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终焉

    “会发生什么？”
    阿赖耶好奇，不由得祂不好奇，因为这是祂最大的执念所在，为了这执念，祂不知做过多少甚至可以说是丧尽天良之事……牺牲和选择，这种事情可不是只有那个成功了的人才懂，祂这种失败者，懂的更是刻骨铭心。
    女娲面无表情，回忆起那个结果，就连她也是感觉有些不寒而栗：“人类的集群意识体会成为一个只知道维护族群壮大，继而使自身不断增强变大的‘贪婪生物’，会扼杀一切人类的思想和行为，使其变成只知道在既定程序下行动的行尸走肉，只会机械的劳动、进食、繁衍，没有任何的希望，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有这种无尽冰冷麻木的地狱……”
    每当回想起这一幕的时候，女娲都会为那空洞单调，麻木且没有一丝生机的世界感到绝望，那种世界，简直比洪荒历年间万族统治下的人类生活还要绝望！
    因为人类的意识全部集中成为了一个单独的个体，这个个体为了自身的发展和延续，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维护自己的生存……这是任何一个生命自发的本能！
    然后，将每一个个体全部都掌控之后，取代他们的思想，操纵每一个个体的行为，甚至……还会将扩张的脚步踏入别的领域，将其他的智慧生命也容纳其中，完成永无止境的掠夺和进化。
    那个实验，在那个位面的人类集群意识进化到圣人层次的时候就被果断终止了，并由人皇伏羲亲自出手将之抹杀……连同那个位面一起！否则的话，根本无法彻底根绝人类集群意识，祂会不断的复活复活再复活，如同无法消除的模因一般，成为由人类亲手创造出来的噩梦！
    “人类个体的差异，绝对不是束缚人类进步的锁链，不如说，正是因为这种差异，才让人类有了无穷的可能性，所以，人类集群实验从此彻底封绝，任何企图重启该实验者，驱逐洪荒！”
    这是当初的人皇伏羲为这个实验所下的结论，也是决定将这个实验彻底尘埋的原因。
    阿赖耶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了，女娲是直接将当初的那实验连同结果在内的整个过程，都展示在了祂的脑海中，让祂宛如亲自体验了一把那个实验的全过程。
    “这么说……我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笑话吗？”
    阿赖耶的脸色变得有些疲惫，甚至苍老了好多。
    见状，女娲面无表情，广成子隐有疑色……
    在不远处，阿波罗正在和雷神托尔说着悄悄话：“这位阿赖耶当真是人族圣人吗？为何我从没听过？托尔。你认识祂吗？”
    雷神托尔也是疑惑不解：“我依稀记得，当年洪荒万族之中，能够排进前十强的一个超级种族天蛇族，也就是现在的那些‘稀有动物’，族内有两个先天高级圣人镇压，祂们分别叫做阿赖耶识与阿摩罗识。但祂们应该早就死了才对啊？”
    听到雷神托尔这么说，阿波罗也是不解了，祂们的父亲，奥丁与宙斯，也都是人类最古老的那一批圣人，祂们身为“圣二代”，对于人类的高层了解自然不少，知道女娲如今这半人半蛇之身是怎么来的……天蛇族的灵魂科技独步洪荒，甚至至今都还让洪荒诸多学府和研究团队惊叹不已，否则的话，女娲也不至于到了皇级圣人的层次，依旧保持着这半人半蛇之身了。
    当年天蛇族可是与女娲结下了大仇，有诸多天蛇族圣人后来都成为了女娲生物实验室里面的研究素材，天蛇族没有被灭族，都有人怀疑是女娲为了以后方便泄愤才留着它们的。
    那么，若天蛇族当年真的有个叫阿赖耶识的先天高级圣人镇压气运，又怎么可能不死的透透的？得罪了娲皇还想活？别做梦了。
    “笑话不笑话我不知道……”女娲淡淡的说道：“只是，若你还想再当一次犹大，那也无妨，如今的人族，早已不同往日了。”
    “犹大？犹大？！是祂？！”
