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芳华

周六下午，边昙如约与传说中的凤凰男见了面。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一副高度近视眼镜片后面是一双无神的眼睛，个子比边昙高了几公分，身材不胖不瘦，但绝对缺乏锻炼。他见了边昙略嫌紧张，双手合十放在裤腿中间不停摩挲。
    “我没什么意见。”边昙说。
    那人很意外的抬头望了望边昙，又低下头去。
    “你有什么意见吗？”边昙又问，她发现自己的耐心并不是很好。这是一个临街的茶楼，透过厚厚的玻璃仍能听见窗外聒噪的车水马龙。
    那人轻轻的摇了摇头。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们之间已经有几次电话交流，因此那个叫胡计生的男人稍微自然点了，会主动问，“小昙，你要吃这个吗？”边昙点头或者摇头，他都欣欣然。
    第三次见面的时候，他们谈到了结婚环节的琐事。
    “我没别的要求，只看你们的安排。”边昙说。从来没有女人对自己的婚姻如此轻率。
    胡计生很高兴，他的岁数比边昙大几岁，相亲的次数也不下十数次了，可现在的女孩不知是怎么了，张口就是你有房子吗？有车子吗？有存款吗？胡计生虽说条件不是很差，毕业几年也有了一点积蓄，刚刚在永成区最繁华的地段买了一套花园洋房，买车也排在了计划之内。
    可他着实不喜欢那种调调，他见了边昙就喜欢上了边昙，她不光是漂亮，还有着一般女人无法比拟的纯洁与美好。他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总是就是美好。
    边昙的婚事紧锣密鼓的准备着，这一切都在悄悄的进行。王展临丝毫不知情，他正沉浸在自己重获自由后，憧憬马上与边昙步入幸福新生活的美梦中。
    边昙没有刻意回避谁，她与王展临之间一切如旧。她偶尔会买一份新女报，着实看一下各行各业的广告。也会在深夜里，在电脑旁守候。显示器通常闪烁着幽蓝色鬼魅一样的光，刺痛了眼睛却浑然不觉。
    “五一节，我要来山城。”何琳留言。毕业至今，和边昙联系最多的人就是何琳。两个人的感情没有受时间和地域的界限，反而比在一起时更深，更加思念对方，更加惺惺相惜。距离产生美这句话，显然是体现在女性身上的。
    边昙很高兴。回复：日思夜盼。
    边昙最喜欢春天。春天在五一节到达极致，破茧成蝶。从此开始新一轮的四季交替。
    周末的清晨，她喜欢坐在河边的台阶上看书。耳边吹来清风，轻轻的带着点冰凉，刺激着没有完全清醒的细胞，感受一点点变暖的光。这才是边昙最喜欢的清晨。
    可今天，边昙坐在这里却如坐针毡。王展临正在进行着离婚的各种努力，一旦他们签了离婚协议，王展临就面临着净身出户，那么那时就是边昙上报王展临多年污点的最好时机。
    可她此时想到原本应该有极大快感的事情时，却突然垂了眼帘。她与王展临之间难道仅仅是复仇，为了给父亲一个交代吗？仅仅是俩个人身体的交融吗？难道就没有一丝感情掺杂？想到这里边昙使劲揉了揉太阳穴，想到这里她的头就像炸了锅一般的疼。
    管他呢，但愿这一切赶快结束，而她也要开始正常的生活。手上的《茵梦湖》，还停留在翻开的那一页。
    “她身子俯在铁栏上，怅惘地望着渺茫无际的天空，半晌，她慢慢地转过头来，声音低低地说，
    ‘哈勒，别走吧，哈勒！’
    我望着着她答不出话来，她又高声喊道：
    ‘不！别听我的，我是个孩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晨风吹散了她金色的发辫，把它吹到了她耐心地仰对着我的脸上。
    ‘咱们必须等待’我说，‘眼下幸福存在于遥远的远方，我要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把它找回来，我将不能写信给你，只要时候到了，我会回来的。’”
    哈勒以为自己会回来，更坚信他的心爱的女郎，阿格妮丝，会等他回来。等到他胜利归来的那一天。
    以往，边昙每看到这里都会心碎。可今天，她确实有些不耐烦，心情浮躁的用力合上这本平时爱不释手的书，随手搭在手上，而不是往日抱在胸前，就这样低着头，触了霉头一般的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