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生于1968年,比王森林大一岁。他身高1.76米,相貌标致,显得极是聪明和灵活;尤其一张小嘴特别能说,总是活灵活现讨人喜欢或厌恶。
在汽配厂,刘东可是个名人。他是单位后勤的采买人员,这是个油水多多的肥缺位置。还有他那见风使舵的本领实在堪称一流,真正做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最为重要的是:他的姐夫便是汽配厂的厂长都勇,有着皇亲国戚的光环,自是有着无人可及的优越感存在。
在齐玉兰的众多追求者中,刘东也算是其中很有实力的一位。刚开始她对刘东颇有好感,毕竟对方的家世、长相都是不错。但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她却发现对方油腔滑调、华而不实,仅是有些小聪明而已;于是心中不免忌讳,慢慢疏远了对方。
都勇对自己的小舅子刘东,着实有些头疼。要说小舅子的聪明灵活劲,自己也是自叹弗如;但这小子常常满嘴跑火车,总是打着自己的旗号到处招摇;且他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时时让自己筋疲力尽……都勇原本有意将他调离本厂,可爱人对这位弟弟疼爱无比,并常常施加各种压力,所以自己只能时常敲些警钟,无奈地维持着现状。
人,只有在强烈的刺激中,才能深切读懂自己的心!刘东面对齐玉兰冷落自己,转而投向王森林的热情,让他倍感羞辱和失落。
刘东从小家庭条件较为优越,加之长相出众,所以在他的身边从来就不缺乏暗送秋波的女孩。然而,自从见到齐玉兰他却是一见倾心,从此心中再无旁人。
可以说,刘东对于齐玉兰的感情,已经深入到了骨髓和血液。他曾暗暗发誓:对方必须是他的人,而且谁都不能和他抢!
刘东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他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开始了积极的补救和周旋。并且,他有了一个清晰的计划:首先,要和王森林交朋友,待关系成熟如兄弟时,再劝对方顾及情义、自动割断与齐玉兰的情感,然后成全自己。其次,通过与王森林的交往,可以实时掌握他们二人之间的交往情况,有利于自己的各项方案调整……方案的内容还包括:加强对齐玉兰的追求力度,有效干扰他们二人的往来!
王森林虽说进厂的时间不长,但厂子毕竟不大,大家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所以他对刘东的相关传闻,也是略知一二。在最初的日子里,他提醒自己:只要相互保持距离、敬而远之,大家相安无事便是最好。
近来的刘东,突然向自己示好,又是递烟,又是请着吃饭喝酒。其时的王森林不抽烟,但酒量尚是不错;若真喝起酒来,对方恐怕不是自己的对手。开始的他有些纳闷,可仔细想想: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一来两人年纪差不多,相互交个朋友不是坏事;二来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反正一来二往,这两人就成了一对亲密的好朋友、好兄弟。
与刘东的交往,王森林曾私下与倪梅姐有过交流,她善意劝道:“刘东这个人嘛,你和他的交往要多份小心才好,万万不可全抛一片真心!因为这家伙是个人精加滑头,可别届时将你卖了,你还得替他数钱!”
随着两人关系的快速发展,刘东提议对方搬去他的房间同住。说句心里话,王森林对于这个提议,还真的心动和喜欢——因为自己和食堂的三位师傅同住一个房间,不但非常拥挤,而且还有着浓烈的汗味、脚臭味,更有夜间那阵阵的鼾声、磨牙声……所以自己若是能够搬过去,最关键的是读书有了好环境。可在隐隐之间,王森林又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妥。
刘东好像早已看透了对方的心思,连忙劝说:“森林,你我兄弟之间,没什么好犹豫的。走,现在就搬!”
其实,这是刘东的一招妙棋:因为只要王森林与他同住,齐玉兰就是不想见他都难。既可解自己的相思之苦,又能尽知他们二人的交往情况。
厂内职工宿舍的房子呈凹字形,中间凹进去的部分是走廊,两头的房子大而宽敞,且每个房子的后面都有一个小院落,大多有家室的人都在院中搭建了厨房。能够分到这样宿舍的人,都是一些资历较老,或是已经拖家带口的人;像刘东、王森林这些单身小伙,却是没有资格的,他们只能住在集体宿舍,往往都是由三四个人一起合住。
刘东的宿舍,位于职工宿舍其中一幢的第一间。房子宽大而明亮,足足有二十多平方。这里本是厂长都勇的宿舍,只因爱人发话,才让给了小舅子刘东。
刚搬进新宿舍的头几天,王森林有些兴奋:主要是看书写字,真的安静又方便;其次是距离倪梅姐的家,也更近了。
面对王森林搬住刘东的宿舍,齐玉兰的内心有些矛盾:要说对方以前的宿舍环境确实糟糕,而且人多极不方便自己的进出。但现在的她,也不想多见刘东的脸——有些讨厌和尴尬。最后,她告诫自己:以后少搭理刘东,也要提醒王森林不要与他走得太近!
齐玉兰几乎每天都要来宿舍小坐,有时一天多达三四次。她每次来到房间,刘东总是笑脸相迎,殷勤地端茶倒水,并小心问候寒暄。但她总是装作视而不见,或不冷不热的应付;有时稍作敷衍,或是干脆不予搭理。此时的刘东常常是脸热一阵、冷一阵,任凭他是多么机灵的一个人,也是灰头土脸、狼狈至极。
稍后的刘东常会小心翼翼地坐下,似乎很想参与他们之间的对话。可每当此时,齐玉兰都是面带愠色,或话中带刺赶他出门。可伶的他心如刀绞一般,只是不敢多言,乖乖而不舍地离去。
每次齐玉兰的到来,刘东一会高兴,一会神伤;偶尔还有莫名的脾气,可不多一会就好。王森林常常被他弄得一头雾水,还有点神经。
如此多日,刘东都在痛苦和不安中度过。忽一日,他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人虽然可以离开,但可以把录音机的录音键摁下录音。录音机在当时算是稀罕物,可他在一年前就有了一部双卡录音机。
在以后的日子里,只要齐玉兰前来,刘东都会主动退出,并在不远处观望。但只要对方一离开,他便立即返回宿舍,然后拎出录音机细细聆听。作为一个猎奇者来说,他总是失望太多:录音的时间太短,不能录下全部的内容;两人说话不多,王森林的话语更是少而无味,多是“嗯”、“好”、“是”……唯一让他感到兴奋的是: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进入实质性阶段,仅是一个“木头”在与一位女孩的简单对话而已。
所有这一切,只有刘东自己最清楚。见到齐玉兰的一刻,他便开心高兴!如对方能看自己一眼,或一句平常的问候,或一个笑脸,他便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如对方不搭理他,或是生他的气,他便心如死灰、难过得要死!反正他已魔怔,反正一切全凭自己臆想,反正心情总是无常……总之,一切都只因为:自己深爱对方!
或许,这也是一种爱,也是一种情!只有情深,才爱得炽烈和真切,爱得高兴与痛苦,爱得癫狂而痴迷!——没有这种体验的,不配谈情说爱,一切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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