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臂游侠传

一百五十七回、家破人亡


    原来他们家人一行避战北上,这辜贵妻子琪琪格私通的哥哥巴尔雅娶了蒙古部落里的一个名门之女,于是巴尔雅和琪琪格还有他们的父母便要北上,不往辽东去了。逃难之时辜家想要随行,但是蒙古人一家早就看不上辜家汉人,嫌弃辜家是血统低劣的汉人,霸占了钱财不说,还不带着辜家北上。
    辜贵因此去和巴尔雅还有琪琪格理论,结果让巴尔雅一家带着佣人一顿好打,辜象被辜贵养了二十几年,结果翻脸不认人,只道这辜贵不是他生父,一个窝心脚给辜贵踢倒在地,结果一路颠簸,辜贵已经病入膏肓之境。
    小凉在门外了解此情,看看辜云,心里说不出来滋味,她心知辜云自幼孤苦,可是人情淡漠如此,却是难以想象。日头渐昏,晚风来袭,垂落了头上松雪,一片阴寒落下,小凉扯住辜云的衣襟暗自神伤。
    辜云皱了皱眉,牵着小凉往屋里进,届时这唐大官带着母亲恶姑娘出门去找吃的,辜云走进草屋看见稻草席里倒下辜贵,当年英俊的身材多已不见,留下的是苍老黝黑缺乏血色的皮肤,和枯瘦的四肢。
    辜云走进房里,却发现辜贵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想起当初在辜贵家时,辜贵对自己的虐打与凉薄,辜云看着辜贵沉默不语。
    “啊...你是谁啊!给我点水...啊!”辜贵卧在草里,对着辜云道。
    小凉看着辜云的父亲如此模样,眼眶湿润,拿过水带里上温的水,缓缓倒给辜贵喝。辜贵倒在稻草里沉沉不语,舒缓了精神道:“谢谢二位了,咳咳咳,孔子说过,帮助人是佛祖长生天都保佑的。咳咳咳...”
    辜云不语,掐过父亲脉搏,细细把脉,小凉看着这对父子,一个虽然身处弥留,但是身上穿的都是绫罗绸缎,打扮的精神英俊,一派贵族气象。一个虽是年轻,但是独目独臂,面色中夹杂无尽风霜...
    辜贵看着二人,看见小凉美貌心头又是一荡,但是眼神中犹带着陌生与惊恐忙道:“啊啊啊,你们要干什么!”
    小凉道:“叔叔,你当真不认得他?”
    辜贵看着辜云,神识恍惚:“咳咳咳,小兄弟多谢你仗义帮我,我真的不认识你。难道是兰陵的故人。”辜贵一直未把辜云放在心上,平日里游手好闲,自打辜云离家之后,父子二人再无往来,这辜贵每日里忙前忙后都是这辜象母子,自己的这个私生子若是不提,恐怕都已经忘了。
    “诶,您不记得便不记得吧...”辜云使出纯阳神功来传递在辜贵体内。只觉得辜贵年老血衰,受了重伤,再如何传功也是无济于事了。
    小凉道:“叔叔,不怕我们会照顾好你的。”
    怎知小凉这话一说辜贵更是害怕,急忙躲在角落,扑了一身稻草:“干什么!干什么!咳咳咳,你们是不是要对我图谋不轨?!我的钱都让老婆拐走了,我没有东西给你们了!”辜贵吓得尿了裤子。
    辜云摇摇头,拿过抹布替辜贵擦拭,辜云心中酸楚,想当初自己幼时早悟,父亲辜贵从未给自己换过一次尿裤,那照顾她的老妈子平日里四处
    打秋风,不给吃食,辜云自小生病,辜贵竟然没花过钱给他看病,在到自己独目瞎眼,独雪娘照顾在侧,而辜贵却舍不得钱财去给他看病。而平日里打骂无度,赌钱输了要打,没事干了要打,看见了心烦也是要打!记忆当中并无一句关切之言,辜云想到这里心头一寒。
    拿着抹布把污秽擦拭,与小凉道:“好姑娘,他当年纵有千万个不该,但我为人子,也要把他照顾好了。”
    小凉点点头:“嗯,我知道,我既已决定是你!你决定如何,我都陪着!”
    当日夜里,辜贵许久未有进食,小凉便用随身的效果煮了些粥食,和辜云喂给辜贵。辜贵稍有进食,稍缓躺在软乎乎的茅草里,暗暗歇下。
    辜云眉头轻皱,想起当年他父亲英姿勃发,倜傥风流,如今落魄在茅草院落,无人问津不禁万般感慨,世事无常。
    天**寒,冷风呼啸,小凉也算奔波了一天,枕在辜云怀中俩人腻在一块,忽然娇弹的小翘臀一颤,嘤咛一声:“呀!”原来是辜贵这人爱慕小凉美貌,去摸她屁股。小凉惊得挑起,扑在辜云怀里。
    辜云震怒呵斥道:“老头子!你若再如此放肆,我和丫头便不管你了!”