    这时候，广成子终于明白眼前这个自称阿赖耶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了……
    天蛇族的阿赖耶识是祂，人族的阿赖耶也是祂，同时，祂还有一个臭名昭著的名字……
    背叛者，犹大！
    当然，犹大这个名字虽然也很有名了，但是，更重要的是，这个名字在去死去死团里，还有着别样的地位……
    震惊洪荒的人类城之战，先天灵宝昊天镜之威传遍洪荒，非圣之身斩杀一百零八圣人，从此以后，有一群人一边喊着“bug！不可能！去死去死”之类的口号，逐渐成为了整个多元宇宙最神秘最可怕的组织。
    而喊出这个口号的人，并非别人……正是当年的犹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犹大，这个臭名昭著的背叛者，就是去死去死团的创立者！
    “终于……全都串联起来了啊。”
    广成子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满足的感叹……去死去死团实在太过于神秘，哪怕他是十二金仙之首，并且一直在调查去死去死团，也是进展困难。尤其是历史上的种种疑点实在太多，使得广成子始终无法将之串联起来。
    但是，随着阿赖耶的重新现身，广成子终于可以将这一切串联起来了……
    去死去死团乃是一个非常古老的组织，这个组织一开始并非是叫去死去死团，也并不是什么极其邪恶的KB组织，这个组织的起源是连广成子都无法知晓的。
    然而，在人类第一个怀抱先天至宝而生的大能昊欲成圣而失败后，去死去死团之名便流传开来。
    其原因，便是在于一个人……犹大，或者说，阿赖耶。
    当年昊欲以人类建城为诱饵，做出成圣布局，而一切的导火索，便是犹大背叛之事，据说天蛇族以种族转化科技为诱饵，诱惑了犹大背叛，出卖了古，由此引发了后续一系列的事情。
    那件事，最终得利者不少，真的有不少人类被转化成为了天蛇族，有的甚至还成为了圣人，有的甚至还成为了远超普通圣人的高位存在！
    但是，为什么那么巧？天蛇族凭什么就找上犹村？找上犹大了？犹大背叛的时机又那么好，恰好给了昊冲击圣位的机会，若非天道有私，不允许人类成圣，说不定一切都会不一样。
    然后……最重要的是，犹大呢？
    这个背叛了人类最大的希望，同时也应该是收获了最大好处的家伙……人呢？这么多年了，犹大这个名字似乎早就被遗忘，也从未有人调查出这个家伙最后的结局是什么过，仿佛当年就那么昙花一现，背叛了之后就人间蒸发了。
    以天蛇族的科技，若是将犹大转化，哪怕犹大什么都不做，都能够活个几十万年，可是偏偏他就是消失了。
    细细推敲起来后，所有的细节都充满了疑团，这是让广成子最为诧异的。
    由此，广成子怀疑，当年有一个人，暗中将这一切串联了起来……
    而真实的历史应该是……当年的昊身边，有这样一个人，他是去死去死团前身的那个神秘组织的一员，因此可以联络到同为那个神秘组织的其他洪荒万族成员，那个神秘组织从不以种族论身份，也唯有这一点才能够做到后面的事情。
    然后，这个人在昊即将成圣之际，为了给昊成圣的机会，安排了天蛇族引诱犹村集体背叛，其中最有可能的是……他本身既是犹大，也是“蛇”！他很有可能早已是天蛇族的身份了！
    接着，在昊失败身亡之后，这个人偷偷地以去死去死团的名义笼络洪荒上的一批人，逐渐将去死去死团的名头散播出去，并给人族提供了帮助……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别人不知广成子还不知吗？早年间，人皇伏羲可是受到过去死去死团的很多帮助的，人皇成圣后，甚至有意帮去死去死团洗白的，若非去死去死团自身不愿被洗白，说不定就没有多元宇宙第一KB组织了。
    当然，这一切可能都只是猜测而已，没有这样一个人，人类也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
    但是，有着这样一个人的话，当初的那些巧合也好，一些事情能够顺利的发展也好，那就都可以解释了。
