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王子历险记之归国记

    今天是中秋节的第二天，是飞来国国王决定要禅让王位的日子。
    自从那日确信二王子已被鼠妖所害以后，老王的病体是一天不如一天。王后与梅阁老趁机再一次串联众臣纷纷上书，要求国王尽快把王位交与大王子。老国王自知自己时日不多，便决定于八月十六日——飞来国祖先第一次出寻的日子——禅让王位。
    怎么回事？上一次在东方玉成老将军回汉臣城时，国王不是已经决定第二天就把王位传给大王子吗？
    原来，自打那次得知东方老将军在牢里神秘失踪后，大王子东方仁认死了那是梅阁老搞的鬼，而且一口咬定二王子还活着，死也不肯接这个王位，国王无奈也只好依从大王子，所以才会有这第二次禅让的决定；而这次大王子也欣然同意接受王位。因为他知道，二弟已经为国捐躯，接替父王治理国家的重任将义不容辞地落到了自己的肩上。
    禅让王位，这在飞来国可算是一件大事，更何况这一天也正是飞来国人祭祖的日子。一大早，英雄阁外的祭坛四周便聚集了数十万从各地赶来的男女老少。
    日出时分，众臣簇拥着国王、王后和大王子登上了祭坛。
    祭祖完毕，禅让仪式开始。由于老国王身体较弱，仪式没有安排得过于繁索：先由司礼官宣读禅让王位的诏书，接着全体臣民跪谢老国王恩泽四方，然后由老王亲手将王冠戴到新国王头上，众臣民朝拜完新国王也就完事了。
    然而，就在老国王用颤抖的两手举起王冠，一边往大王子东方仁头上戴，一边说着他作为国王的最后一道口喻时，猛然间，就见那太阳山上忽然“刺啦啦”亮起一道闪电，紧接着，随着一股云雾升腾，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老国王当时一惊，王冠“当”的一声滚落到地上。在场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吓得目瞪口呆。还没等人们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这时就见一个人像长了翅膀似的，从那山顶的云雾中直朝祭坛飞了下来。祭坛上下的官员和百姓中有许多都曾在太阳山下目睹过那个自称是“飞天神鼠”的妖怪的狰狞嘴脸，以为必是那妖又来在作祟，纷纷惊呼“妖怪来了——！妖怪来了——！”随着人们的喊叫声，台上台下顿时一阵大乱。国王身边的大国师梅阁老一见，急忙抢前一步亮开门户，挡住了国王和王后。大王子东方仁也拔出宝剑，准备一搏。
    呼啸而来的不速之客似乎对今天的禅让仪式更感兴趣，他掠过惊惶失措的人群，如浮云秋叶般款款落于祭坛之上。等待着大难临头的人们直到这时才看清楚，原来这个从天上而降的家伙，不是那日在云中现形的恐怖的吃人鼠妖，而是个破衣烂衫的叫花子！只见那人头发被火烧焦，一张脸烟熏火燎的如同锅底一般，浑身上下七零八落的衣服有的地方还冒着清烟，这分明是个刚刚从火海中死里逃生的落难者！
    尽管此人外形不似妖怪，但在场的人们依旧心有余悸。因为能从太阳山上飞下来的人，即使不是妖怪，也非是一般的凡人。
    “呔！你是何方妖怪，敢来祭坛捣乱！”国师依旧用身体挡住国王和王后，冲那人喝道。
    这位造成巨大恐慌的来访者，看上去好像也有点儿惊魂未定。等稍稍缓了缓神儿，这家伙拍打拍打身上显得有些尬尴的衣服、揉揉眼睛说：“大国师，你们不用紧张……”
    ——咦？这个人居然认识大国师！
    “你到底是人还是妖？”国师打断他的话，喝问道。
    那人好像很不满意地道：“梅大人，你说的什么话啊，我当然是人啦！”说着，他示意梅阁老闪到一旁，上前一步双膝跪倒在国王和王后面前：“父王，母后，孩儿东方义叩见双亲！”
    此人这句话一出口，仿佛一声晴天霹雳令在场所有人顿时目瞪口呆！就连弱不禁风的老国王也突然两眼放光，一下子从王位上站了起来！因为在整个飞来国几乎无人不知，他们的寻祖英雄——二王子东方义殿下已经葬身于鼠妖之腹。那日在太阳山下，成千上万的人都亲眼目睹了妖怪把吃剩下的二王子的头颅吐还给老国王的那令人恐怖和心碎的一幕。
    “你……你……”老王颤抖地用手指着那人，不知到底要说些什么。
    王后两眼瞪着跪在眼前的这个讨厌的家伙，怒道：“你到底哪里来的妖人，竟敢来冒允二王子，胡言乱语，搅闹祭坛，该当何罪！”
