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培养手册

    前面提到过，在东汉末年，陇西郡全境几乎被羌族人占据，作为邻居的氐族部落首领们自然知道这一点，故此，他们率领藏不见进入陇西郡境内之后，必定不敢得罪哪怕再弱小的羌族部落，故此，他们两个首选进攻的目标就是襄武县。
    结果，这一次，他们踢到铁板上了。
    只用了一战，马岱只用襄武县城中的三千名步兵就成功将犯境的氐族两部落残兵败将全部清除干净。
    氐族人在武都郡是半牧半耕的生活，部落里自然少不了马，进入襄武县境内的骑兵不多，但也不少，足有五百骑，那些并不关注这场看似无足轻重战事的势力并不清楚，马岱是如何利用步兵击败的这些骑兵，可金珏去很清楚——强弩！
    直到这次局部战斗一结束，金珏才醒悟道，他自己一直在派人暗中观察马岱，可马岱何尝又没有派人在暗中观察他呢？
    正是因为了解了这几年金珏带兵先后攻略枹罕城、汉中郡、进而益州的历程和经验，马岱已经意识到，想要防止并抵御住陇西郡内羌族部落的进犯，唯有用强弩。
    陇西郡境内的羌族人与武都郡境内的羌族人生活方式有共同点，起码都是半牧半耕，但是，由于两郡不同的地势，羌族部落中的战马要更多更精良一些，不论马岱如何努力，他想要依靠这些汉民大大提高襄武县的战马数量，是非常不切实际的想法。
    故此，马岱才会想到向金珏学习，大量在县城里布置强弩，如此一来，羌族人想要趁火打劫的话，必然会遭到襄武县县城城墙上强弩的强力阻击。
    不过，这两三年内，在襄武县的马岱表现地非常安分，毫无向周边扩张势力的意图，羌族人也就表现挺守规矩，并没有出兵袭扰襄武县，两方关系还算是平稳。
    不过，通过这一次曹操突然出兵关中，金珏、贾诩和马岱都料到，陇西郡内的羌族人和襄武县的马岱之间的和平关系，已经破裂在即了。
    羌族人是不敢出兵汉阳郡，并不是他们怕了马腾，而是怕曹操拿下汉阳郡之后，因为此事出兵进剿陇西郡，如此一来，尽快将马岱这个异类清除出陇西郡，就成了他们心中希望做到的事情了。
    “哦！马岱吗？公子，古语有言，疏不间亲，不管马腾如何对待马岱，说到底，他们都是亲戚，您如果贸然派人前去诱降于他的话，属下怕会引起反效果啊！”贾诩听到马岱的名字，点了点头，接着，他不无忧虑地反问了一句道。
    “呵呵呵，贾公所虑极是。不过，我并没有打算说服马岱，只是派人去与马岱做一个非常公平的交易而已。”金珏闻言，轻笑了三声，接着，没有再卖关子，直接解释道：“我派人去与马岱联系，与他在私下里达成交易。到时候，我会拍张绣将军带兵进攻襄武县，马岱佯装不敌，单人独骑带伤返回汉阳郡。
    呵呵呵，贾公你想，马腾的三个儿子都是如此，马岱败在成名已久、且与曹贼战了个旗鼓相当的张将军手中，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至于本公子与马岱达成的交易也很简单。本公子承诺，当我出兵拿下汉阳郡之后，会册封他担任正式的陇西郡太守。
    因为我敬重他的先祖马援将军，我会让马岱及其子孙世袭陇西郡太守这一官职，同时，还会将陇西郡境内的所有属县和襄武县县城里这几年他培养出来的将领和士兵全都交还给他。贾公，您预判一下，在我如此丰厚的条件下，马岱会不会接受呢？”
    “哦！公子，如果单凭此交易条件的话，马岱的确是极有可能会答应。可是，据属下所知，当年，公子您与马岱一起帅兵进攻枹罕城的时候，可是戏耍过他啊！对您，马岱即便不敢心存怨恨，却因为此事不会再信任您开出的任何条件了吧？”贾诩指出了金珏话中的漏洞。
    不管金珏给任何人任何势力开出的条件再如何丰厚，这其中都有一个非常难以规避的问题，个人信用问题。
    在西汉有一句被人广为流传的名言，季布一诺千金，可见，在古代，士人和百姓对于一个人的诚信问题是非常看重的。
    “呵呵呵，贾公，您这次却是凭着道听途说来的传闻，错怪本公子了！”金珏闻言，摇头苦笑了三声，解释道：“当初，先耍手段，准备违背承诺的人，并不是本公子，而是马腾那厮。枹罕城之战，如果我当时没有提前支开马岱，而就是利用他手中的两千骑兵攻下枹罕城。
    贾公，您能够想象地到，真到了那个时候，受了马腾嘱托的马岱，会按照之前我与马腾达成的条件，让我抽走枹罕城中的粮食吗？”
    “这……”贾诩一听这话，心中猛然一惊，的确，正像金珏所说的那样，当初，单人独骑跑到马腾那里谈交易的金珏，是冒着极大风险的。
    马腾此人与韩遂性格大体相仿，反复无常、猜疑心极重，故此，马腾借由枹罕城之战，在外界大肆抹黑金珏，之后，他再次利用这个借口，派兵攻打略阳城。可是，凉州的士人和百姓们都心知肚明，当时的情况，如果不是金珏够聪明的话，真正毁约的人肯定是马腾。
    “这一次，的确是属下的不是，错怪公子您了！”贾诩急忙站起来，躬身向金珏致歉道。
    “贾公，您毋须如此！世人如何看待我，本公子其实并不是太在意。说穿了，在这个乱世之中，谁的拳头更大，谁说出来的话更有底气。就像曹操，他杀了那么多无辜的徐州百姓，若是没有我从中搅局的话，现如今的徐州早就已经归于曹贼的控制之中了。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所谓的仇怨，到底还是不如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啊！本公子若是没有自己独有的才智和今时今日的际遇的话，也不敢轻言为父报仇之类的话啊！”金珏见状，冲着贾诩摆了摆手，苦涩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