    “仇风选择你，也是因为他信任你，你当年做的事情严格来说也是为了人族好，不要太过自责。没有你的话，我们不可能在去死去死团内拥有这样的地位。”
    神之座的另外一名黑袍圣人拍了拍阿赖耶的肩膀，似乎是在安慰祂。后者勉强笑了笑，道：“是啊，没有他，别说什么圣人阿赖耶了，我早就是个死人了，连人都做不了。”
    “果然啊……你是，转世。”女娲轻叹一声，点明了阿赖耶的真正身份。
    阿赖耶哈哈笑道：“我从没说过我不是转世啊？说到底，我还是个人类嘛。”
    “抛弃原来的人类身份也是为了人类？”女娲反问。
    “当然！”阿赖耶面色不改，在这一点上，祂显得尤为坚持：“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人类！”
    中洲队之中，江殷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决定保持沉默，不吐槽。
    “虽是转世，但却没有了前世的力量，为了天蛇族的灵魂科技，你不昔放弃做人，现在为了做人，又舍弃了过去的力量吗？”女娲若有所思。
    “那么，剩下的几位，也该展示出你们的真实身份了吧？”女娲很快收拾好了心思，若非阿赖耶的出现实在有些超乎她的预料，她也不会说这么多的废话。
    这时，因为阿赖耶的“震撼”登场，神之座剩下三个，不，剩下的两名黑袍圣人的真实身份，也是引起了众多人的好奇……阿赖耶的身份太过复杂和古老，很多人都还懵懵懂懂不太清楚，但能够引起娲皇如此关注就已经说明了其不同凡响，真不知道剩下的那两个圣人，又是什么来历？
    刚才安慰阿赖耶的黑袍圣人长叹一声，很简单的掀开了自身的黑袍。
    “好久不见了，封杰。”
    黑袍之下，是一个似中年似青年的道人，他目光复杂的看着封杰，而后者……也是震惊万分！
    “你……你是……师父？！”
    两个来自不同时间线的封杰，却是激动的异口同声，不只是他们，姗姗和影儿，还有冷寒月、李宗轩等中洲队成员们，也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
    黑袍之下的那道人，模样端正，身穿青色水合服，头戴上清芙蓉冠，两鬓发白，隐有威严之色。
    虽然从外表上看，此道人确实有不凡之处，但在整个现场，如此激动地，可能也就只有中洲队成员，尤其是封杰了。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个道人，是封杰昔日在轮回世界里曾经拜过的恩师……倩女幽魂世界里的隐藏剧情人物，终南山百劫道君！
    “怎么可能……”封杰很是吃惊，当初在最终一战前，他为了增加胜算，曾经想过要将百劫道君拉入轮回世界加入中洲队。
    但是，百劫道君莫名遭受天谴，胸口前出现了一个风穴，为了不殃及他人，百劫道君亲自请求封杰出手，将他斩杀！
    这一事，也是封杰诸多憾事之一，怎能想到，百劫道君居然成为了神之座的圣人？！
    “神之座序列第三，百劫道君。”
    百劫道君现身，那剩下的最后一人呢？
    封杰等中洲队众人的目光，现在一下子放在了那最后一名黑袍圣人的身上，这家伙也是手握熵魔和章欣性命的家伙，如果女娲说还有希望，那就只能看祂的了。
    “……果然，你还是太不成熟啊，封杰。”
    忽然，那最后一名黑袍圣人用了一个熟悉的嗓音，说了一句让封杰十分熟悉的话语。
    “怎么可能？！”
    这一次，是众人一起惊呼的声音，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这说话的腔调，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当最后那一名黑袍圣人脱下黑袍，露出了自己真面目的时候，黑袍之下的面孔，是一名带着平光眼镜的男人，长相很是普通，但却有一种特别的气质。
    “神之座序列第九，傅展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