    王后一见眼前这位不速之客不像什么妖怪，而且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二王子东方义，情绪立即由一开始的恐惧变成了仇恨——本来嘛，眼看王冠就要戴到儿子头上了，这可是她做梦都在盼望的结果。没想到在这么个要命的当口儿，让这个家伙给搅和了。这不明摆着是来抢王位的吗？别说这家伙不可能是二王子，就算他真的是二王子回来了，她也得让他从这里消失！
    “来人，快把这个冒允二王子的疯子拿下！”王后迫不及待地冲坛下的武士命令道。
    大王子东方仁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倒是表现得十分理智。他用手止住冲上祭坛的武士，走到那人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说：“这位壮士，我弟弟东方义已被鼠妖所害不在人世了，你搅闹祭坛，冒允王子，这可是十恶不赦之罪啊！你是人也好，是妖也罢，我劝你趁国王尚未发话，赶快下坛逃命去吧！”
    “哥，我不是有意搅闹祭坛，我刚刚从那妖怪巢穴中死里逃生，我是无意中落到这里的……”那人说着两眼含泪地望着东方仁：“哥，你们这都是怎么了？怎么不认识莫尔斯了……”
    “你住口！”王后打断那人的话，然后冲大王子嚷道：“仁儿，你还跟他啰嗦什么啊！还快将他推下去斩了！“
    这时候，台下刚刚被吓得四散奔逃的人们，听说那飞来的家伙不是妖怪，而且还自称是二王子东方义，便又都不约而同地聚拢到祭坛近前想瞧个究竟。老国王也仿佛从刚才那一连串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他冲一脸怒容的王后摆摆手，然后叫人擦去了那人脸上的烟尘。这时，人们惊奇地发现，那人除了个头高了些，其它地方简直就和二王子东方义长得一模一样！
    “你真的是义儿……”老国王围着那人打量了好一阵儿，问道。
    “父王……”那人动情看着老国王孱弱的身体，泪如雨下：“父王，您还好吧……不孝儿给您叩头了……”
    “可我们在太阳山下看到的……”老王眼睛望着大王子，嘴里喃喃地说。显然老国王是让这前前后后发生的许多怪事给弄有些糊涂了。
    “父王是说那颗孩儿的人头吧，那都是妖怪作祟……”
    “可我们又怎么知道你不是妖怪作祟呢！”王后又一次打断那人的话。
    说实在的，老王此刻又何尝不希望眼前这个人说的话全是真的，他做梦都希望自己那活生生的义儿一下子扑到自己的怀里来。不过不管怎样，有一点老国王心里明白：不论王后出于什么目的，她的担心也决不是一点道理没有。二王子死了，这在飞来国尽人皆知，而且二王子的人头是自己和东方仁亲手埋葬的。这在禅让之日冷不丁地又窜出这么个大活人来，而且两个人的面孔又生得是一模一样，这孰真孰假谁能说得清楚啊！
    见老国王依旧是疑窦重重的样子，那人忽然站起身来说：“父王，您老人家不必再为这点事劳神。义儿此次出寻大难不死，日夜盼望的就骨肉团聚的这一天……现在这一切都实现了，我愿足矣！至于我到底是真是假，以后会慢慢弄清楚的。”说到这儿，他转身捡起地上的王冠递到王后手中：“母后，孩儿既肯替兄出寻，就没把王位当回事。谁都知道出去寻祖是九死一生，而留在家里的当国王是十拿九稳。我不知道今天是王兄继承王位的日子，孩儿来的不是时候，请母后多多原谅。不过也没关系，时辰尚早，耽误不了王兄登基。”
    这样一来，王后反倒被弄得有点手足无措，她手捧王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没有想到刚才还被当作妖怪的这位从天而降的“叫花子”，眨眼之间却成了祭坛上的主角。他这一番肺腑之言有情有义，不但感动了左右为难的老国王，也摆平了对他恨之入骨的王后，更折服了在场的文臣武将和祭坛下的百姓。
    尽管尚未得到承认，但这位自称二王子的人似乎根本不在乎人们对他的态度。说完这番话以后，他亲手把老国王扶到王位之上，然后从身上取下背囊高高举过头顶，重新跪倒在老王面前：
    “父王，这里有孩儿带回的中原皇上的册封圣旨和御赐金印，请父王过目。”
    此人话一出口，带来的又是一番震撼，人们的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那来自远方的祖国的信息。
    ——人们心中的疑虑再一次被一种激情冲淡。
    老国王看着眼前的背囊老泪纵横——那正是义儿的东西！
