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涅殃

第一百五十八章


    呜……牙牙,我美丽大方天真善良……全世界最棒的牙牙,是我对不起你。”
    牙牙那小姑娘美不美丽的,黑煤球活得太久了渐渐越来越难分辨凡人的美丑,但看到他哭出声来,它就乐了。接下来的罪状干脆把害得牙牙父母跟着一起伤心难过都算上。有句话叫爱屋及乌,黑煤球当真抓住了他的痛脚。
    一二三四五……黑煤球故意把他害了一个人就算作一宗罪,他害了他自己、他父母、牙牙、牙牙父母,到这儿就控诉了六宗。然后它肯定更是故意要凑个七宗罪,居然连他一生杀了多少多少昆虫都算上,给他判了个杀生无数之罪。
    拜托!哪个人一辈子还没拍死过哪怕一只蚊子?行,这算故意杀生是没错。但有时候吃个苹果啊、桃啊的还可能不小心吃出半截虫子呢,惊不惊悚?那特么不是故意的,能算杀生?说句不好听的,怕是和尚都吃到过,不过是连忙念经超度将功补过罢了。而且有科学数据显示,平均每个人在睡梦中都吃过多少多少条虫子。多少条来着?总之,黑煤球若是硬要把这算成是他杀生无数之罪,那特么全天下没几个人是干净的了。
    “对呀,没几个人是干净的。但就属你罪最多啊,别人一生的功劳都足以弥补这项过错。而且你别忘了,你这条杀生无数其中还包含着四条人命。”
    “啊……”他妈的,他继母本应出生的弟弟、妹妹的。等等,这不是三条吗?
    “还有你自己一条呀。话说你知不知道,杀他人再多命,都比不过自杀是重中之重的最重罪!”
    自杀?他惊了,立即就想出声反驳。
    黑煤球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道:“你宅家两年,饮食从不规律,渐渐作息也很混乱,从未做过运动。尤其最近半年,你沉迷某线上RPG游戏,更加废寝忘食。最后竟然三天三夜不睡,期间只去过几次厕所,平均一日吃一顿饭,还两顿都是零食,只有一顿算是正经的,还是不看评论就随便找了个差评数惊人的外卖。你知不知道那家所谓的外卖专营店厨房里头蟑螂、老鼠、苍蝇所有饭菜都为你们这些客人尝过,之后还倾情回馈加了料的?”
    “恶……”求不说。
    “不过这都不是你的死因。我还好奇了,你们凡人已经是靠着功能饮料就能硬撑三天三夜不睡了吗?你可数过你在这三天里头一共喝了多少罐咖啡,多少罐牛磺酸和咖啡因都超标的功能饮料?”黑煤球说着说着激动起来,再次炸毛,或者说“炸光”更合适。
    “你没数我现在告诉你。你一共喝了十八罐咖啡,平均每天六罐;十四罐功能饮料,平均每天四到五罐。你难道真的不知道这些东西对你长期不眠不休疲累的身体和心脏会造成多大负担吗?哇!终于打倒BOSS了。哇!爆了好多极品装备哦。好开心,好开心啊,开心死了你!”
    “……”
    “你就是开心死了你!你那心脏当时根本已经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欢喜情感。突发性心脏病是什么你知道吗?心跳骤然加快,血压飙升,眼前一黑你就晕过去了你。然而,你一个死宅,发了心脏病晕过去了,又有谁能将你及时送医?没有人!难道你还能怪你女朋友牙牙等你的尸体冷透了才来看你,才发现吗?”
    “……”
    “你不能。你的死,你不能怪任何人,除了你自己。在我看来,你根本是蓄意谋杀了你自己那条命。你就是自杀!”一口气说完,黑煤球盯着他,看他始终低头沉默不语,渐渐炸光的锋利专为某种得意的炫彩,“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认不认罪?”
    “我认罪。”他终于抬头大声说出了这三个字。
    黑煤球却是愣了,怎么看他的表情这么平静呢?
    不,其实他心中一点都不平静,他震惊极了。虽然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自杀,他没有自杀的理由啊,但事实摆在那里,换成谁来看,就是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一个人那么糟蹋自己的身体,根本就是慢性自杀!仗着自己年轻就那般挥霍,一点都不注意什么的,他现在才知道了不可取,但后悔已经晚了。
    这宗自杀的重罪他认了。那么先头黑煤球所指的一切罪名也都成立了。虽然有些是日后他还能补偿的过错,但他已经没有以后了啊!
