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玉芝与赵徐二人诉说经过,她说自己无意中见到常小伯对着墙角说话,明明没人,却跟有人赛的。玉芝心中忐忑,生怕再出事端。在前厅二次遇到常小伯后,这小子快步过来,没等玉芝说话,他先开口问了一句:“二姨,新来的姐儿长得可够俊的啊,为嘛儿有好货还藏着掖着呢?”
这话说完,玉芝心里一咯噔,心说妈的妈我的姥姥,要出事儿。三轩班总共五十八个姐儿,还有七八个使唤丫头,再就是使唤婆子和大茶壶,外带十多个“抱台脚”的打手,哪有什么新姐妹儿来班上,这小子莫不是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心里嘀咕,但嘴上不能说破,笑着问道:“傻宝贝儿,哪来的新姐儿,我怎么不知道呢?”
“呦,二姨,您老净跟我‘打镲’(天津俗语:指开玩笑、胡闹,搅合等意思)。我刚明明在后院瞧见,还跟小美人儿逗了半天闷子。三轩班上上下下,就连灶上的力巴儿(小伙计)跟我都熟。这姐儿我可从没见过,她跟我说自个儿是新来的,叫翠喜,让我以后常关照。我不知道二姨您跟小金宝那老娘们儿耍的嘛花活,把好货藏起来,不让人碰。我倒是没嘛可说的,可这事儿要让我爸爸知道,他老人家一定不依不饶,你们三轩班这是尼玛纯粹不拿我爸爸当爸爸啊。”
你说可乐不可乐,这傻玩意儿来了一套歪理,可哪都不挨着,屁话一样。
玉芝心说话,这纯粹是个倒霉玩意儿,三轩班哪有什么叫翠喜的姐儿,你小子是让脏东西给迷上了。这下麻烦了,邪祟到三轩班来了。三轩班虽然不是良家,可也都安分守己,买卖是“脏”了点,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邪祟来此,究竟为嘛?它要害谁?看样子,不是害常小伯,若要害他,在后院就能解决,没必要让他回前厅。
她脸上变颜变色,常小伯哪里知道她的心思。这小子心眼儿窄,别看他平日见了玉芝一口一个二姨叫的挺亲,可打心眼看不起三轩班的人,在他眼里,娼门子不管到了嘛时候,也是下九流。他就连小金宝也不放在眼中,表面亲热,出门就骂街。见玉芝这样,他越发认定三轩班有意瞒着他,把好货留给别人。以他的脾气,不把自己想要的玩意儿搞到手,绝不罢休。现如今僵了局,说嘛也没用。
“二姨,别光愣着发呆啊,叫翠喜出来啊,不就是银子吗?要多少,开个价,天津卫打听打听,我们常家说第二有钱,没人敢说第一!”常小伯不依不饶,非要见到翠喜不可。
玉芝劝也不能劝,说没有这人,想必他也不听,只能推辞说也许是外面的姐儿,到后院借茅房,偏巧让他遇上。
说这话,常小伯自然不信,见玉芝再三推脱,他鼻子喘粗气,甩头去找小金宝。可找了半天,死活找不到小金宝。爷儿俩来的时候,小金宝还到前厅打过招呼,怎么这会子不见人影,他认为小金宝有意躲着他。混蛋玩意儿气不过,跑到二楼去敲青儿房门,他爸爸常季伯在里面正跟青儿热乎着呢,一听他敲门,埋怨这混账儿子坏了自己好事。于是气不打一处来,让他到厅里等着,有嘛事儿等自己完事再说。
这小子平日被宠坏了,才不怕他爹,他爹越是让他走,他越不走,啪啪拍门,搞得三轩班上上下下全都听到了。常三爷让他搅得没了心情,披上衣服打开房门,让他进来,问问他究竟要干嘛。爷儿俩在屋里究竟怎么嘀咕的,玉芝不清楚。但没多大会儿,常三爷在前,常小伯在后,爷儿俩气呼呼的下楼来到前厅,往椅子上一坐,如师父训徒、爷训孙子一般,质问玉芝为嘛有新来的姐儿不拿出来让自己上眼。
玉芝知道自己说嘛也没用,只能推脱说自己这几天常在后院陪妙修,班子的事儿全由小金宝打理,具体来没来新人,小金宝没告诉她。这会子小金宝不知道去了哪里,等会她回来,问问她就是了。
常小伯不想等,在他爹耳边附耳几句。常三爷听罢之后,脸上有了笑模样,站起身来,让小伯前面走,爷儿俩一前一后去了后院。看样子,常小伯告诉他爹,那女子就在后院待着呢。
玉芝知道自己说嘛人家也不听,拦又拦不住,任由爷儿俩去就是了。她喊来大茶壶和两个抱台脚,跟在后面。一则是担心常三爷出事,毕竟这是财神爷。二则她也想看看那个所谓的翠喜究竟是嘛。几个人刚到后院,就听到一声惨叫,再看常小伯骑在老爹身上跟疯了赛的乱啃乱咬,跟那新媳妇儿在五柳庵咬妙修时的画面一模一样。玉芝到这会子胆子倒是大了,她没事的时候将自己遇到的邪事儿,前前后后思索一番,第一次是冯大脑袋,第二次是那个新媳妇儿,这两位撞邪之后,都跟她碰过面,但没有一次伤害过她,而是绕过她去找妙香和妙修的麻烦,看来冤有头债有主,自己行得正坐得端,身上有正气,邪祟不敢侵犯。既如此,也便不必过于惊慌,忙叫大茶壶和抱台脚上前帮忙,解救下常三爷。结果这些家伙全吓傻了,光咋呼却不敢上前。这倒也不怪他们,遇到这种事儿,换谁谁也怕。