    “父王……”待老国王接过那两件东西，自称二王子的人起身又道：“父王，请继续为王兄加冕，孩儿暂且回避就是了。”说罢他飞快转身朝台下走去。
    至此，这个人的一言一行几乎征服了在场所有的人，在人们心目中，他就是他们的二王子、寻祖归来的大英雄！而此时老国王也对眼前这个小伙子产生了十二分的好感，而且越看越像他的义儿！
    “孩子，你先别走！”老王把圣旨和金印放到香案之上，随口叫住那人。而此时王后的一颗心可是快要提到了嗓子眼了——要是再不想法阻止事态的发展，这王冠恐怕就不是自己儿子的了，那自己这么多年的心思不就白费了吗！她偷眼看看身边的梅阁老，国师似乎对眼前的这位二王子也颇感兴趣，心思根本不在她这儿。当时急得王后两眼冒火，真恨不得一脚把这个自称是东方义的小畜生踢下台去！
    “父王还有什么吩咐？”那人听得老国王的呼唤，转回身来垂手而立道。
    “你真的是从那妖怪的魔爪中逃出来的？！”
    “千真万确，父王！”那人停了片刻接着说：“父王，王兄。你们想想，我要是妖怪的话，我能先给你们一个死的，再来冒允活的吗？”
    此人这话又说到了点子上了。其实这也正是老国王、大王子以及在场不少人正思考的问题：如果说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二王子，那么那日妖怪吐出的人头就是假的；如果那日妖怪吐出的人头是真的，那这个冒充二王子的家伙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好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们说说”老国王道。
    “父王，孩儿此行虽历尽千难万险，九死一生，但为了能让家乡的亲人们早日听到寻祖成功的喜迅，孩儿一接到中原皇上的赐封，便日夜兼程往回赶。可万万没想刚一进入飞来国，便落入那鼠妖手中。那妖怪抓我，一个是它看中了我们那把祖传的青铜剑，因为那是一把人类先祖留下来的神器，孩儿在寻祖途中曾遇一位高人，教给了孩儿使用宝物的秘诀；其次，它是想利用孩儿带回来的金印和圣旨，冒充寻祖功臣，骗取我飞来国的王位。
    孩儿落入那鼠妖之手后，被它用法术困在了太阳山上。每日里，孩儿与山下的亲人咫尺相望，却不能团聚，思想起来心如火烤油煎。一天夜里孩儿趁那妖不备，用神剑在太阳山上刻下了几个大字，为的是把寻祖成功的喜迅告诉山下的亲人们。天亮以后，我在山顶远远地望着成千上万的飞来国人聚集到太阳山下，为这一天大的喜迅欢呼雀跃，我这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不过，山下的人声很快惊动了睡梦中的鼠妖，它气急败坏地用妖法毁掉了山上的字，还弄了个假人头来迷惑父王。事后，妖怪把我囚禁到了他的妖巢之中，并收走了孩儿身上所有的东西。
    “既然妖怪想骗得王位，那它为什么没真的杀了你？”一直在旁沉默了许久的梅阁老此刻突然发问。
    “因为它要从我嘴里得到神器的使用秘诀。”
    “那后来呢？”老国王冲国师摆了摆手接着问。
    “后来，孩儿在妖怪的老巢中认识了一个被掠虏来的红毛国公主，她竟然是我母亲的同宗妹妹，我的小姨。就在昨天夜里，小姨用酒将那鼠妖灌醉，帮孩儿盗出了金印和圣旨，还有一颗能摆脱妖怪魔法的八卦遁云雷。孩儿这才在日出之后逃离了太阳山。只可惜祖传的宝剑和金甲没能一起带出魔窟。”
    “你逃出来了，那位红毛国公主怎么样了？”老王担心地问。
    “小姨把盗来的东西交给孩儿以后，便跳崖自尽了！”
    说到这儿，一个官员出班奏道：“启禀陛下，今晨确有猎人报告，在太阳山下发现了一个坠崖身亡的外夷女子。”
    此刻老国王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伸出双手叫道：“义儿，我的孩子，你受苦了……”
    “陛下且慢。”身旁的国师忽然拦住老国王说：“陛下，不能就这么相信了这个人，总得验证一下这个人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对，一定得验证一下！”王后在一旁赶忙附和。
    关键时刻，梅阁老总算是“出手”了。这下王后放心了。她知道梅阁老法力高深，不管验证的结果如何，他都不会让事情的发展对她们母子不利，因为这是她和梅阁老长期以来的默契。
