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你,温暖我

40 第 40 章 非典型报复案例


没等完善天衣无缝的报复计划,米米的册封大典先一步到来,这些天排山倒海的烦心事,还真忘了有这茬儿。状态不好,气色灰败倒是小事,和秦域共同出席公众场合,心里头的别扭怎么也甩不掉,还得不让人看出破绽,难啊!
    苦啊,人前欢笑,人后心酸,打落牙齿和血吞。
    仪式进行着,而我的思虑早已飘飞十万八千里,不是不古怪的,前几天还建议我再收养一个女儿,转眼间,就出了偷腥事件,难道因为心中愧疚,故而拿出百倍柔情待我?除了女儿,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常的热情,反倒是终日愁眉不展,对谁都挺冷淡。其中到底有何玄机?
    “漏了。”秦域极低地道。
    微微侧首,瞄一眼身侧的他,这厮笑容依旧,喜气洋洋,不动声色地问:“房顶漏了?”
    “你露馅了。”他说话双唇几乎不动,功力之深令人发指:“刚才的脸苦得像药。”
    有吗,任重而道远,看来同志仍须努力,瞬间堆出雍容高雅笑容,暗自咬牙:“谢谢提醒,万分感念。”
    一场大典下来,人倒是不累,就是牙床酸痛,吃东西使不上力,腮帮子也微微肿胀,都是一个“气”字所致,委实不值。
    “母后也像龙葵一样,嘴巴大大的啦。”已成为琼琳公主的米米眨巴着漂亮大眼睛,仰望她人前风光人后颓废的母后。
    这丫头,优点是机灵聪慧善于观察,缺点是过于善于观察,我的窘态全落在她眼里,以后还怎么树立家长威信啊?无声哭泣:“你去看望哥哥了?不是说不让你去吗?哥哥的大嘴巴万一过到你身上,你就得像他一样躺在床上哪都不能去啦。”
    “我不怕。”米米摇着小脑袋,鉴定地:“哥哥把小弓给我玩,我要去看他,这样他就能快快好起来,我就能把娃娃给他玩。”
    小朋友的逻辑总是简单而复杂,琢磨半天才明白了其中的因果关系,又想到小弓可是龙葵的宝贝,谁意图染指就必定面临着他的抓狂与爆发,这么说这小子对妹妹不错啊,心中窃喜,还不是我苦心教育的结果:“那你要多给哥哥唱歌,米米的歌声可好听了,你父皇和我很喜欢呢。”
    素来不和的兄妹苦难中倒携起手来,看来人的本性真是倾向于共患难易,同富贵难。
    不晓得我与秦域是否如此,如果换作三天前问我,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和他相依相守。现在呢?哼,难说。心寒总是比心痛更难治愈,世上没有绝对的圆满,而我对这段感情太过追求圆满,不是这世道错了就是我错了,总之令人灰心失望。
    秦域来的时候我正在描眉画唇。
    “凤凰?”他凑过来,歪着脖子,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我叫殷凰。”手上不停,有意把唇色勾得重些,镜子里的女人显出一种刻薄的妖异,越是鲜红的唇越像被人摘去了心,丹唇微启一不留神就要随时吞了谁。
    他笑:“殷凰是我的皇后,凤凰是我的老婆,皇后是给别人看的,老婆只能自己看。”
    轻轻哼了声,离了妆台,示意宫女出去,自己去拿早已准备好的衣裳。进了内室,不出所料,秦域小尾巴一样跟着,也不搭理他,旁若无人地脱下外衣,然后是内衫,肚兜和小衣,整个过程不紧不慢,仿佛呆立一旁的秦域不是人,而是个放衣服的立柜。
    “咳,这么迫不及待?”他终于发声,嗓音却是低沉嘶哑,几天没喝水似的。
    就知道他是这么个反应,我略低了头,嫣然一笑:“秦域,你是不是一直看不起我?”
    “怎么会?”他讶然:“我宝贝你还来不急。”
    “跟了你这么久,始终觉得你没拿我当回事儿。”说到伤心处,我了捂脸,万分委屈地。
    他先是张大嘴,再闭上,狠狠咽了口吐沫,苦大仇深地:“我还不够重视你?凤凰,做人要凭良心呐,到现在还有人拿你皇后的身份做文章,明里暗里动作的还少吗?我当一天皇帝,他们就得吵吵一天,我有这预感……我说,你非要光溜溜的和我讨论这种问题吗?我知道了,你这是在折磨我,可是你忘了我是男人吗?你自己都说男人嘴上要不到就开始亮爪子,你不怕我动手啊?”
