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武则天

第24章


刑部的大狱常常人满为患,上朝的时候,常常早上还说着话的同僚,晚上听说已经到了周兴的手上了。
  “太子通事舍人郝象贤。”周兴念着名单上的名字。
  郝象贤被带到了肃政台监狱大堂,他的脚上用木狗锁紧,整个人是架过去的。周兴令狱卒松开木狗,郝象贤看起来身体不住的抖动。
  周兴悠闲的说,“有证据说,你认为太后提倡的铜匦制度太过分。”
  “没有,我没有这么说。”
  “我有很多种刑罚,在开始审讯之前,我总是先跟犯人介绍一下。”周兴在郝象贤身边走动,打量着他。“好让他们选择一下。”他招呼一下狱卒,“这儿有一个铁帽子,我常把他戴在犯人头上。”郝象贤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你不用怕,不会死的,帽子里只不过有些刺而已。犯人如果不说实话,或者不招,我常常会让他们把帽子紧一紧。”狱卒作了一个示范动作,郝象贤全身一抖。旁边的索元礼,急躁的说,“还跟他废什么话,上刑吧!”周兴在犯人身旁站住,慢慢的把手放在他肩上,郝象贤全身不住颤抖。“有时候,犯人要是还不招,我就会把一根楔子插在铁帽里。”狱卒拿起一个楔子晃了晃,“也是铁的,慢慢的,慢慢的钉进去……”郝象贤两腿不住的抖动,“要是你不喜欢这个,这儿还有其他的。”他指着一个板凳,上面血迹斑斑。“这不是普通的板凳……”郝象贤瘫软在地,一股恶臭从他两腿之间传出来。
  与恐怖的刑狱同时,人们对太后铁腕极端畏惧的同时渐渐产生出对力量的膜拜,像络绎不绝来告密的百姓一样,给朝廷贡献祥瑞的人士从不间断。全国各地报来的祥瑞绿章被刻在青藤纸上不断送达宫廷。河南刺史的一道绿章声称,在河南丰县有人发现了一颗九穗灵芝,在山西文水县一群白鹊栖息在县城外的合欢树林中三日不去,最使武太后感兴趣的还是嵩阳县令樊文献上的一枚赤心瑞石。
  紫宸殿纱帐的紫色更加神秘,后面的女人像神一样高高在上。
  “太后,微臣前几天到治下考察民情,行至嵩岳山中,突然在草丛石块间发现一块奇石,发现时尚熠熠闪亮。臣联想到太后刚刚颁下的改制令,觉得奇石此时出现,定言符瑞,定是昭示着太后改制乃天命所在!”嵩阳县令樊文像背书似的把话一气说完。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问:“瑞石带来了吗?”
  “带来了。”樊文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红锦帛包裹的布包。一个近侍走过来拿起它。
  一个五颜六色,像琥珀一样晶莹的鹅蛋般大的鹅卵石。太后在手中把玩良久,连连点头,说:“果然是一块不可多得的瑞石。”她手一指,“将此瑞石传示于百官。让众爱卿也开开眼界。”
  近侍把鹅卵石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一一呈给堂下的大臣们观看。众臣工看着鹅卵石,都啧啧地称奇。
  有的朝臣早已跪在地上,装作激动万分的样子连连叩头,口称:“此瑞石圆润放亮,表里不凡,且出于嵩岳神山之中。联想到近日各地奇花、奇树、异草的连连出现,臣等更觉得,太后临朝乃天命所在。太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一片欢呼之声,这时文昌左相冯元常,出班奏道:“太后明鉴,这块石是五色石,山中,河道间随便可见。臣以为不应该用它来蒙蔽天下之人。”
  朝堂一下寂静了,跪着的大臣不知道该起不该起,一动不动。
  良久,太后低沉的声音说,“瑞石就是瑞石,怎可说成顽石?你身为宰相,如此愚暗不明,不以国之符瑞为符瑞,又怎称其职?刘爱卿,哪个州有空缺?”
