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有归期

    刘语拿着手机点开肖默的号码，却始终没有拨出去，她怕依旧是无人接通，那几十次相同的声音已经让她没有勇气再拨通这个号码了。
    她这才知道原来她是一个这么胆小懦弱的人，连一个电话都不敢打，一个解释都不敢要，却对这些没有求证过的信息信以为真。
    最终刘语还是没有打出去，而是再次关掉了手机，因为她的微信和邮件全是那些来通风报信的八婆，一个个的假意关心却只是为了八卦看戏而已，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关心刘语的。
    肖默刚好在刘语关掉了手机之后又打了过来，却跟她完美的错过了……
    一直到下班，刘语都不敢再看手机也没有再看邮件，就这样拖着颓废的身体走出了律所。
    刘语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回家也没找地方坐下，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
    双目无神，甚至都没办法聚焦，就像一巨没有灵魂的躯壳走在街上。
    有两个醉汉歪歪扭扭地在街上走，不小心撞到了刘语，刘语就轻飘飘地倒了下去，那几个醉汉傻呵呵地笑着。
    嘴里说到：“好像是个漂亮妹妹啊，走，陪哥哥喝两杯去。”
    眼看着那几个醉汉就要碰到自己了，刘语却没有一点反应。
    方笙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一上来就给了那几个醉汉一人一拳，然后把刘语扶起来护在身后。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敢打你爷爷我！”一个醉汉踉跄着起身，甩了甩脑袋，看来方笙这一拳打得可不轻。
    几个醉汉脸上都肿了，还有丝丝血迹。
    “醉了就赶紧滚回家，在街上欺负女孩子算什么！”方笙吼到。
    那几个醉汉想来是被方笙这一拳给揍怕了，嘴上虽然骂骂咧咧的，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都畏畏缩缩地一步步后退。
    方笙往前走了一步，作势要打他们的样子，那几个醉汉立马吓得落荒而逃。
    “刘语，你没事吧？啊？”方笙转头看向刘语的时候，她就一直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但脸上却挂着两行眼泪。
    “没事吧？”方笙本来想给刘语擦掉眼泪，可是抬起来的手就这么悬在了半空，迟迟没有落下去，最后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刘语的背。
    刘语摇了摇头，整个人没有一点儿生气。
    “我送你回去。”
    刘语跟还是摇着头，止不住的眼泪硬生生地打在方笙的脸上。
    方笙捏紧了拳头，他真的没办法看刘语哭，刘语一哭他就想杀人！
    刘语往前走去，方笙就一直跟在刘语身后，跟以前一样……
    其实从刘语离开律所出来之后，方笙就一直跟在刘语身后，因为他也看到了朋友圈那些消息，所以几乎是没有思考就来到了刘语身边。
    他没有直接上前来拉着刘语问发生了什么，而是选择默默陪着她，在她被醉汉撞到的那一刻他便冲了上来。
    可是刘语现在需要的不是别人来安慰她，她需要的是肖默的一个解释，或者……一个拥抱。
    可现在肖默一样都没给刘语，陪在刘语身边的还是只有方笙一个人。
    刘语终于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望向右手边的一家蛋糕店。
    是他们以前拍婚纱照的那家店，刘语一直没发现原来B市也有这家店，她一直以为在B市就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一个地方是她熟悉的，也没有任何一处是属于她的……
    这家店满满的都是肖默跟她的回忆，刘语笑了笑，眼泪却流了下来。
    方笙这才走上前来，问到：“饿了吗，我去给你买。”
    刘语摇了摇头，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不饿，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想到了那个带给她快乐却又让她这么难过的那个人。
    刘语擦掉了眼泪，笑着说到：“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家了。”
    方笙从包里抽出一块丝巾拿给刘语，说到：“真丑，你现在笑得比哭还丑。”
    刘语接过丝巾，擦了一下鼻涕，准备把丝巾还给方笙，方笙刚伸手过来接刘语又收了回来，笑到：“脏了，回去洗了还给你。”
    方笙伸手胡乱地揉了揉刘语的脑袋，说到：“笨蛋，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啊，干嘛要把自己整得这么狼狈。”