    对他的威胁无动于衷,开始淡定地穿衣,待衣裙上身,他又炸开了:“你真想我动手!”
    换的是件极薄的纱裙,很长,可以拉到胸前,充当抹胸,腰上系一根亮色丝绦,颇有异国风情。弄了弄裙摆,露出光洁小腿,冲他眨眼:“一把年纪了,穿这个恶心吗?”
    “好看。”他望天,从惆怅度来看,是真心的。
    “虽然你否认,这几天我也想清楚了,你对我从未有过平等,在你眼中,我就是低你一等,你想怎样就怎样,我无权反对,更别说生气,所以你才会肆无忌惮,没过几天,就是这样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他两腮顿时抽了抽,两道眉毛撞在一起又松开,最后耷拉下来:“怎样才能原谅我,你说,我做。要我下跪吗?”
    嗯?我怎么没想到,看来善良真是通往快乐最大的障碍。权衡一番,还是坚持最初立场罢,不予原谅,不褪他一层无耻之皮,就是不予原谅:“九五之尊,怎能受此折辱?我怕折寿。”
    “那你要如何——”
    “只要你承认,我们是平等的。”明媚而忧伤地看着他。
    他失笑,无奈地摊手:“这话我说到现在,你怎么就不信呢?”
    “好。”断然道:“多谢,再见。”
    说完就往外走,从未试过走得这样快,头上的攒环碰撞发出类似于泉水击石声,裙摆轻舞,风嗖嗖地扑上脚腕,阴冷阴冷的,眼看就要出去,手搭在门上,忽听身后断喝:“你干什么!”回过头,早已准备好的轻笑:“我们是平等的,你偷女人,我自然偷男人。”他上前一把按住:“别说气话,去里头,我给你跪下。”笑话,如此缓兵之计再蠢也看得出:“你都承认我们平等,也承认自己做错,那么我找男人绝对是公平公正的,大不了,我回来给你跪下,咱们对拜。”他头发都竖起来,急道:“也不看看你穿的是什么!膀子露着,该遮的不该遮的全露着!”不这样你能予以重视么,心中冷笑,扫他一眼,缓慢而轻蔑地:“这有什么,你和那女人上床的时候,还□□呢。”
    这下彻底急了,我能感到他按着我的手簌簌发抖,再看脸上,呵,眼珠子红彤彤,兔子一样。报复成功,血液回流至心房,冻得瑟缩的心终于有些暖意,不过这只是开始,老娘要的是桑拿,当下平静地:“放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的自由。”
    “你是我的。”兔子一字字地道。
    “我要出去。”
    “你要干什么都行,把天捅个窟窿我也没意见,就是不能穿着这种衣服出去。”
    我冷笑:“你能做的我也能做,这是你说的。”
    “刚才的屁是我放的。”他斩钉截铁地:“现在我说你不能出这间屋子。”
    所以说所有的平等都是扯淡,就像真情一样可遇不可求,偏偏让人一想起就心生向往,成为痛苦之源。我松了手,退一步:“那你杀了我吧。”
    他虚弱地望天:“你也清楚自己在说笑话吧?”
    这几天回忆往昔,最甜蜜的记忆也变成苦涩的笑话,这恐怕就是失望的病症,让人对未知的将来也充满了灰色的懈怠,失落像威力最强的胶水,粘得人动弹不得,永远挣脱不了悲伤的禁锢。他道歉又怎样,下跪又怎样?不开心就是不开心,无法改变。
    报复令人解气、畅快、过瘾,无形中也把经历过的伤害重温一遍,岂止是亏本,简直亏个彻彻底底,空荡荡一颗心真干净:“你是我一生中唯一不让我失望的人,曾经以为。”
    “凤凰,如果可以选择——”他额头见汗,配合手势,急切地向我展示着什么。
    事到如今一切枉然,我摆手:“我要的不是你的后悔。”忽然发现,我要的东西他没有。曾经拥有,现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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