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王子历险记之归国记

    大海，对于莫尔斯来说并不陌生。他生在海边，长在海边，小时候还跟大人们出过海呢！可是对于大海的深处，大海的尽头，他却一直有着许许多多的问号……于是，我们的东方王子展开双翅，飞到了海的上空，飞向了海的深处。
    莫尔斯迎着海风飞啊，飞啊……飞啊……飞啊……他一口气在海上飞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可是极目远望，那尽头依旧是海天相连，白浪滔滔……好家伙！难怪龙妹说她的家好大好大，比我们人类住的地方不知要大多少倍，现在看来果然是所言不虚！飞着飞着，莫尔斯感觉有些累了，他放慢速度准备找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歇一歇翅膀。时间不大，在二王子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月牙形的葱郁小岛。莫尔斯收住翅膀，在小岛的高处降落下来。
    看样子这是一个荒岛，岛上没有人烟，好像也没什么动物。莫尔斯在小岛上休息了片刻后，起身朝山坡下走去——他觉得腹中有些饥渴，想看看岛上能不能找到一些泉水、野果之类的东西。可谁知走着走着，东西没找着，自己反倒没留神脚下一滑，一头从高高的山坡上滚落下来。要不是身后的一双金翅挂住了树干，小家伙儿非一头扎到海里去不可。这还不算，被摔得晕头转向的莫尔斯刚一睁眼，只见眼前草丛中正有两个长满青苔的骷髅头，瞧希罕似的瞪着自己，有一个骷髅那黑洞洞的眼窝里还有一条泛着磷光的青蛇在“咝咝”蠕动。当时吓得二王子一声怪叫“噌”的一下蹦出去足有一丈远。莫尔斯一脸晦气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冲那白骨啐了两口刚要转身离去，忽然，一个巨大的问号仿佛一只大手又一下儿把他拉了回来——不对呀？如此遥远的大海深处哪来的人的尸骨呢？莫非这岛上有人……一想到这儿，莫尔斯下意识的朝四下仔细观察了一番，看四周的情形并不像有人活动过的样子。接下来不大的功夫，莫尔斯又在附近接二连三地发现了一二十具人的尸骨。
    神秘尸骨的出现，一下唤起了莫尔斯王子的极大好奇，于是，他开始以这些尸骨为中心，小心翼翼地在周围仔细搜寻起来……终于，在一处靠近山顶的洞穴中，二王子又有了不寻常的发现。
    这是一个不太深的岩洞，洞口很大，里边的光线也不错。洞里除了同样有几具尸骨外，还有许多锈迹斑斑的兵器和若干生活用具以及盔甲等物。而这些东西与飞来国现在所用之物有许多相似之处。
    ——这到底是些什么人呢？他们是怎么来到这个孤岛上的呢？
    莫尔斯正在纳闷儿，忽然，在岩洞最里边的一处石台上，又发现了一具身着铠甲的尸骨。死者怀抱着一对短柄金戣，背靠石壁面向洞外的大海，仿佛在他那生命的最后一刻，仍旧有着无限的牵挂和思念……莫尔斯一见那尸骨怀的金戣，当时这心里就是一机灵——因为他不只一次地听父辈们讲过，他们的老祖先——飞来国的第一任国王，原本是大汉军中有名的“金戣”将军；而当年老国王出海寻祖时，也恰好带的是跟他征战沙场十几年的一对金戣。听说这样的兵器是较少有人使用的……莫非……
    莫尔斯想着急忙凑近尸骨，进行了一番仔细的观察、寻找，希望能有一些更有价值的东西。果然，在尸骨上方的一处较平滑的石壁上，莫尔斯发现了许多刻痕，小家伙儿吹去浮尘认真辨认后发现，原来那是几行用利器刻出的文字——而且是汉字！
    X年X月X日，大汉金戣将军率飞来国船队寻祖至此，船毁被困，断水断粮，殁者十已八九，余者生亦无望矣！后者若有君子登岛，叩请务将吾辈尸骨带回中原，以了游子魂归故里之夙愿。
    大汉金戣将军东方淮阳叩拜
    二王子读完了这段文字，当时已是热泪盈眶。毫无疑问，这位怀抱金戣的死者，就是东
    方家族的老祖先、当年首次率队出海寻找祖国的老国王！