要不说越乱越出错呢。外面乱了套,把妙修给吵醒了,估计是有了惠海老尼姑那根宝贝拐杖,她心里有了底,竟把阁楼小窗打开朝外看究竟。这下可不得了,常小伯一见她,就更疯了赛的,从他爹常三爷身上一跃而起,像个狸猫赛的,不走楼梯,顺着房柱子刷刷刷几下就窜到阁楼,朝着妙修就扑过去。唉,要说妙修也该着倒霉,被吓得拐杖脱了手,常小伯一口咬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从窗口拖了出来,妙修连叫唤都没来得及,就被咬断脖子。
玉芝说到这儿,哀叹一声,眼圈一红,看样子是想起往日与妙修的感情。赵老四有心劝上几句,但不知道说什么好。徐老秃经历的事儿多,也会说好听话,他劝道:“妹子,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人都这样,该着命短活不长,劫数、因果、报应,都是命中注定的。我老兄弟家里不也摊上这缺德事儿了吗,可怎么办呢,总不能也陪着去吧。伤心归伤心,难受归难受,把事儿看开,总能解开这其中因果。”
玉芝点点头,认同徐老秃的说法,她给徐老秃斟了杯热茶,自己也将手中的杯子兑温,啜了几口,接着说道:“我见妙修被咬,也顾不得害怕了,不就是一条命吗,该豁出去也就豁出去了。我疯了赛的跑上阁楼,扑在常小伯身上捶他咬他撕他,他死死咬住妙修就是不松口。这一闹,惊动了三轩班上上下下,全都跑到后院看究竟。兴许见人来的多了,常小伯用力撞开我,松开妙修,又如狸猫一样几下就窜到房顶,蹲在房顶上大叫,尖声尖气的让人听了浑身哆嗦,他说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只管跟仇家寻仇,不干外人的事儿,还说这事儿没完,害他的人一个也别想活。说完话,从房顶跳出去,不见了踪影。大伙都被吓得不轻,乱成一团,报官的报官,吓跑的吓跑,姐儿们哭的,瘫的,拉裤子的,总之三轩班算是乱了套~~
妙修跟常三爷是救不活了,气嗓都咬断了,脸被咬的看不出人模样。我当时连哭的劲儿都没了,光是怒了,恨不得把那邪祟逮住,生吃活嚼了。可我又没那道行,小金宝不知死哪儿去了,三轩班没了管事的,我好歹也是二班主,也只能接下这烫手山芋。我让人全到前厅,死尸别动地儿,等官府来人。大伙聚在大厅,点上大蜡,还是那句话,人多阳气旺,邪祟不敢靠前。就这么着,大伙熬到快天亮的时候,天津县才来了几个官差,大伙都是人证,常三爷是被儿子常小伯咬死的,妙修也一样。太爷胡鼎仁到了快晌午才到,吩咐差官去找常小伯,死尸交由三轩班处置。看得出来,他不想管这事儿,若是普通的人命案倒也好办,可三轩班的事儿跟五柳庵一样,都不是普通人命官司,冯大脑袋中邪咬死妙香,跟常小伯咬死常三爷和妙修是一样一样的,胡鼎仁不是仙儿,也怕得罪鬼神~~
官家不管,我个妇道人家有嘛法儿,妙修好歹也算三轩班的‘闺女’,我能做主把她葬了。可常三爷有头有脸的人物,跟我非亲非故,如今常小伯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常三爷也没老婆,也没兄弟姐妹,除了有钱和他那倒霉儿子之外,嘛亲人都没有。青儿只能算外宅,没明媒正娶,不算他府上的人,因此管不着,也不敢管。我只能打发人找义庄帮忙,先把尸首搬到义庄,找口好棺材,拿石灰把死尸焐上,等抓到常小伯再说。一连两天,都没有常小伯被抓的音信,三轩班见不到小金宝,连她那傻宝贝儿也没了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把人活活急死。出了这档子邪事儿,三轩班登时没了生意,那些常客一个也不登门了。姐儿们多数跑到别的班子,我也不好阻拦,留在这里没生意不说,还提心吊胆。留下的都是没地方去的,可吓的都不敢去后院,生怕撞上妙修和常三爷的魂灵。老话说冤死鬼最邪乎,他俩死的这么冤,邪气能不重吗?”