    震惊过后,他自责,他懊悔……却都没用了,这份复杂的感情太过沉重,他面上也就越无表情。这是他长久以来的习惯,黑煤球还是不够了解他。明明它能窥探他一切内心所想,但那似乎是主动技能。这会儿见他面上毫无表情,黑煤球就傻掉了,都忘记用读心技能来读一读他内心所想,实际波涛汹涌。
    他却在抬头看黑煤球后,忽然从黑煤球的表现明白过来了什么。
    为了验证猜测,他冷不丁问黑煤球道:“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也认罪了。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先瞥开我的事情不说,说说你吧。你究竟是为了何事找我来,要有求于我?”
    “啊……”黑煤球周身的炫彩华光猛然一缩一放,后忽闪忽闪,透露出了它的心虚。
    他不露痕迹地在心中笑了笑,看来被他说中了呢。他还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寻到窍门如何应对这黑煤球,也摸清了些这黑煤球的脾性。
    它没有说谎,它确实是类似阎王爷的死神存在,从它已经展露出的本领来看,他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但打从一开始它主动将他带到了这里,单独与他会面,便是存着某种目的,是要先征得他的同意才能实现的。它便是先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它的开场白,口头上面再怎么气派,只有他们一人一球在这儿,也不过都是黑煤球的自吹自擂。他不吃它那一套,它也早有准备。它展露神力,有理有据地指责了他那么多宗罪状,当真是为了审判他,让他自责只能认了投胎去做蛇虫鼠蚁吗?
    不!它是为了打压他。试问哪个人会甘愿投胎转世去做蛇虫鼠蚁?要换成是故宫御猫他说不定还会心动一下。好嘛,他不愿意,当然还是能再世为人最好。如此一来,这就成为了他被它捏在手中的把柄。他不想投胎只能做那么低等的生物,便只能去求它。
    好一个……套路!“你说什么?”黑煤球再次炸光。
    “呵,你不是用读心技能已经都听见了吗?”他嗤笑道,“难道这技能有bug?或者限制?”哦,是限制呀。
    “吱!”黑煤球炸光更加明显。
    “你没听清,我就再说一遍,好一个……套路。”这一瞬间,他不光嘴上说着一个词,脑海中还同时闪过“白痴、蹩脚、愚蠢、傻缺、无用……”等意思相近词汇。
    因为黑煤球在听着的同时依然使用着读心技能,显然是又没听清。他仔细观察过了,立即抓住了黑煤球读心技能的限制漏洞。看来只要在“说”一句话的同时,将重点词汇在脑中迅速列举相最少五个以上相近词汇,便会叫黑煤球的读心技能无法有效发挥。类似相近数据重复输入过多,无法及时整理后实时传递输出的原理?
    “吱!”黑煤球彻底炸光。
    他忽然抬腿走向黑煤球。那感觉有点怪,两脚全无脚踏实地的感觉,与其说是走,不如说他是飘到了黑煤球面前。
    “你……你干什么?”黑煤球看着他的脸猛然在自己面前放大,惊慌失措问道,想后退却又没有后退。它觉着,若是闪躲,岂不像是怕了他一样。那可不行!
    “我是想看看清楚,你到底有没有……啊,有啊。”他一脸惊奇道,随之不忍大笑,“哈哈哈!你浑身黑不溜丢的,还真有眼睛、嘴巴啊。就是眼睛和嘴巴也黑不溜丢的。哈哈哈!”
    黑煤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哦?你还有眼白的啊?你再翻个白眼看看。”
    黑煤球再次翻了个白眼。
    “哇,真的有眼白。原来是黑眼球太大。可是你那张嘴也……噗!太黑了吧,舌头牙齿都没有吗?哈哈哈!”他笑得流出了眼泪,闭了闭眼睛。
    黑煤球突然伸出了又长又黑的一根,含糊叫道:“鹅肉舌兜!”
    “嗯?”他稍稍睁开眼睛一看,顿时笑得更加前仰后合,“好黑!哈哈哈!也是……没有舌头……哈哈!你也没办法这么说话……哈哈哈!”他笑得肚子有点疼,想停下,却停不下来,内心道,[其实仔细看,一双眼睛又圆又大占了大半张脸,小嘴不大,舌头伸出来还不短,气鼓鼓的样子,这么看着还挺可爱的。]
    “唔!”黑煤球那张脸上一双大眼睛之下的寸许肌肤似乎颜色更黑了些。
    他成功止住了笑,猛然又凑近了黑煤球几分。它这是脸红了?或者说“脸黑”?