    发现了出寻的老祖先们的尸骨，简直令莫尔斯激动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他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尸骨面前，洒泪叩拜：“老祖宗，晚辈乃奉命出寻祖国的飞来国后人，您的第十一代子孙东方义是也。晚辈有幸在此告慰老祖宗：我已经找到了我们的祖国，您和飞来国无数前辈们为之奋斗、牺牲的遗愿已经实现了……老人家，我知道，一定是您在冥冥之中引领晚辈来到这个小岛……请先辈们放心，我一定把你们的遗骨带回祖国，埋到家乡的土地上……”
    莫尔斯的话刚落，就见那靠在石壁上的尸骨仿佛再也承受不了岁月的重压，哗的一下散倒在地上。
    本来是想找些个能充饥止渴的东西，没想到却意外地发现了当年祖先们的遗骸……咳，算了，既然当初祖先们到死都没能找到吃的喝的，我也就别再费那劲了。
    莫尔斯静静地在祖先的遗骨旁守坐了好一会儿，而后他走出了山洞，打算在山顶处做一个记号，然后再想办法去找船来运先辈们的尸骨。可谁知他刚刚来到山顶，却无意中发现山后的海湾处不知何时停靠了两条大船！
    怎么回事？荒岛之上哪来的船只？不会是这小岛上真的有人吧！莫尔斯悄悄飞到隐蔽处远远地观察——不错，大船上面还真的有人！等他绕过一块礁石往海滩上一看，把二王子吓了一跳！只那白色的沙滩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死伤者。不断爬上沙滩的海水，正一点点地冲刷着那些人和他们身下被血染红的沙石。再往远处看，山脚下，一群人喊叫着仍在刀光剑影地拼命厮杀；而且随着一声声惨叫，还不断的有人倒地死伤。等莫尔斯再飞得近些一看，可把他气坏了，原来那是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正在合力攻击一个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金发女孩儿！
    看得出来，那女孩子的功夫倒也十分了得，一把长剑上下翻飞，已经有好几个攻击者倒在了她的脚下。这群攻击者看样子是想活捉这个小女孩儿，否则，这女孩儿就是再厉害，恐怕也早被这群如狼似虎的家伙剁成肉酱了……果然，众人打着打着，已筋疲力尽的小女孩儿一个不留神，手中的兵器被人打落在地，那伙儿人随即蜂拥而上，抓胳膊扳大腿将女孩儿擒住，而后连蹦带跳的喊叫着直朝海边的大船奔去，看上去就像一群发了疯的野蛮人。
    被擒的小女孩儿在这些人手中绝望地挣扎着，哭喊着……
    且不论这场厮杀争斗孰是孰非，单就这么一大群壮汉欺负一个女孩子，这就不是什么君子之举。碰上这样的事，二王子可是说什么也不能不管！
    “站住！”莫尔斯大喊一声从天而降，拦住了那伙人的去路。“放下那女孩儿！”他用剑一指命令道。
    疯狂的人群顿时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长翅膀的怪物吓了个目瞪口呆！
    自从二次穿那鼠国的五彩圣衣后，莫尔斯的脸当然又变回到了神鼠的模样。不过由于是在大海上，二王子此刻并没有戴面罩儿。一个眼神不好的家伙，以为来了挡横儿的，一抡手中的大铁锤，二话不说便朝莫尔斯扑了过来。等来到了近前看清了二王子的面容身形时，把那家伙吓得“噢儿”的一声先给自己脑袋上来了一锤，接着俩眼一翻，“悲壮”地倒在了莫尔斯脚下。
    “妖怪！妖怪……”人群中有胆小的一声喊叫，扔下女孩子撒腿就跑。这样一来，不管是胆大胆小的都一块跟着“撒了鸭子”——能不跑吗，在这么个大海深处的荒岛上，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个怪物来，谁不害怕呀！不用问，这准是那传说中吃人的“海夜叉”！
    吓跑了那帮乌合之众。莫尔斯收起兵刃刚要伸手去扶倒在沙滩上的金发女孩儿，却不料那女孩子突然惊叫一声就地一滚，随后麻利地从地上的尸体旁抄起一把钢刀，瞪圆了一双杏眼怒视着莫尔斯，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架势。莫尔斯这才意识到，肯定是自己的嘴脸吓着了那女孩儿。毫无疑问，眼下自己的这个模样，对这姑娘来说，恐怕比那些抓她的人还要可怕……然而，也正是在两人目光对视的这一刻，莫尔斯突然发现，眼前这个金发女孩儿酷似一个人……莫非……莫尔斯下意识地摸了摸一直藏在怀中的那绺金发。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海中一闪，便又很快被他彻底否定了——不，不，那怎么可能呢？天下长得相像的人多了去了，而且红毛国距此说不定有千里万里，她怎么会……再说，当初他是眼看着公主为自己献身火海的……