“哎呀,啧,这事闹的,的确糟心。依我看应该找个高人给瞧瞧,瞅瞅哪有不对的地方,无缘无故不能招惹邪祟。你刚才说那邪祟说事还没完,照这么看还要出人命。”徐老秃接过话茬问了几句。
“可不是吗。我也嘀咕这事儿,让人去找‘顶仙儿’,一连找了好几个,人家说嘛也不来,推脱说自己道行不够。实际上就是怕事,怕再出了事儿,赖到他们头上。找人打听打听,说娘娘庙附近有个高人,此人道行不小,因为只有一条胳膊的缘故,因此得了个外号叫‘刘一手’。我赶忙亲自去请,咳,该着不走时运,到了后才知道,老神仙不在家,他徒弟说他去了山东东昌府给人看宅子,头天刚走,不知道嘛时候能回来,要有嘛事儿跟他说就行。我也是有病乱投医,师父不在,徒弟也行。于是就把前前后后的事儿一说,本以为他推辞,哪曾想当即答应下来。将他那些零碎收拾收拾,跟我回了班子。您还别说,这人有点本事,把三轩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全看了遍。末了告诉我一句话,这才让我恍然大悟!”
“他说的嘛?”赵老四迫不及待的问。
“就是,他说的嘛?”徐老秃也附和了一句。
看样子,两位都想知道结果。
“他告诉我,这是黄家门儿大仙干的‘好事’。”
“黄家门儿大仙?黄鼠狼子?”
“没错,就是黄鼠狼子。老兄弟得罪了柳家门儿,妙修她们得罪了黄家门儿。就跟老兄弟不知道祖上怎么得罪了柳家一样,我到今个儿也不知道妙修她们怎么得罪的黄家。”
“咳,无头官司,难打!”徐老秃来了这么一句。
“是啊,都是无头官司啊。尽管我不知道妙修怎么得罪了黄家,可误打误撞,找到小金宝了。”
“嘛儿?找到小金宝了?”
“啊,是啊。我不放心,让刘一手的徒弟好好再给看看,别漏下哪里。我这一细心不打紧,结果在后院储藏瓜果梨桃的地窖里找到了小金宝。不过不是活的,是死的。死的还不止她一个,还有她那傻儿子,还有一个人不知道是谁?”
“唉哟!莫不是他三个也得罪了黄家,被一块结果了性命?”徐老秃问。
“咳,怪就怪在这儿。小金宝三个被发现的时候,已不是原来的模样了,活着的时候她白白胖胖,跟头母猪赛的。可发现时,已经成了人干了,跟街面上卖到鱼干儿差不多,要不是她身上的打扮还在,谁也认不出这就是小金宝。她那傻儿子也一样,凭借着身上的穿着打扮才认出。另外那人是谁,到现在还不知道身份。他三个怎么死在地窖,又是怎么变成人干,天津县太爷胡鼎仁让人查了半天,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仵作说三个人身上的血都没了,看样子是被嘛玩意儿给吸干了,至于是什么说不好,总之不是人。胡鼎仁让手下把三具人干先抬到义庄,等查明那人身份再定夺。看他那样,我估摸着就算查出来也是猴年马月的事儿了。我原本跟徐二哥您想的一样,以为是黄家门儿干的,可刘一手的徒弟说看着不像。他能耐有限,也就只能帮到这儿了,以后的事儿,只能等师父回来再说。可现如今,常小伯还没归案,刘一手也不知道哪天回来,就算回来,能不能制服邪祟还另说。这要再出嘛幺蛾子,我也就活不了了,光是担惊受怕就把我吓死了。”
哪曾想玉芝把话刚一说完,徐老秃一拍大腿,腾的站起。
“妹子,不用等刘一手,我猛然间想起一人,有这人在,管保你三轩班今后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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