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歌行之凌波词

    听她又说疯话，谢长宁忙按住她，“湘湘，你忘了吗，昨天……昨天夏尔嘉回云州了……”
    解忧眼神迷惑，“他回云州了？为什么没告诉我？”
    谢长宁绞尽脑汁道，“他走得急，本来是想告诉你的……”
    解忧忽然拍掌大笑，“我知道了！他从前告诉我，娶妇得公主，平地得官府，夏尔嘉定是回家说动他阿娘去了！”只开心了片刻，她小脸顿时垮下来，“我好像昨天见到他阿娘了。他阿娘是……怀瑾长公主？”
    听她语气似乎还记得怀瑾公主成了怀瑾长公主，颜端忙打断她思路，“湘湘，你看谁来了？”
    说着指向门口，解忧回头，她父君和母后一前一后就站在庭院里。
    她从来没见过她父君母后这样和谐的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不由得有些惊讶。
    惊讶过后她好像有点害羞，频频往颜端和谢长宁身后缩，感觉到挡不住她，索性一手抓住颜端，一手抓住谢长宁，将他二人并在一起。
    颜端失笑，忍不住回头道，“湘湘，你怎么了？”
    她小声道，“颜端，他们肯定一起过来治我的罪……快挡好我！”
    谢长宁茫然，“治罪？”
    解忧小心翼翼道，“他们得知我私定终身，所以一起来降罪了。幸好……幸好夏尔嘉回云州了……我可以一并受了。”
    颜端又是心酸又是好笑，“湘湘，你父君要出征了，他来看你，并不是来治你罪。”
    “出征？”
    解忧慢慢抬起头，“父君又要去打仗？”
    萧钊之走了过来，“解忧，父君同你商量个事。”
    颜端身后传来糯糯的声音，“解忧不在这里。”
    萧钊之好笑，“那解忧在哪里？”
    “解忧在这里！”
    她说着直起身子，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在这里！”
    颇有些骄傲的语气。
    萧钊之微笑，“你把朕的小公主藏起来，那你又是谁？”
    “我是夏尔嘉！”
    她说着作了个一揖，拱手道，“见过陛下。”
    元敏眉心微皱，忍不住又要呵斥她，萧钊之摆摆手，眼神示意元敏别再苛责解忧。
    宫人摆了椅子，萧钊之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他含笑问解忧，“朕是解忧的父君，你何德何能，竟敢妄想朕的女儿？”
    解忧一本正经道，“回陛下，在下一介布衣，所有者，不过心同日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公主心疾因我而起，闻陛下欲往金刚轮山，在下愿代为一去。”
    众人听她说的恳切，不由得面面相觑。
    萧钊之更是吃惊，去金刚轮山之事也只有元敏和任素明知道，解忧又是如何得知？
    颜端更是惊诧，看了眼解忧，再看萧钊之，他拱手道，“陛下，湘湘……湘湘说的可是真的？”
    萧钊之沉吟不语，颜端惊愕的看着解忧，“你……你真是……夏兄弟？”
    解忧微微一笑，“颜兄弟，我还能是谁？？”
    颜端嘴唇抖了抖，“那……那你为何会在凌州？”
    解忧含笑道，“你可糊涂了。我与湘湘在靖州分别，她去往柔然寻你，我们约好一起在柔然见。我处理完谢将军事，立刻前往柔然。颜兄弟，你忘记了？还是你在街头撞见我正吃红豆小圆子，我这才能找到湘湘。”
    听她这样说，颜端倒舒了一口气，回头望向萧钊之，他用嘴型道，“假的。”
    这大概是湘湘理想中的记忆，又夹七带八，编造了这样一段经历，说的像真的一样。
    她自己以为是真的。
    但湘湘如何知道陛下要去金刚轮山这等隐秘事，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说得了离魂症的人大概有一种特异能力。
    他这时倒有些相信那些萨珊教巫师能通灵是真的了。
    萧钊之摩挲了会戒指，缓缓开口道，“好，夏尔塔嘉。或者，朕应该称呼你，萧嘉。”
    说完这个名字，萧钊之看解忧反应。
    解忧没有反应，只是垂了眼睫。
    目光有些悲怆。
    萧钊之道，“你既然知道你姓萧，便应该知道你不可和解忧在一起。”
    解忧漂亮的眼睛流露出浓重的悲伤。
    颜端慌了，怕这话题又刺激到她，正要开口，萧钊之按了按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萧钊之以手支颐，“那么，你告诉朕，你如何知道朕要去金刚轮山？”
    解忧有气无力道，“是达兰台告诉我的。”
    达兰台？达兰台人在北燕，如何能告诉她？
    萧钊之闻言皱眉思索了下，又问道，“你小时候喜欢吃甜食吗？”
    解忧不知他为何问这个问题，茫然道，“大概……是喜欢的。只是我阿娘不许我吃。”
    萧钊之又问，“你在云州，怀瑾都教你什么？”
    解忧道，“无非弓马骑射，诗书礼仪，我学的都不大精。”
    萧钊之道，“天下三足鼎立，如何一统？”
    解忧道，“不破不立。陛下意指两昭和北燕三足鼎立。目前三国都没有实力征服对方，贵国兵多将广地域辽阔，但独挡一面的人才只有卫宁将军与陈南行将军，且地域川峁交错，行军不易。伪昭虽有独挡一面郭守光李真谢长显等人，但郭李两派内斗消耗国力，相互之间不合，谢长显又刚愎自用。北燕长平王元烨承父基业，本来实力最强，但现在各地起义，无暇自保。陛下若问如何一统，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一统需要时机。”
    “突破口在柔然。”
    她分析的透彻，句句在理，萧钊之和颜端大为吃惊，连元敏都惊讶的看着解忧。
    最后一句话让萧钊之身子一震，“怎么讲？”
    解忧却嘴唇紧抿，再不说话，眼神又开始涣散。
    颜端见解忧状态又开始不好，眼神示意谢长宁赶紧将她扶回去。
    看她二人走远，颜端单膝跪地拱手道，“陛下，颜端失责，未能保护好公主殿下，我愿代陛下去金刚轮山！”
    萧钊之望着解忧摇摇晃晃背影道，“你照顾解忧，朕去。”
    他抬手示意颜端起身，“下月初八是钦天监看的良辰吉日，朕将解忧适你。”
    颜端闻言大吃一惊，条件反射的拒绝，“陛下，不可！”
    萧钊之哦了声，“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