    为了缓解小姑娘心中的恐惧，莫尔斯拉上面罩，后退了几步摊开双手说：“姑娘，别害怕，我是来救你的……告诉我，你们从哪里来，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不——！不——！”女孩抖了抖手中的钢刀发疯地冲莫尔斯尖叫着，也许是听不懂他的话，也许是人家根本不领他这份情。
    ——啊？！姑娘这一张嘴，令二王子大吃一惊：她说的……居然是红毛国的语言！莫尔斯的心又一下跳到了嗓子儿——怎么那么巧？她真的是红毛国人？！
    看那女孩仍旧十分紧张，莫尔斯索性盘腿坐在沙滩上。他伸手指了指海里，用红毛国语对小女孩儿说道：“你看他们都走了，你一个女孩子留在岛上怎么办？”小女孩儿闻听扭头一看，果然那些人正把两只大船推向深海。“不！不——！”小女孩儿忽然撇开莫尔斯，呼喊着拼命朝两条大船追了过去，匆忙中被脚下的尸体绊倒在海水中。
    大船很快被推到深海，扬起风帆驶离了海岛。女孩儿绝望地在海水中挣扎着，呼喊着……渐渐的，人和喊声一起淹没在了汹涌的波涛之中。
    ——起风了，大海涨潮了。
    莫尔斯冲入海中，把几近昏迷的小女孩儿抱上岸来。小姑娘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呼吸十分急促，泪水混杂着海水淌过她那稚嫩的脸颊，滴落在沙滩上。
    担心小姑娘被再次被自己吓着，莫尔斯放下女孩儿，重新后退了十几步，远远地看着她。
    “别难过，小姐，有什么事告诉我，我真的可以帮你！”等那女孩儿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一些，莫尔斯冲她说道。
    莫尔斯友善的言行和彬彬有礼的气质，大大化解了女孩子心中的恐惧和敌意，她甚至觉得，眼前这个长着一双大翅膀的鼠脸怪物，比她的那些同类更可爱，更值得信赖……她摇晃着身体站立起来，手儿绝望地伸向大海，嘴里无力地哭喊着：“我的金索……我的如意金索被他们带走了……”
    莫尔斯一听女孩子喊出了“如意金索”，心里一下全明白了——是她，是她！肯定是她！她还活着！“公……”莫尔斯一激动差一点喊出了“公主殿下”。
    ——不行，眼下自己这副模样不可能与公主相认。于是莫尔斯改口说道：“小姐，不用着急，你先在此等候片刻，我这就去把你的东西追回来！”莫尔斯说罢展翅腾空，朝大海中飞去。
    莫非这个女孩真的是二王子曾经救过的，又冒死救了莫尔斯一命的红毛国公主吗？
    一点不错，眼前这位美丽的金发少女，正是那个红毛国国王的女儿——喜娃公主！可这位公主小姐到底是怎么流落到这么一个远离大陆的荒岛之上的呢？
    原来，就在几个月前，红毛国各地出现了多起反对国王统治的异党叛乱。已经失去皇权的莫尔斯家族，趁机联络起各路叛军，组成了一支庞大的起义部队。不久，叛军攻破了红毛国都城。至此喜娃公主的父王短短十几年的统治便宣告结束了。混战中，喜娃的父亲不幸战死，母亲在保护她和哥哥突重围后也是生死不明。她与十九岁的哥哥在几十名宫廷卫士的保护下乘船逃到了海上，准备去投奔邻国避难。可是，由于怕得罪当时势力强大的莫尔斯家族，所有可以投奔的地方都拒绝他们靠岸。就这样，他们被迫忍饥挨饿在海上漂流了一个多月。后来，许多卫士受不了这艰苦单调的海上漂流和随时可能出现的死亡威胁。就在前几天，卫士们突然哗变，要把喜娃兄妹押回红毛国请功，双方因此在海上发生了激战。后来，喜娃兄妹在几个亲随的保护下驾驶一条大船逃往深海。不想在逃亡中遭遇狂风巨浪。经过两天一夜的生死漂流，兄妹俩总算是没有葬身鱼腹，被海浪希里糊涂地冲到了这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也是喜娃公主兄妹命中该有此劫，本来以为已经脱离了反叛者的魔爪，可谁曾想就在他们登上小岛不久，那伙叛贼的船居然也鬼使神差地靠上了小岛。于是，刚刚与大海死神擦肩而过的敌对双方，便又在这小岛上展开了一场异常惨烈的生死较量。厮杀中，由于寡不敌众，喜娃的兄长和几名亲随先后死于非命。接着便出现了莫尔斯开始看到的那极不仗义的一幕。
