没有什么异议了。情况已经逐渐明朗,群策群力之下,这起神秘的失踪事件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捉摸了。现在,确实有一股力量使学生失踪,并且将他们在人们的意识中也抹消,这肯定不是普通的人类可以做到的。然而,失踪的学生虽然已经被从意识层面抹消,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被记起来的可能性。第一,对这名学生有执念的人依旧会对他的存在有一定的印象。第二,通过目前还记得失踪者的学生描述,可以让不记得那些失踪者的人重新回忆起失踪者的存在,具体的辐射范围不明,只能说是越大越好。
“我们还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失踪,以及怎么把他们找回来。”王晗仔细分析形势,头头是道,“但是,既然他们被特意从意识层面抹消了,那么抹消者做的肯定不是无用功。因此,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先让同学们把他们再次想起来,这个样子,说不定能让事情有转机。”
“那么接下里,我们就别再闷在档案室里了,分头行动吧。”叶瑶首先想好了对策,挥了挥手,“我和蔡哲凯去散播他们的个人信息,王晗你们继续盯着那个帖子,看有什么动静。一旦产生变化立刻联系我们,大家再想对策。”
“好啊!”孙涵狂点头,终于还是没忍住提议道,“呃,要不先建个微信群吧,方便联系。”
把这件事完全忘记的众人无语了片刻,乖乖摸出手机面对面建了个群。当最后一个微信号林彦也申请入群的时候,所有人都扭头看他。
“看什么看。”林彦表示很不屑,“虽然这件事听起来很荒谬,但我信了,我要加入。”
“你的实验怎么办?”蔡哲凯弱弱地提醒道,他也有点怕这个有身份背景还有实力的大少爷,“不是到了关键时刻吗?”
“我让人去盯着数据。”林彦骄傲地昂起了下巴,“现在,我要救我的女人。”
回到另一边。
凌子涵捡起讲台上的手机,陷入了沉思。决定还是先看看手机里会不会有留下什么重要的线索和讯息。但手机屏幕只是闪了闪,便自动关机了。尝试按下电源键却没有反应,应该是没电关机了。便对了一下充电线,可以匹配后便连上了自己的充电宝,将它塞进了包里。
等同王烨汇合了再一起看手机里的信息吧。
他这样想着,尽量不去思考两人困死在这里,再也无法汇合的可能性。凌子涵其实不算是个乐观的人,但他不到最后的时刻从不放弃,这也算是他和王烨共同的特点。
做完这些事,教室里的空气突然开始变冷了,凌子涵搓了搓胳膊,因为之前在那个空间天气的原因,他还穿着件半袖的白衬衫,此刻温度的差异,他似乎有些感冒了。在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后,凌子涵这样想着。他揉着鼻子,开始思索一会儿要从教室的前门还是后门出去,却突然闻见了一股子熟悉的味道。有点像是烤肉,但没烤肉香,反而带着点诡异的臭。两周后抽着鼻子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高中上物理课时,有个调皮的同学拔了人家小姑娘的头发放在酒精灯上烧,把教室里搞得都是这个味道。
这是蛋白质烧焦的味道。
凌子涵猛地转过身去,深色的眼睛警惕地眯起。教室里没有他刚进来的时候那么平静了,因为后门处正站着一个焦黑的人形怪物。它的肢体蜷缩扭曲,五官已经难以分辨,破碎的咽喉发出嘶哑的吼叫。
这分明是一具焦尸。
凌子涵眨了眨眼睛,下巴落下一滴汗。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和王烨一直只看到似是而非的肢体和影子,竟不知道那些东西还能以这样的姿态现身。是因为他们陷在这里的时间越来越久了吗?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焦尸没有挪动,只是微微颤抖着站在后门旁的原地,身上不住抖落着一些漆黑的残渣。凌子涵努力不去想那些东西是什么。他只能捏紧了自己背包的包带,小心翼翼地向教室前门挪动,同时注意后门的动静。焦尸没有追上来,只是轻轻歪了歪脑袋,落下一大片头发。
距前门还有三米、二米……
凌子涵紧紧盯着那具焦尸,不敢相信自己竟顺利地摸到了前门的把手。与此同时,他突然有一个很奇怪的想法,那就是这具焦尸并不想伤害他,但这想法从何而来,他却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过无论如何,现在该走了。
凌子涵舒了口气,最后朝后门看了一眼,拧动了前门的把手。
然后。
咔塔。
砰——!
“……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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