  “只有蜀地的陇州尚空缺刺史。”天官尚书刘祎之回道。
  “着冯元常即刻赴任。”太后威严的口谕不容抗辩。
  冯元常表现的很平静,向上一拜,谢恩而去。几句逆耳的话就把当朝宰相,一下子变成几千里外的贬官,变化之快让人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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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帝国的新宠
更新时间2008-11-4 17:59:58  字数:2504
 祥瑞的事不能激发她太多的兴趣,这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太后提出一个伟大的计划,“当今天下承平,百姓安乐,正是我天朝兴旺之时,朕欲仿效周制,建一明堂,作为国家祭祀布政的场所。”她看着朝臣的反应,缓缓说,“朕决定拆乾元殿,在旧址上盖明堂。
  明堂?拆乾元殿?刘祎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明堂历来是帝王宣明政教的地方,而且自周朝建后,千年来再很少建成过。乾元殿,是太宗皇帝当年兴建,现在要拆毁,不是反唐之意吗。太后的意思,刘祎之不是不知道,但现在,他觉的太后走的太远了,虽然太后对他有知遇之恩,然而一个大唐臣子的良心让他不能接受。
  “臣以为不可。”刘祎之大声的说。
  “爱卿说什么?”武后好像没有听清楚,自己的北门学士会出来反对。
  “明堂历来是帝王宣明政教的地方,先帝高宗,太宗皇帝都曾有兴建地想法,可是明堂体制失传已久,而且正值国家初兴,兴建如此大的宫殿必然劳民伤财,因此作罢。”刘祎之有些激动,“况且乾元殿是太宗皇帝所建,毅然拆毁有违祖意。”
  太后没有想到,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她的是她最信任的北门学士。她不愿像对冯元常那样对待他。朝堂里就这一个声音,寂静无声,伴君如伴虎,冯元常就是榜样。君臣沉默的对峙着。
  停了好久,内侍说,“太后玉体欠安,明日再行议事。”
  退入内宫,刚才的一幕仍旧在脑中重演,她最信任的大臣现在反对她,她不能不思考。
  这时,她的小情人,薛大和尚忽然,哭哭啼啼的闯了进来。“太后有人打我。”薛怀义衣衫不整,鼻青脸肿,扑到武则天的脚下,放声大哭。
  武后笑了笑,在神都,还有人敢打怀义,徐徐地问:“是谁打了你?”
  “苏……苏良嗣,他……他打我!”薛怀义一副万分委屈的样子。
  武后望着薛怀义满面青紫的脸,问:“他为什么打你?”
  “我从南衙路过,正好和他路遇,他……他就打我。”薛怀义滚到武则天的怀里。
  “怕是你冲撞了他吧。”
  “我的随从要他让路,他不让,我和他斗了几句嘴,这老家伙就让奴仆打我!”他指着自己的头,一边哭,一边说:“太后……您看看,您看看,他把我打的……唉呦……”
  “我的—孩子—”武太后伸出双手,揽住了跪在面前的薛怀义,摩挲着他,温婉地说,“算啦,你在南衙闯出事,我也没法子为你出气的。记着,以后从北门进宫。”缓缓的像是慈母责备自己的孩子,“你虽然现在富贵了,可是也不能这样整天无所事事,到处惹事,多向那些高僧名流们学习,以后也就没人会看不起你了。”
  雄壮的薛怀义挨了打,像小绵羊似地依偎在武太后怀中。
  “太后,听说今天有人给献了一块赤心石。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武后抚摸着薛怀义,吩咐内侍去取。武后故意拿高石头,笑着招手说,“怀义,来啊。”和尚扮着狗的模样,像前一扑,武后手一闪,没有扑中。两个人在床上争斗,忽然听的“啪”的一声,石头掉在地上,裂开了。
  武后喘着气,躺下来歇着。怀义有些惊恐,从地上捡起石头。“咦,”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没有什么赤心啊!太后您看。”武后躺着没有理,怀义拿到近前说。“太后,他们在骗您。”
  武后显得有些疲惫,说道,“哪有什么祥瑞,都是人们做出来的。”
  “那太后你怎么说是呢?”和尚有些不解。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祥瑞是做给天下人看的呢。”武后抚摸着他健壮的身体,看他迷惑的表情,“有些事你不懂,将来会懂的。”摸了摸他红肿的脸,“哎呀,疼。”和尚叫着。“你也不能总是这样,让别人看不起。有一件事我想让你去做,我已计划了十年……”她指着乾元殿的方向,“我要拆了乾元殿,建一座我自己的明堂。这件事,我就要让你来做,要让那些迂腐的大臣们看看我的宠幸怎么建他们心中的圣堂。”
  薛怀义看着太后毅然的表情,乖巧的蜷缩在她身旁。
  正当明堂的计划逐步落实的时候,从铜匦中太后收到了一封密信。密信是宰相刘祎之的下属贾大隐所投,信中说刘祎之曾和他私下说,“太后既然已经废昏立明,又何必临朝称制?还不如还政皇帝,安天下之心。”
  内宫中的太后,陷入了沉思,她最信任的人背叛了她。枯坐在软塌上的太后,没有任何声息,她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宫人们不敢去打扰,宫灯亮了,太后仍旧那样坐着,手里拿着那封密信。宫殿里寂静无声,有时能听到她喃喃自语,“祎之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却也有背叛我的心,难道他就再不顾念我对他的恩遇了吗?”头脑里不断回现以往一起渡过的那些艰难紧张的时期。
  十几年来,荣辱与共,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才走到今天,本可以君臣共治,可现在。武后不得不做出决断,“我这样对你,你竟然还要背叛我。祎之,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辜负我的实在太深了。”
  当刑部衙役来到他的府门时,刘祎之才知道自己最信任的下属,已经背叛了他,他仰天长笑,“太后,这就是你告密制度的结果,天下人还能信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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