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龙葵,活了小小半辈子,还没有应对被女孩鄙视的经验,那一瞬间,竟愣在那里,叫他几声他也没听见。
“孩子,想哭就哭吧。”看他委屈到极限又抑制到极限的小脸,觉得特作孽。
龙葵遥望远方,失神地:“母后……她叫什么?”
这孩子,我作介绍的时候你耳朵在干嘛:“她叫米米,也许是咪咪,也许蜜蜜。就叫她米米罢,过几天,你父皇就要封她为公主,以后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妹妹啦。”
“米米——”咬牙切齿地,过一会儿,眉花眼笑:“米米——”
天,孩子受刺激过度,速速离开是非之地,带他回去,安慰一会儿,又似乎没有预想的那么恼羞成怒,自始至终都很痛并快乐着的样子,在我说到要有颗宽容忍让之心时,这小子一反常态,大点其头,极为赞同,末了还说了句:“妹妹好可爱,我一定要好好宽容她。”宽容二字被他咬得很重,掷地有声。
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呢?为什么不断地产生不祥的预感呢?尤其是看着龙葵说到米米的表情时。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第二天,传来了两个孩子不和平不友好相处的消息。
看到米米时她躲在被窝里,水红色的锻被鼓出一小块,像个滚圆的小寿桃,只是小寿桃一耸的一耸的,哭得很是伤心。该死的龙葵,果然心胸狭窄,欺负了花朵般的妹妹:“米米别伤心,我去打他,给你出气。”对着不愿意出来的米米说了如下一番话,自去找邪恶的哥哥算账。
哥哥在自己屋里,坐在椅子上气鼓鼓的。还好意思生气?我进了门便道:“龙葵,你干的好事。”
他转过头,眼角泪痕点点,一滴眼泪又扑簌而落,其状比米米还要悲戚。这时才注意到背光的那半边脸上有什么东西,是泥巴?走近一看,哇塞,华丽丽的五个手指印,红彤彤。倒正没想到是米米打的,小姑娘那么娇弱,蚂蚁都捏不死,怎么可能是犯罪分子,可是龙葵随后一句话改变了我对米米的印象:“她好凶……我要跟她玩,她不干,我求她,她不理我,后来终于和我玩了……看她脸好漂亮,摸摸,她就打我……呜哇。”
龙葵你不是这么色魔啊,你不是一向都不正眼看人吗,刚见面时不是很厌恶人家吗,这屁打点小丫头如何入得了你的法眼?还求人家和你玩,宁愿相信老虎吃素,也不相信傲慢的你居然屈尊,可是米米不是也很伤心吗?明明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鉴于双方各执一词,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向目击者求证,宫女的说法与龙葵如出一辙,问了好几个人,都是如此这般,看来……米米真的打了比她大三岁的龙葵!
一切皆有可能,连小不点米米都如此彪悍,这世道越发使人迷惑了。
“女孩子的脸是不能摸的,不止是脸,全身上下都不能碰。”思索一番,打了个恰当的比方:“就像老虎,看着可以,敢把手伸过去,一口咬掉!”
龙葵仍是抽泣:“她的脸好白,我以为是白糖糕。”
“那你记住,这是一块白糖糕引发的血案。引以为戒,切记切记。”我为儿子念佛。
处理完小屁孩们的猫三狗四,着实出了一身汗,回到屋里不禁仰天而笑,这就是子女所能带来的乐趣吧,充实空虚的人生,注入鲜活的色彩,哪怕是一身臭汗,也是臭着笑着,欢乐尽在不言中。
一个人偷着乐,完全没留意到身边多了一个人,黑影一晃吓了一跳:“呦,什么时候变身为猫。”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秦域低头踢着鞋尖。
“没什么。”从前不愿意伺候他,现在自愿当起佣人,替他脱去最外头的衣裳,拿家常衣服给他换,最后细心地帮他理好头发,还不都是因为爱,接下来的话从前也觉得很矫情,现在说起来无比自然:“今天顺利吗?这么早回来。”
“不顺利。”他做在床上,仍是踢着鞋尖,小孩子遇到不顺心的事似的。
被他逗笑,可他都不顺利了,也不好意思再笑不是,过去摸摸他的额头:“没事,都会过去的,过程很顺利,结局很圆满。”
“但愿。”说完便闷闷地,也不看我,自顾自出神。
“嗨,今天龙葵可有意思了,缠着米米玩,还被她打,以前他哪吃过这亏啊,根本是小霸王,谁都惹不起,被一个女孩儿打了一巴掌,居然一个人在那儿哭,百年难遇的。”
“米米是谁?”