    “啊!你不要再靠近了,不要碰到我的……”黑煤球这次猛然向后闪开了一些。
    “一脸红就脸更黑了啊,哈哈哈!”
    “光……”黑煤球眯着眼睛盯住他几秒后,猛然又回到了原位。
    “啊!疼!”突然接触到黑煤球周身的神光,他就好像触电一般向后弹开痛呼道。
    “知道疼就退后一点。”黑煤球冷冷说着,又上前一步。
    “再退后一点。”他退一步,黑煤球就进一步。
    直到他退回了原来的位置,黑煤球才也退回了它原来的位置。
    在这个距离,他再难以辨别出它那张脸上眼睛和嘴巴的位置。啊!他猛然恍悟,如此一来他就没法分辨它的表情了。那么容易“脸黑”的小东西,想来脸上也是藏不住事儿。
    “吱!”黑煤球再次炸光,但它很快冷静下来,周身神光还闪了闪,似乎得意,“就不让你看清,怎么地?”
    “啧!”他心道,[不让我看你表情?那我也不让你读心/读脑/看破/看穿/看透/猜透,我们扯平了。]
    在黑煤球听来就是,“不让我看你表情?那我也不让你……我们扯平了。”因为习惯使用的读心技能一下子变得不灵光,黑煤球周身神光惊慌地闪了闪,一如它内心慌乱。
    [呵!你可知道,你的神光/光彩/光圈/光晕/光华/华光一样藏不住事儿?]他想着,诡异地笑了笑。
    “吱!”在黑煤球听来就是“呵!你可知道,你的……一样藏不住事儿?”究竟它的什么藏不住事儿?黑煤球彻底慌了。
    [黑煤球,你多久没接触过人了?]
    “黑……黑煤球?大胆!你要叫我死核大人!”
    [黑煤球,我并没出声啊,我脑子里就这么想的,即使我违心地出声叫你]“死核大人”[黑煤球]“但我脑子里还是在叫你”[黑煤球呀。]
    他娴熟切换只在脑子里想和说出声,黑煤球一时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殊不知,他趁机还报了先头它一遍一遍说“你妈,你妈的”那一箭之仇。对,他就是故意地一遍一遍说了黑煤球。
    “你……你……你……”黑煤球依然没有放弃对他使用读心术,便是立即得知了他如此故意,顿时气得说不出话。
    “我?我怎么了?倒是你,究竟要不要说,你找我来,究竟是为了求我什么事?”他嘴上说着,内心也明白想着,[不用装模作样了,即使我生前罪孽深重,再次投胎只能做蛇虫鼠蚁,那也不能成为你要挟我的理由。你最好现在立即马上就把话说清楚了,我听后会考虑考虑,若是觉得你要求我的事,我能做到,并且确实对我有利,我倒是可以帮一帮你。否则,嘛,我都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办法,看来只能乖乖投胎去做蛇虫鼠蚁咯。嗯……其实仔细想想做蛇的话也没什么不好。只要是生在深山老林,没事儿晒晒太阳,饿了也好办,而且蛇好像本来就不容易饿,就是很爱睡觉,睡觉又很舒服,总之还挺惬意的吧……]
    “吱!我仔细算过了,你连蛇都不能投胎,只能投胎做虫鼠蚁。”
    [不能做蛇呀,那……袋鼠也算鼠吧?最次老鼠也行。老鼠是杂食性动物,所以不一定非得吃肉,花蜜、野果子什么的也都能吃。反正不管生在哪里,我也跑到深山野林子里头去就行了,没事儿晒晒太阳,饿了……也是惬意的一生呐。]
    “吱!你也不能……”
    “你是想说我连老鼠也不能做吗?一样,即使是做虫子,我也能想办法让自己愉快惬意地度过一生。”他也不继续逗它了,直白问道,“我最后再问一遍,你究竟想求我做什么事?”
    “我不是求你,是你要……”
    “我也说过了,哪怕我投胎只能做蛇虫鼠蚁,这也不能成为你要挟我的理由。现在是你求我,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你懂吗?”他冷然盯住黑煤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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