    “国师的意思是……”国王疑惑地看着梅阁老。
    “挖出二殿下的人头，看看它到底是真是假！”国师道。
    老国王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因为把入了葬的人再挖出来，会让死者灵魂不安的。
    国师劝道：“陛下不必多虑，如果那人头真的是个假的，那就理应将其挖出来；如果那人头是真的，那为了戳穿这个假冒的王子，保护我飞来国几百年基业，二王子他泉下有知，也一定会原谅我们的。”见老国王仍旧有些犹豫，国师显得有些情绪激昂。他跪倒在老国王脚下苦谏：“国王陛下，此事关乎飞来国的未来，臣恳请陛下立即传旨掘墓开棺！”
    大王子东方仁也在一旁谏道：“父王，国师所言有理，此事干系重大，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请陛下传旨！”两旁文武也多有附和者。
    无奈，国王只好命大王子亲自带人前去掘墓。
    约莫不到半个时辰，大王子手托一物来到祭坛之上：“禀父王，二弟墓中根本就没有人头，只有这块烂木头！”
    “这么说那人头果然是假的？”听到禀报国王显得异常兴奋。
    “是的，父王。”
    一旁的王后一听这话当时就懵了：怎么会是这样呢！她看看大王子，大王子正在向老王报告掘墓的经过；她瞅瞅梅阁老，她的大国师却像没事人似的在欣赏着那块刚刚从墓中挖出来的烂木头。
    正在此时，忽有一官员禀报：“启禀陛下，二王子已经走了。”
    老国王一听急忙传旨：“快把二王子请回来！”
    老国王两眼噙满泪花，深情地抚摸着跪在脚下的二王子：“我的孩子，刚才委屈你了……儿啊，父王知道你此番出寻一定受了许多的苦，经了数不清的难……”
    “父王……”哪位二王子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不过儿啊，这也是你的骄傲，你的自豪！你是我飞来国艮古第一人，是最最当之无愧的飞来国主！今天父王要亲手把王冠戴到我儿的头上……”
    “不，不，父王，孩儿不懂治国之道，王位还应该传给王兄才是……”
    二王子这一推让，更是令在场所有人对其肃然起敬。
    大王子奏道：“父王，弟弟寻祖有功，理应为王。再说，我们也不能违背先祖的遗训哪！”
    两旁文武也纷纷奏道：“二王子仁德贤勇，功高盖世，理应继承王位！”……
    台下的百姓更是呼声一片：
    “二王子寻祖有功，理应称王！”
    “我们拥戴二王子！”
    ……
    此时，老国王高兴得两眼迷成了一条缝儿：“孩子，你听听，你听听，这不只是父王的意思，这也是你王兄和臣民们的心愿……”老王说着郑重地拿起王冠：“我儿东方义听旨，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飞来国的第十一代……”
    哪知道还没等老王这“国王”二字说出口，就听得旁边英雄阁的楼顶上突然“咚”的又是一声炮响，当时震得老国王这只“病鸭子”两手一哆嗦——得，这王冠再一次滚落尘埃——看来今天要把这顶王冠给谁戴上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听到炮响，许多人心头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会不会是那个妖怪追来了！人们循声望去，只见在那英雄阁高高的楼顶上，站着一位身背宝剑、威风八面的金甲武士。
    阳光下，但见那片片金甲在强有力的海风中微微颤动，不时折射出缕缕金光；武士的头顶上一簇大红的盔缨飘飘洒洒，宛如一团跳动的火焰——好一个神勇俊逸的美金刚，真宛若从天而降的神兵天将，又恰似那传说中的哪吒三太子来到了凡间！
    从那身金甲的特殊形状，大王子一眼认出，那正是他家祖传的宝甲——如意金三属！他与二王子莫尔斯曾背着父王不止一次地偷偷穿过它。
    “父王，您脚下的二王子是冒充的，金印和圣旨也都是假的！请父王千万别上了妖怪的当。”
    金甲武士的这一声喊，再一次把所有的人都给惊呆了——怎么回事？他怎么也冲老国王口称父王？不会是又来了一位认爹的王子吧！而且他居然说刚才这位是个假王子——连圣旨和金印都是假的！
    “你是什么人！”大王子冲楼顶喝问道。
    “王兄，我是莫尔斯，你怎么连亲兄弟都认不出来了？”