“你女儿啊,过几天就要册封的,瞧这记性!”我冲他皱鼻子:“敢情昨晚跟你说的时候,全被你当耳旁风。”
他略点了点头,歪头瞅着地面,继续发呆。
也许是男子汉心理作怪,他很少在我面前展露忧郁与焦虑,现在的他那两道曾经意气风发的眉隐隐皱着,比大叫大跳还令人担忧,我蹲下,仰视他的眸子:“怎么,情势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么?”
“你很关心吗?”他凝视我,眼神古怪。
一性急,脱口而出:“废话,你是我男人。”呀,不加掩饰地说出来还真有些害羞,脸上微微发烧。
“高璟……”他一刻不离地注视我,仿佛要把我钉在那里,好一会儿,缓缓道:“又输了一仗,我又输了一仗。”
心猛地一坠,加上这次,已经三连败,军心大挫,按常理,应该打道回府,能保住实力就不错了。可怜的秦域,常胜二字不再属于他,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此乃常理,唯有含恨接受。小心翼翼地问:“还是驻军的问题吗?”
“千珏一日不离京,我一日不敢调动那八万人马,一旦他趁乱在京中振臂一呼,那八万铁骑由他一手带出,少不得相应,内忧外患,腹背受敌,势必难以收场。”他倒在床头,按着太阳穴。
坐在他身侧,替他按着,轻声:“让他回去,只怕和高璟一拍即合,更成大患……竟是留也不是,遣也不是。”
“那八万人,不用麻烦,用了更麻烦,妈的这是我的国家,我自己的军队却不能调用,他妈的!”说着,两侧青筋暴起,仿佛随时就要撑破。
说归说,恨归恨,心里头也清楚,他不可能因此对千珏施以手段,除去这个眼中钉。他爱这个侄子,他一直觉得欠这个侄子,这也是他最敬爱的大哥唯一的骨血,据说没有大哥,就没有今天的他,秦域有时还是很重情义的,重到痴傻可笑。
只能退了,高璟和苗王同盟,实力相当的仗总是很不好打,也没有打的价值,刚想说出来,立即想到秦域是什么人,我又是个什么智商,不必多嘴,果然听他叹道:“今天高璟派来使节,和我议和。”
最大的赢,就是和局,也是保住老本,这个结果令人安心,立即不去可惜所付出的代价与艰辛。这样的年代,大家都在争,疯狂的掠夺并不是错,只是付出不能比最终的代价要多,不然就是输。相信秦域也这么想,他向来不蠢。
“世上有后悔药吗?”
“什么?”
“倘若当初我不在宫门口截住你,而让你自以为得手,带着假布防图去南国投奔高璟的怀抱……高璟会上当的,他一定会上当,那么现在,我会不会已经得到南国整片富饶的土地?”他苦笑,一下接一下:“可高璟知道上当,会杀了你,对,他会这么做。我们对你都太残忍,那时候我偏偏不想残忍,就这样看着肥肉从眼前飞过,我两手空空,竟然不去抓一下,不,我的手用来我抱你,抱幻想中的孩子。”
往事不堪回首,不必想象他真的这么做了,我所面临的悲惨。应当感谢他没有抓住那块肥肉么?可为何眼见他如此后悔的样子,感谢二字就开始泛涩,变得如此怪味,像馊了的食物?我强笑:“是啊,死我一个,换你万里江山,超值。”
他看向我,原本复杂的神情瞬间单一起来,那种心疼,是我从他脸上经常看到的,忽而两手捧着我的脸,低声道:“小凤凰,当时选了你我心里很不好受,那是后悔吗?我想是的。可当我要选择江山时,心里更痛,前者的难受可以忍耐,这种痛却是一想到便觉得明明得到一切,却像一无所有……”
“行了,就知道说好听的,孩子都那么大了,还当年当年的酸不酸哪?”推开他:“还要不要按摩了?不要滚蛋。”
他侧头做思考状:“我刚才在说什么来着,怎么又扯到儿女私情上来了?看来我真是昏君。”
说到哪儿了?唔,两国握手言和,共演和谐盛世:“你会和高璟不计前嫌吗?”