    其实，莫尔斯并不知道乘船逃走的那伙儿人到底是些什么人，也无意伤害他们。但他断定他送给公主的如意金索肯定在这两条船上。于是，他追上两条大船，挥剑将帆索砍断，把船给逼回了小岛。船上不少人早已吓得半死，有的甚至不堪恐惧跳海丧生。二王子到船上找到了如意金索，并亲手交到了公主手中。喜娃公主激动地接过如意金索，小心翼翼地系在自己的腰间。只是我们这位公主只顾着高兴了，却没去认真想一想，眼前这个鼠脸怪物怎么会知道她要找的就是这条金索呢？
    看着喜娃公主对金索的那一份爱惜，莫尔斯心中禁不住泛起一丝说不出的滋味。
    莫尔斯的真诚，似乎完全征服了喜娃公主，在她接过如意金索的那一刻，她的目光中明显然流露出了几分感激之情。
    看女孩儿的情绪比刚才平静了许多，莫尔斯指指喜娃和被他囚禁在沙滩上的那伙人说：“你们……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话时，莫尔斯依旧与女孩儿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我们……”喜娃公主刚要回答，却突然又像发现了什么异常似的，再一次瞪大双眼盯着莫尔斯。
    “怎么啦？”莫尔斯不知所措地问。
    “你……你到底……”公主是想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可又一想，他根本就不是人。问“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听起来好像又有点不礼貌——人家毕竟在帮助自己。于是，她改口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你怎么会说我们的话？怎么还……还认识我的如意金索？”
    莫尔斯两手一摊，不无诙谐地说：“要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其实我也不知道。要说会说你们的语言，认识你的东西，那是因为……因为我是个妖怪呀！告诉你，我们妖怪什么话都会说，什么事都知道。”
    “啊？你真的是妖怪呀！”
    “那当然，”莫尔斯耸耸肩说：“长我这模样，我说我是人你信吗？”
    尽管从一开始，喜娃公主就认定这个长着一副耗子脸的家伙就是一个妖怪，但当她听到从二王子嘴里说出这两个字，还是不免有些吃惊：他怎么就承认自己是个妖怪了呢？看得出来，公主是真的不希望这个除了长相，别的地方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家伙是个妖怪。
    ——唉，是啊，长了这么一副丑陋的嘴脸，还有这么一双翅膀，不是妖怪还能是什么呢？喜娃公主泄气地在心里说。
    “那……那你一会儿也要……吃我们了……”
    喜娃的话问得莫尔斯暗自好笑，但又不好明说，只好故作惊讶的说：“吃你们？我吃你们干什么？不，不，我不会吃任何人。”
    “妖怪都吃人的！”——没有了敌意和恐惧，喜娃公主的话语开始变得自然了许多。那样子好像不是在和一个吃人的妖魔说话，而是两个小伙伴在一起探讨着一个神秘的话题。
    “妖怪都吃人的！他们吃人肉，喝人血，还吃人的心肝！”
    “你见过？”莫尔斯问。
    “没有，我是听我母后说的。母后说，妖怪生性丑陋，面目狰狞。它们的本性就是吃人，残害生灵；而神则大多生得慈眉善目——就和我们人差不多，有的比人还要漂亮，是专门来对付妖怪，保护天下的生灵万物的。”
    莫尔斯注意到喜娃习惯地说出了“母后”这个词，便也随着说道：“其实你母后说的也并不全对，是神是妖那只不过是人们对善恶的一种称谓罢了，与长相没有多大关系。生得再漂亮，要是不干好事，人们憎恨他，那他就是个妖怪；长得丑陋，要是能帮助天下人、干好事不干坏事，人们也会把他奉为神灵。”
    “你真的不会吃我们？”喜娃公主忽然大胆地走近莫尔斯，歪着脑袋围着他转了两圈儿，上下打量着问。
    “我从来不会害人，更没吃过人。”
    “那你就是那种专做好事的妖怪吧。”
    “也许……是吧。”
    ……
    戒心消除以后，沟通就显得顺理成章了。不久，喜娃公主就向莫尔斯讲出了自己的身世以及兄妹如何海上逃生等全部经过。其实就连公主自己也有些纳闷儿，她怎么会跟这么个鼠脸妖怪讲了那么多自己的事情。而莫尔斯听罢，自然免不了为可怜的喜娃公主的遭遇感慨万分。