    金甲人果然自称是二王子东方义！
    祭坛下有几个当初随老将军东方玉成一起去追赶过二王子的武士，在血河边上，他们曾远远目睹过二王子身着金铠、背插三尺的少年英姿。而眼前的这位金甲少年简直就和当初的二王子分毫不差！
    “是二王子，真的是二王子殿下！”人群有人忍不住脱口叫道。
    这个时候祭坛上的“二王子”显得有些紧张，不过好在此刻人们的注意力都在楼顶上，没有人察觉这位先来的不速之客的些小变化。
    “这……这……”老国王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刚刚兴奋起来的情绪又忽然蒙上了一层迷雾：这怎么好端端的又冒出来一个儿子？
    “父王……”此刻，楼上的那位又道：“父王，恕孩儿尚有要事在身，还不能下去叩拜双亲，请父王暂缓禅位，十日后，莫尔斯必回来禀告详情。”说罢，金甲少年便如闪电一般不见了踪影。
    本来，先前的这位二王子一见突然冒出来一个竞争对手，还显得有些心虚色变；如今一看这位也只不过是匆匆打了个照面，没说几名话便溜之大吉了，心里一下又有了底：看来这位也不是什么地道货色！不过从这家伙飘来忽去的动静来看，肯定不是个省油的灯……不管他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恐怕都会对自己不利。他既然敢来搅这个“局”，那就决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想到这儿，那人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国师，鼓足了勇气上前奏道：
    “父王，这一定是那鼠妖发现我带走了圣旨金印，不肯就此罢休，所以前来捣乱……”
    此刻大王子倒好像是看出了些端倪：“父王，我看此事多有蹊跷，为了稳妥起见，这禅位之事还是暂缓为妥。”
    王后也在一旁帮腔道：“陛下，王儿说的有理，禅位的事以后再说也好，”她说着充满敌意地瞥了那位“二王子”一眼：“飞来国的王位绝不能交给一个‘冒牌货’……”
    王后还没说完，梅阁老却突然抢前一步奏道：“陛下，禅位之事已昭示全国，无故延缓实在不妥。再说二王子寻祖功成，国人有目共睹，刚才陛下也已当众宣布二王子为飞来国主，作为一国之君若是如此言而无信，恐怕会冷了臣民们的心；而且不让二王子坐这个王位，也有悖于祖宗遗训，国人也不会答应！”
    梅阁老说这些话时，声音很大，情绪也忽然变得异常激动。表面上看他是在向老国王上奏谏言，但实际上他是想让所有的人听到他的这一番慷慨陈辞。
    果然，梅阁老的煽动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台上台下顿时呼声四起：
    “禅位不能延期！祖训不能违——！”
    “请国王立即给二王子加冕——！”
    “我们拥戴二王子为王——！”
    ……
    王后一听国师说出这番话来，当时气得她差点没晕在台上。她万万没想到，一向跟自己一个鼻孔出气的梅阁老，关键时刻居然会胳膊肘往外拐，替这个小畜生说话！王后当时顾不上国母的威仪，她发了疯似的瞪着两眼冲国师吼道：“可谁能证明这个小畜生就是二王子！”
    此刻，梅阁老也是一反常态，毫不示弱地针锋相对：“王后娘娘，他是不是二王子还需要证明吗？再者，即便他不是二王子，这国王的宝座也是非他莫属！娘娘别忘了祖训，不论何人，不论高低贵贱，只要能找到祖国者，即为飞来国主！”
    王后冷笑道：“国师也别忘了，刚才可是有人说，你的这位二王子、还有他带来的那些东西可都是假的！”王后故意把“你的”二字说的很重。
    “王后娘娘极力诋毁二王子，无非是要让你的亲生儿子继位！”
    “不，国师大人只说对了一半。想让我儿继位不假，但我敢肯定，眼前的这人，他决不是二王子！国师大人，看你如此卖力地为他讲话，这个假王子不会是你手中的一个‘棋子’吧！”
    ……
    听着两个人在台上没完没了的争吵，老国王终于忍不住了。也不知他哪来那么大精神，突然一拍宝座站起来吼道：“别吵了！禅位暂停，摆驾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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