“又不是小流氓打架,打完还记仇,怎么有利怎么来吧。”他轻描淡写地:“看着吧,兵是退了,两边至少得磨上一年。”
每次谈及高璟,我或多或少还是有点儿别扭,毕竟不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也不是萍水相逢的点头之交,同床共枕五个年头,人生的石壁上刻着无法磨灭的印记,深深浅浅,朝朝暮暮。爱没有了,还有点点滴滴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如果能伸出手指,一并抹去,那就不是人了。男人间的事,就让男人去解决,去撕咬,方能显得他们本事,我在后头沉默即可,免得碍事儿:“哎,要不册封祭天的大典搞得隆重点儿,也算冲冲喜。”
他点了点头,随即又盯上我的脸,目光灼灼:“我刚来时你在想什么,笑成那样。”
“切,干嘛告诉你。”
“还有,为什么每次说到高璟,你都要岔开话题?”
我强笑,故作云淡风清:“有吗有吗?”
“这么多年,每次都这样,每次。”他强调:“难道说到他对于你有什么不方便吗?”
您还观察这个啊,真有兴致,可是通过观察得出结论,为何不公布?藏着掖着到现在,足见阴险,最讨厌男人这样了:“和你一起讨论你说我瞎凑热闹,让我一边呆着,不讨论,就是心中有鬼。秦域,你这人很难相处。”
“又岔开话题。”
“好吧,但凡提到高璟,我都咬牙切齿大骂一通——”咦,干嘛要做这种事?真无聊,一切只为满足秦域那点幼稚心理?我成什么了我,定定地:“听着,不管你愿不愿意,高不高兴,以后和高璟有关的问题,我还是一言不发,这就是我的态度,也是我的自由!”
他一愣,像是没想到我前后反应那么不一致:“你,大胆!还敢想着他!”
颓然,这孩子怎么永远长不大呢,我想他又怎样,不想他又怎样,一具身体一颗心,不早就从里到外从脚指甲到发梢统统是你的了吗?一个大活人完完全全属于你,还有啥不满意?真是比女人还难伺候。白一眼,甩头,不予理会。
“果然被我言中,你终究放不下他。”他突然婆妈起来,咋咋呼呼的,十足女人像。
形势所逼,不表白不行了,忍着恶心,语重心长地道:“别这样,多无聊,这可不像你。好歹不是平民百姓,这样多有失风范,平民百姓也不会一个无关痛痒的小问题纠缠好几年,你不要小市民。”
他仰了仰头,讥笑:“再尊贵的身份,后头的东西还不是一样的,一件衣裳,一个称呼,谁拥有都是一样。”
“我不是要说这个!”叉腰,怒视之:“我是说——”说什么来着?妈呀忘了,愣是给他搅混了。
“你斗嘴的技巧越发不如以前喽。”他典型的胜利者姿态,好整以暇地望着我,甚至吹了声口哨。
想起来了,灵光一现,终于想起来了:“对,我要说,从此以后不要拿高璟说事儿,这个人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说出来觉得好笑,有时我甚至想不起来他的模样,所以别提这人,我不提,是因为不值得耗费精力去揣摩关于他的一切,这比恨他更让我解恨,也是对他最深的恨。我解脱了,说恭喜我。”
他半张着嘴望着我,好半天才闭上:“怎么从没听你如此慷慨激昂过,精彩精彩,当鼓掌鼓励之。说开了就好了嘛,你看我成天那个心里别扭啊,容易嘛我。”
还好意思说,愤而推倒:“为了赎罪,今晚得乖一点!”
“我哪天晚上不乖?”他轻吹一口气,正好吹进我的眼睛,语调极富挑逗性与欠扁性:“就像一直以来的你那么乖。”
废话少说,开工。学他的样子把脸钻进颈窝里嗅啊嗅,啃啊啃,不得不说男人的肌肤没有女人细腻滑润,还有股若有若无去也去不掉的类似于野兽的气味,口感并不是太好,不过没有男人的丑,哪能显出女人的美呢?边如此这般思量,边双手并用,解开他的衣领,进一步探索……咦?
没有啃到那片皮肤吧?明明来不急啃到,为什么上边有块淡淡的胭脂印?是错觉吗,仔细看看,还闻了闻,确是胭脂没错。凭白无故,早上还是洗了澡再去上朝的,哪来的这东西?似乎还是半个唇瓣的形状……
这,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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