    方笙的动作适可而止，没有逾越那一条界限，眼神里却充满了心疼。
    如果现在肖默在这里，方笙估计又会狠狠地揍他一顿吧，他已经不止一次让刘语这么难受了。
    可是方笙现在连对刘语说一句‘你还有我’的资格都没有，又凭什么去揍肖默呢，他是一个连喜欢都要藏起来的懦夫，又凭什么去指责肖默呢？
    “我送你回去吧。”方笙其实还想说什么，但最后却只说了这一句。
    刘语摇了摇头，说到：“我不想回去，我想喝酒。”
    醉了就可以什么都不想了，明天起来又能把今天的一切都忘了，多好。
    “就你这一杯倒的酒量，还想去喝酒啊？”方笙开玩笑到。
    刘语白了一眼方笙，想伸手去打他，可是又收了回去，说到：“酒量不好就不能喝了？”
    原来刘语也跟方笙一样，虽然嘴里什么都不说，可心里那道坎始终跨不过去，就连开玩笑都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了。
    方笙看到刘语的动作，无奈的笑了笑，说到：“那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陪你喝‘一’杯！”
    两人来到一个小酒馆，选了一个包厢，刘语二话不说就开喝。
    这次也奇怪，一杯酒下肚之后，刘语竟然还能喝，接二连三地喝了好几杯，大概是因为杯子太小了……
    方笙看着刘语一直灌自己，想阻止却又没有开口，他也不想看着刘语这么难受，如果喝酒能让她心里舒服一点的话，那就让她喝吧。
    方笙也倒了一杯一口干了，刘语旁若无人一般地一直喝，眼看着几瓶酒就空了，方笙还是说了句：“少喝点儿。”
    这句劝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刘语根本没在意，举起酒杯一口干了，迷迷糊糊地说到：“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不回我信息啊……”
    方笙知道刘语说的是肖默，他就静静地在一旁听着，也没插嘴，就让刘语借着酒劲儿说出来也好。
    “死肖默，你就是一个渣男，全天下最渣的渣男，还跟别人一起养狗，我算什么啊！”
    “我算什么！”
    “我没在你身边，你就开始为所欲为了，我就是个傻子！”
    刘语无力地嘶吼着，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在骂肖默。
    她捶着自己的胸口，撕心裂肺地说到：“我明明这么相信你，可是你为什么要一次次地辜负我对你的信任，为什么……”
    方笙最终还是不忍心刘语再这么折磨自己了，走到她身边拿走了手上的酒杯，把她抱进怀里，轻生说到：“还有其他人也很珍惜你，为什么你就偏偏要给他伤害你这么多次的机会呢，你回头看看我，哪怕一眼，我就会奋不顾身地冲上来了，管他什么兄弟，什么禁忌，我只要你，我只要你好好的！”
    方笙也终于愿意吐露自己的心声了，他第一次这么自私地把兄弟放在了爱情之后。
    “这些话，我也只会在你喝醉了的时候说了……”方笙自嘲地笑了笑。
    他们都是懦弱无能的人，肖默总是无意间伤害到刘语，刘语连一句解释都不敢去找肖默要，方笙却是连喜欢都要偷偷摸摸……
    他们守着自己的所爱，也保护着自己的自私，可终究有一天这些都不得不公之于众，他们或是形同陌路，又或许能重归于好。
    这些未知数在他们的心里都已经在慢慢萌芽，等着长成参天大树那一天，便是他们能坐下来坦诚相对的时候。
    刘语就这么趴在方笙怀里睡着了，方笙笑了笑，看着怀里的人儿像只小猫一样，说到：“要是平时也这么乖就好了。”
    睡着的刘语是只小猫，那醒着的刘语就是只小野猫，全身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方笙其实很想再自私一点，把现在这只温顺的小猫占为己有，可是他不能……
    方笙把刘语抱到出租车上之后，自己坐到了副驾驶座，到了刘语家后，方笙把她放到了床上，盖好被子就离开了。
    一刻也没有多留，因为他不知道再多待一秒钟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所以他就直接离开了。
    走之前还给刘语留了张纸条：醒了之后喝杯热牛奶，不然会头疼，你手机没电了我给你充上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纵使他怎么变，怎么隐藏自己的内心，他的性格永远都不会变。
    方笙他他骗了所有人，甚至一度以为他骗了自己，说他已经放下刘语了，但其实并没有，反而因为时间，让那个本来就念念不忘的人变得更加刻骨铭心了。
    因为往往越是想要忘记的人，偏偏总是会在脑海里出现。
    方笙回到工作室之后，拿出手机点开了和肖默的聊天页面，他们上一次发消息已经是一年前了，最后一条消息是肖默约方笙去打篮球。
    记录一直留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