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记

    次日天明，佟佳言先醒。
    她像往常一样，先在院内快走了十圈，等到身上微微出汗，再回到房间洗了个澡。
    佟佳言洗漱出来时，往床上看了一眼。
    佟佳琪手脚大张地躺在床上，终于睁开了眼睛。
    “快点起来。”
    “唔……我还不想起来。”
    佟佳言喝了一口蜜水，笑着眼睛瞥过去：“青桔做了鸡蛋饼。”
    佟佳琪“嗖”地一下从床上坐起：“鸡蛋饼在哪儿？我现在就起来！”
    急吼吼地就要下床穿鞋子，连外衣都没来得及披好。
    果然还是美食的影响力大。
    佟佳琪洗完脸坐在梳妆镜前时，佟佳言主动要为她梳头。
    “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铜镜里倒映出佟佳琪疑惑的脸，“还有，你会梳头吗？”她表示深深的怀疑。
    “好像不擅长……”佟佳言很快放弃了要给她梳头的决定，她将梳子递给绿芜，让绿芜给她梳，又提醒了一句，“可以把她额前的刘海梳起来了，已经不用再遮着了。”
    佟佳琪闻言立马撩起了刘海，凑近铜镜前仔细地瞧。
    原本还是新肉粉色的那一小块皮肤现在用肉眼看已经看不出来了。
    佟佳琪欣喜地呼喊出声：“真的好了耶！一点也看不出来了！”
    “我不是说过吗，当然会好的。”佟佳言取出一支兰花木钗，递给绿芜说，“一会儿给她戴这个。”
    佟佳琪抢过：“木头的，哪儿买的？”翻来覆去地打量，“好轻，看倒是还挺好看的。”
    “我做的。”佟佳言摸了摸自己发髻上插着的莲花木钗。
    “你做的？？？”佟佳琪惊讶，视线在木钗和佟佳言身上来回打量，“你还会做首饰？”
    佟佳言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这又不难。”
    无形之中又打击了佟佳琪一下。
    绿芜给她梳好头，帮她把木钗别上。
    佟佳琪左右转脸，满意地翘了翘嘴角。
    两个人一起坐下吃早饭。
    “不用过去给三婶婶请早安吗？”
    佟佳言给她盛了一碗小米粥：“我母亲昨夜就知道你住在我这了，一早就派人来说不用过去她那儿了，还叮嘱我好好照顾你吃早饭。”
    佟佳琪嘻嘻笑着拿起一旁的瓷勺：“还是三婶婶疼我。”
    惹来佟佳言一道白眼。
    “青桔的手艺又进步了不少嘛，什么时候教教我们豆蕊啊，她的厨艺实在太拿不出手了，简直是在虐待我的胃。”佟佳琪一边咬着鸡蛋饼，一边还不忘吐槽自己人。
    豆蕊委屈地撅着小嘴巴。
    明明当初提拔她做一等丫鬟时，她的定位是掌管小姐的四季衣裳，又不是厨娘……
    唉，现在的丫鬟真是越来越不好当了，一个人要干几个人的活不说，月钱还没有涨。
    “奴婢的厨艺都是我们小姐教的，三小姐夸奴婢不如直接夸我们小姐吧。”
    “嗯哼？”佟佳琪睨了一眼佟佳言，“论护主，青桔要说第二，只怕没人敢说第一了。”
    “好好吃你的鸡蛋饼。”佟佳言又给她夹了一块鸡蛋饼放碗里，又对几个丫鬟说，“你们也下去吃饭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又对豆蕊道，“放心吧，你家小姐有我伺候着呢，快去和青桔她们吃早饭。”
    豆蕊其实早被桌上色香味俱全的早点馋的肚子咕咕叫了，但是小姐没吃好，她又不敢走，闻言立马朝佟佳琪望去。
    佟佳琪咬着一只虾仁饺子对她挥挥手：“去吧去吧。”嘴里含糊不清的。
    豆蕊眼睛发亮地被青桔和绿芜一人一手地牵着出去了。
    ……
    佟长卿被授官的消息传回金陵时，佟佳言正在田家的温泉别庄上教田娇娇游泳。
    学了有一段时日，田娇娇已经可以在水里睁眼换气而不害怕了。
    “佳言，你上次送我的香还有吗？我祖母最近睡觉有些不安生，我想起你上次送我的安神香助眠效果十分不错，想问问你能不能再给我几根。”
    田娇娇换了衣服和佟佳言吃茶时说起这事儿。
    “还有的，等下回去后我就让人送去你府上。”
    “多谢你了。”
    “你我之间，无须客气。”
    田娇娇转而又说起了别的话题：“马上又要放月假了，不知我哥哥这次回来会给我带些什么有趣的小玩意儿。佳言，到时候我们一人一半。”
    佟佳言笑道：“还不知是什么呢，就说要跟我一人一半。若是你哥哥给你带了一本书回来，难道你还要把书撕开与我对半分不成？”
    “那就先给你看，等你看完，我再来看。”
    田娇娇如今已不再会做噩梦，也不再害怕水了。
    她此刻说话眼神明亮，容颜焕发，再也看不出前段时日的胆小畏缩。
    庄子上的管事过来说佟家少爷来了。
    佟佳言略感诧异地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
    哥哥这时候怎么会来？
    “快请进来。”还是田娇娇催促管事，“怎好让客人在外面等着，快些请人进来。”
    管事忙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功夫，佟亦航就跟在管事身后走了进来。
    知道有女眷在，他一路低头，不敢斜视。
    因为佟佳言的缘故，田娇娇待佟亦航分外热情和善：“五公子好。”
    佟亦航愣愣抬头，又匆忙低头，垂着眼睛拱手还礼：“田小姐。”
    佟佳言惊奇地发现，哥哥的耳朵都红了。
    她走近问道：“哥哥怎么来了？”
    佟亦航目不斜视地板着脸说道：“父亲从京里来信了，母亲让我来接你回去。”
    虽然他极力想装出一副淡定老成的样子，但落在他身上的那道好奇视线只是让他更加绷紧了面皮，无端紧张。
    算算时日，父亲的官职也该定了。按照前世发展，很快罗姨娘就会有所动作，在佟老太太的帮助下，换下母亲，自己搬去京城与父亲同住。
    “我现在就和你回去。”佟佳言转身，对着田娇娇致歉，“家中有事，今日就不能多陪你了，改日我再给你下帖，请你来我家做客。”
    “没事没事，你有事就先回去，我再歇一会儿也就回去了。”田娇娇理解地笑笑，又看向佟亦航，“五公子再见。”
    “田小姐再见。”佟亦航再度拱手还礼。
    兄妹二人双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