    自从莫尔斯从红毛国死里逃生以后，他就一直以为喜娃公主已经为救自己火海丧生了。如今海上相遇，虽说此刻他还不想把自己的秘密告喜娃公主，但他却非常想知道喜娃公主到底是怎么逃过了那场浩劫的。于是，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指着公主腰间的金索问：
    “我敢说，这绳子的背后一定也有一个动人的故事。”
    “那当然，”公主抚摸着金索，两只美丽的大眼睛深情地凝望着远方，嘴里喃喃地说：“这是我的……我的一个弟弟留给我的……”
    于是，这个话题又让公主说出了她的另一段难忘的回忆……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当公主说到大火包围了整个忏悔楼时，莫尔斯迫不及待地问。
    “我当时望着身边烧起来的大火，知道这下我是真的完了。就在我已经作好了死的准备的时候，手里的金索忽然令我眼前一亮。我按照弟弟临别时说的，把金索的一端投向近处的楼宇的尖顶，嘴里连说‘长，长，长……’果然，那金绳一下变得很长很长，很快在两楼之间搭起了一条‘索桥’……是我弟弟留下的宝绳第二次救了我的命……”
    风小了，潮退了，小岛和大海又重新恢复了宁静。莫尔斯先令公主的背叛者们动手掩埋了死者的尸体，而后问公主：“如何处置他们？”
    “杀了他们，给我哥哥报仇！”公主咬牙切齿地说。
    兄长的惨死令女孩儿变得有些失去了理智，她从哥哥的墓前站起来，提刀朝那帮人走了过去。
    “公主饶命……”
    “殿下开恩……”
    那些人大概了看出了眼前这个妖怪似乎并不想伤害他们，于是，他们又有了一线生的希望，纷纷跪倒在沙滩上向公主求情，有的甚至大着胆子爬到莫尔斯脚下苦苦哀求。
    莫尔斯看着喜娃公主那让仇恨和怒火扭曲了的小脸儿，心中充满了无限的同情和怜悯：是啊，真该让她手刃这些弑君背主的家伙，发泄一下心中的仇恨！
    不过，莫尔斯最终还是劝住了公主。因为混战中根本无法知道到底是谁杀了公主的哥哥——要治罪也总得有个首恶、协从啊，你总不能让这几十个人一起为其兄长偿命吧！再说，二王子留着这些人，还有他另外的打算呢！公主一见莫尔斯并不想让那些人死，也只好作罢。有什么办法？自己的小命儿还不是一样捏在人家手里嘛！
    劝住了喜娃公主，莫尔斯问：“岛上没有水源，你们不能在此久留，不知公主下一步有何打处算？”
    莫尔斯这一问，喜娃公主忍不住再一次落下泪来。
    “本来我和哥哥打算投奔舅舅，他在一个叫飞来国的地方当国师……”
    啊——？莫尔斯听到公主说她的舅舅就是梅阁老，当时惊得险些叫出声来。
    喜娃公主并没有注意到莫尔斯神情上的细微变化，她接着道：“不过我听父母说，飞来国那个地方是个死亡之地，外边的人很难进得去，里边的人也根本出不来，我们也是实在不得已才决定冒险闯一闯。我们沿海岸找了没多久，就被一股强大的海流冲到了大海深处，接着，这些人忘恩负义的家伙便起了歹心……如今哥哥已死，我也再没什么打算了，既然你不让我杀他们，那就让这些家伙在岛上渴死，饿死，给我哥哥殉葬！至于我……任你怎么处置，是杀是吃随你便。
    “我可以把你送到飞来国去。”莫尔斯平静地说。
    喜娃公主闻听此话瞪着两只美丽的大眼看着莫尔斯，简直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真？”
    “当真！”
    “为什么这么帮我？”
    “因为……因为我飞天神鼠是个好妖怪啊？”
    “飞天神鼠……你叫飞天神鼠？”
    “是啊！”
    虽然说喜娃公主目前还不是百分之百地相信眼前的这个鼠脸怪物，但与其在岛上等死，还不如信他一回——反正大不了都是一个死呗！
    “你不会把我骗到一个什么地方和你一起去当妖怪吧？”爬到莫尔斯的背上时，公主忽然问道。
    “当妖怪？”二王子回过头来看着喜娃公主笑道：“你以为这妖怪是个人都能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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