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没死呢?”浓重的失望之感笼罩住了商家们的心头,众目睽睽之下,县太爷亲自察看,这样竟然还能不死。
本来,小姑娘血糖过低,加上劳累过度,以至于倒地休克,倒也不算是什么奇事,只是被曹县令慌里慌张的误断为死亡,这才闹出了这么一出笑话。
小姑娘没有死,本是天大的好事,可是商家们却不愿意啦,大家倾巢而出,投物投钱甚巨,商品正在大卖之时,竟然传出这则大新闻的当事人没死的消息,商家们当然不干啦,一时间,有气的、有怨的、有怒的、有恼的、有恨的……
“咋没死呢?”毕塘县衙,曹县令自言自语,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大人,趁消息尚未传开,不如…”商会的牛会长竖起手掌,在自己颈下一比划,寓意让说书小姑娘彻底扮演“死人”角色。
时间就是金钱,牛会长也不顾不得那么多啦,想道出的大家的真实想法,却又故意不说完,因为这事儿,只能得到曹县令默许,但绝对不能给曹县令留有“知情”的明证。
曹县令一拂官袖,十分配合的打断了牛会长之言,故作糊涂的说道:“什么?本官不明白你们的意思,不过,本官相信你们能做好!”
就在这时,踏实能干的方毕觉得献殷勤的机会来了,高兴的走上前去,咧嘴一笑,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爽朗声音说道:“曹大人,您是不是累了,牛会长的意思是杀掉此女,嘿嘿…对不对?大人!大人…”
忽然,方毕发现县令大人正在盯着他看,面如青砖,两眼乱翻,想想也是,自己好不容易聪明了一次,肯定是吓到县令大人了,不过,经此一事,县令大人对自己一定另眼相看。
别说以后了,就是现在,曹县令已经对方毕另眼相看了,这小子怎么混上县尉之职的,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这样的事儿,曹县令做为一方父母官,能知道吗?该知道吗?气死人!气死人,这方县尉搞什么啊?
“咳咳…”曹县令忍着心头之痛,尽力拿出愤恨语气,说道,“荒唐!方县尉啊,小姑娘没死,这是件天大的好事啊,怎么能再杀了啊,你我同在一县为官,怎可有此草菅人命之想呐?”
“啊!这个…”方毕遭此“正义凛然”的训斥,突然发觉曹大人的形象好高大,和曹大人比起来…唉,想到这里,方毕心中愧疚不已,再也不敢提什么“杀人”之事啦。
众豪商反应很快,立即摇头反对,纷纷掉转话头,朝准方毕开起了火,“正义凛然”的表示:方县尉这想法好危险,太不把人命当一回事了,指责的方县尉头大如斗,腰弯如虾,那叫一个无地自容啊。
“属下知错!属下唐突了!”方毕面朝曹县令,拱手低头,十分愧悔。
经此一闹,杀人之举自然作罢,不过好不容易推出去的这堆乱麻,又被抛回到了曹县令面前,此事不但关乎到他的两成红利,更关乎着他的个人威望,若不妥善解决,肯定影响他在众商眼中的大好形象。
“无妨,无妨,小方啊,这件事情,本是由你而起,是你急急忙忙的告知本官命案,本官事务繁忙,便信了你言,误判了案情。”
“啊!这…大人说的是,属下知错了,请大人重重责罚!”
“这样吧,你就辛苦点,想办法教一下那个小姑娘,让她说说这次‘死亡’的感受,配合商家们的宣传,由商家提供场地,现场讲一讲、谈一谈,就说这次意外有惊无险,不是老天眷顾,而是用了指定的商品,没想到关键时刻,果然救了她一命。然后在现场认个错,后悔没有这么好的东西,提前推荐给大家,如此…如此…再如此……怎么样?”
方毕聪明反被聪明误,被众人一顿训斥,早已晕头转向,县令大人的“补锅计划”,他听的半知半解的,为了表示改过之诚意,当下也不敢细问,直接一拍胸脯,放言保证完成任务。
方毕交待这段过往的时候,陈澈虽觉诧异,但还算理解,这帮子商人本就唯利是图,方毕误打误撞,反而救了说书小姑娘一命,老方这人,笨是笨了点,人品还算不错的。
让陈澈啼笑皆非的是接下来的事情,他怎么也没想到,方毕做事的方法,真的是没谁了。
方毕离开县衙,又是一路小跑,找到了出事的那位小姑娘。
“哟,原来是县尉大人驾临了我们胡同,小芳啊,快出来,县尉大人寻你咧!”一个不知什么来路的老妈子正守在小芳的门外,见方毕进入胡同,兴奋的像打了鸡血一样,远远的就扯开嗓子打起了鸣。
“小芳姑娘在吗?”方毕话声一落,扎着一条长长的麻花辫的小芳就跑了出来,一蹦一跳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曾经晕倒休克过。
小芳十岁左右,天真伶俐,单纯简单,因为常常随娘亲出入公共场合,见了县尉大人,一点儿也不怯生。
小芳的家很狭窄,只有一间屋子,说是一个家,更像是两户人家间夹出的一个窝棚,院子比正屋还小,放置着灶台,残破的厨具倒是特别干净,看得出来,娘俩都很勤快。
方毕被娘俩让进了正屋,方毕眼光一转,瞬间看尽了屋中摆设,房子的东西方各有一张矮床,中间是一张用树根很多的树墩子做成的桌子,由于长时间的磨划,桌子四周很光滑,一些突起的根刺早已被磨平,泛着星星点点的温暖之光。
方毕一张大脸黑红黑红的,一股悔恨之意窜上心头,这么温馨的一家人,俺老方怎么能说出要杀人的话呢,差点毁了一个家庭,若不是曹大人善心教导,自己可就成了千古罪人啦,悔不该…悔不该啊。
“方大人?方大人?”小芳娘连喊数声,对这个愣愣的大官儿,她心里有些没底。
“啊!大婶你好,这个…我有个事儿……”方毕收回散乱的意念,准备说明来意,可是忽然发现:县令大人交待了什么事情来者,县令大人的一通话,好像只记得“讲一讲、认个错…”什么的这几句啦。
“大婶!是这样的,一些商家想请小芳——”
“大人明察,我们没拿他们的东西,没拿啊!”小芳娘一听商家,顿时头摇的如拨浪鼓似的,小房晕倒后,不知哪里涌出来一伙人,又是慰问,又是送礼,同悲共哀,嘘寒问暖,虽说小芳出事前从没得过这些人一个正眼,一出事儿,才发现了大家的古道热肠,全成了观世音菩萨。
小芳醒后,小芳娘大喜之余,更是对众人感激涕零,不停的道谢,谁知这些活菩萨忽然变了脸,收走了礼物,还骂骂咧咧的,虽然想不明白,可能是被大家误认成以死骗吃喝的骗子了,不过,小芳和小芳娘还是心存感激,患难之际见真情,一下子涌出这么多热心人,真的让她娘俩感动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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