    辜贵害怕辜云,转过头去,届时辜贵病重嘴里再说不出话来。小凉咽了咽吐沫,扯过辜云道“算了吧,你看叔叔都病成这副模样了!对了,叔叔还有救吗?”
    辜云心知自己父亲已经是弥留之际,救不回来了但是也总要努力才好正巧,门外停着一个废弃的马车,辜云道:“锦州城不愿,我们明日带他去锦州吧,到了镇上若是有药兴许还能好些!”
    夜风呼啸,倍感凄冷,小凉体质不好,靠着火堆也被觉湿冷之气,靠在辜云怀里,拿出绢帕,咳嗽数次,纸巾上都是血迹。辜贵没了劲力,看着天棚呜咽喃喃...:“诶...要死了!身边连个至亲都没有,象儿,琪琪格...象儿...琪琪格快让我看看...”
    小凉听得心里咯噔一下,看向辜云,她亦知辜云心头难过,自己的父亲到死却想得还是那对把他抛弃了的母子...小凉跑到床边问道:“叔叔您冷吗?”
    辜贵一口气难喘,两口气倒不上来,辜云怕极了,急忙握住辜贵的手道:“爹....不,父亲。我在这...”
    “额...?你是谁啊...我要我的象儿...”辜贵脸色铁青,手脚温热,感觉起来比小凉的身子还要康健不少呢。辜云握着他的手,把护住心脉的真气传过,辜贵方才深思镇定。辜云看着辜贵的这双手,想当初打他耳光时是多么有力,掌印的痛觉犹在耳根徘徊。
    小凉忍不了道:“叔叔,他是辜云啊!辜云,你的儿子,赵金梅你有印象吗?辜云,一只眼睛的辜云...”
    辜贵双眼放直...:“额...?辜...云?”
    小凉笑道:“对,云儿,你们家云儿。”
    辜云一语气沉定:“父亲没叫过我云儿...平日里都唤我小畜生的,那次打了虎,他不过叫了我辜云罢了。”
    小凉:“......”
    “他不让我叫他爹,说是我这私生子不配,我小的时候一年大雨天,不慎叫过一次,被他用铁棍打了,胸口被踹了一个窝心脚,若不是雪娘悄悄偷了药,担着被她爹揍的份上收留了我两天,我只怕要死在兰陵街上。”辜云沉郁转而又道:“他知道我和雪娘要好,平日里没少拿雪娘的事情挖苦我,我被打和没饭吃有时会去偷偷去找雪娘,后来被他瞧见,总要损上几句,说我是别人家的牲口,别人家的饭就那么好吃?”
    小凉心头数颤,亦不知道如何去说娥眉轻皱:“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
    辜贵倒在床上回答了小凉的话:“赵金梅?金梅....这个名字很熟悉...辜云是谁...?想不起来了...没听过这人...”
    夜色已深,天上飞起大雪,小凉问道:“都什么时候,你的姑姑,和他儿子怎么还不回来,还有你的祖母和那个表弟也没回来!”
    辜云点点头:“是啊,难不成真不要父亲这个累赘了?不对,行李还在屋里,不可能不要!”
    北风怒号,听得门外几声旅人的声音,七手八脚带着兵刃:“诶呀,太惨了,太惨了!进了这茅屋躲躲吧!”
    “是啊,这什么世道!野兽比人都多!”一个旅人道。
    “就是,就是,我张老三什么没见过,那个老太太这么绝情是没见过!”一个旅人道。
    “诶,就是!外孙说家人在东边,老太太拼了命的往西走!这天这么冷,外孙逼急了自己走!结果让狼叼了去!诶呦真叫一个惨哟!”
    另一个壮年旅人操着河北口音:“那老太太,看见狼叼走了外孙不去救人,反倒疼惜自己金簪和钱财,抱着钱财就跑啊!也不想想她一把年纪哪里跑的过豺狼!可怜这外孙外婆两个葬身狼腹喽!”
    另一个旅人道:“诶,这算什么,我从辽阳过来,这路上瞧见一对母子,诶呦呦,啧啧,那母亲说起话来粗鄙的很,身上都是花柳病的毒疮啊!那儿子也是个混混,我们几个正在树林下歇脚,好家伙,林里一阵狂风啊!闪出一头大虫来!那大虫,肥肥胖胖,想来是这世道吃人吃多了!结果奔着我们就扑来了!”
    “呵呵,大虫吃你你还有得跑?”
    “我是跑不了,可是我命大啊!那老虎奔着那恶女人就去!好家伙,那恶女人有一把子力气也,扯过他儿子就往虎口上撞!若不用她儿子当着,恐怕当时就让大虫吃了!”
    “那然后呢?”
    “真是吓人,那大虫一口就把那小子脑瓜子咬碎,脑浆子都窜出来了!那个场面简直没法看!那恶妇吓得竟然不跑,跪在地上磕头念起佛来!说是她一声积德行善,贞操刚烈!是有贞节牌坊的!结果开始念阿弥陀佛!那老虎咬死了她儿子!扑了上去,她看佛祖也没保佑她,当时就怕了!窜起来就跑!”
    谁曾想,她一脚正被她儿子的大腿绊住,翻到在地,老虎按了上去几口就给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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