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春风

    算了，人都跑了，骂再大声也没用。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云琇拍拍裙子上的灰，上了马车。
    春柳嘟着嘴，又恨又无奈：“大奶奶，要奴婢说，好端端打什么仗，之前流民闹得人心惶惶，才消停，好不容易过几天安生日子，您瞧，又乱起来了。“
    “你少说几句。“云琇瞪她一眼，“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传出去落人口实，小侯爷第一个罚你。“
    提到凌骁，春柳缩缩脖子，“奴婢替您抱不平，大不了不说就是了。“
    “回府也别乱说。“云琇警告，“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春柳连连点头。
    这一跤起先觉得没什么，等云琇回府才发现手腕肿了，不碰没感觉，一碰就疼。
    凌骁回来看见她在给自己上药，连忙问发生什么事。
    春柳要说，被云琇挡出去。
    “从齐府回来时，不小心被人撞了，“她笑笑。“没什么大碍。“
    凌骁不依：“撞了？谁撞的？“
    “一个路人而已。“云琇把手伸过去，故意撒娇道，“揉揉，跌打扭伤你最在行。“
    “你下次出去多带几个会武的丫头，“凌骁往掌心上倒了药酒，双手搓热，捂在红肿的腕子上，关心问，“感觉好点没？“
    云琇点头：“热热的，不怎么疼了。“
    “之前擦的起药效了。“凌骁说，“这跌打药酒挺好用。“
    两人正说话，屋外传来春柳的声音，她说：“侯爷。大奶奶，齐三爷来了。“
    齐俞恒进侯府串门子和进自家门没差别，那头话音刚落，他自来熟掀门帘进来，看见两人手握一起，哟了声，嘻皮笑脸道：“对不住，来的不是时候，要不我出去等会儿，你俩继续。“
    云琇：“??“他们什么也没干。
    凌骁啧一声：“进来也不知道吱一声。“
    齐俞恒：“谁知道天没黑，你俩就腻乎。“
    云琇和凌骁对看一眼，很有默契想到一块，把人轰出去得了。
    齐俞恒察言观色。隔空指指两人：“八妹妹，你被凌骁教坏了。“
    “滚蛋。“凌骁说，“哪凉快哪待着去。“
    “这话可是你说的，“齐俞恒毫无畏惧道，“不听拉倒，以后想听我也不说。“
    凌骁：“啧，有话直说。“
    “不想说了，“齐俞恒拿乔，“我大老远从都察院赶来，茶都没有，还得受你俩挤兑。“
    话音刚落，春柳倒茶进来，毕恭毕敬道：“齐三爷，您的茶来了。“
    凌骁无语看着他：“现在能说了吧。“
    齐俞恒拿起茶盏闻了闻，扬扬眉：“雨前龙井？嗯，不错，好茶，香。“
    凌骁不耐烦啧一声，“来劲是吧。“
    “你这人，没意思了啊，“齐俞恒转而笑脸，“这龙井肯定是八妹妹家乡茶，我怎么地也得先尝两口。“
    凌骁还想说什么，被云琇压住，“二姐夫，你要喜欢，我这儿有一瓶没开封的，拿回去尝。“
    说着，要春柳把茶叶罐拿来。
    “还是八妹妹懂事。“调戏够了，齐俞恒轻咳声，言归正传，“崔勇回来了。“
    “啊？“凌骁差点把手边药瓶扔对方脸上，“快滚！“
    齐俞恒：“啧，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说真话，你也不信。“
    “你知道玉门关离燕京有多远吗？“凌骁哼了声，“崔勇回来？他插翅也飞不回来！“
    “得得得，“齐俞恒找了崔勇几个面部特征说，“方脸、阔鼻，下巴和左脸各有一颗痣，说错没？“
    好像还真是，凌骁沉默顷刻。
    齐俞恒又道：“崔勇也打马球，我们以前见过，他和你不是一队，就算你三四年不打了，人总不会记错吧。“
    凌骁半信半疑：“你看见的？“
    “没，不是我，“齐俞恒有什么说什么，“圈儿里一哥们儿发现街边有个叫花子和他长得几分相似，跟了一路。“
    凌骁抢白：“进了崔府？“
    齐俞恒点点头：“是啊，不然我来逗咳嗽，寻你开心啊？“
    “看没看清？“凌骁还是不信，“崔家家仆有老家来的远亲，长得像也有可能。“
    “照你说，那小子看错了？“齐俞恒嘶了声，觉得奇怪，“不能吧，家仆当街偷馒头？崔尚书被打，又不是没收家产，不至于连饭都吃不起啊。“
    “当街偷馒头？“云琇微微一愣，“今天发生的吗？“
    “对啊，“齐俞恒说，“跑得飞快，幸亏那哥们脚力好，差点跟丢了。“
    凌骁实在听不下去，“你们多无聊，跑去跟踪叫花子？“
    齐俞恒嘿了声：“你以为崔家只得罪我们？崔勇要真回来，还不知道哪个小人在背后使阴招。“
    该说的说完，他起身摆摆手，“得了，云璎等我回去看着老大老二洗澡，我走了。“
    云琇连忙叫春柳送客，转头对凌骁说：“二姐夫兴许没弄错。“
    凌骁：“怎么？你也见过崔勇？“
    “不，我不认识崔勇，“云琇伸着被撞的地方，“今天撞我的男子，就是偷馒头被追，当时没看清长相，但肯定是方脸。“
    “成，我明天找齐俞恒再核实一下，“凌骁目色沉了沉，骂道，“王八羔子，总算被老子逮到了。“
    顿了顿，他又交代云琇：“要是崔勇能偷跑回进城，说明城门监管不严，城内不安全，你非要出去，一定得多待几个会武的下人，另外两个小崽子没事就待在畅春园，别两头跑。“
    云琇说知道。
    隔天。凌骁趁中午歇晌，去都察院找到齐俞恒，仔细盘问。
    齐俞恒坐在太师椅上，喝着云琇送的雨前龙井，咂咂嘴：“昨儿说，你不信，八成云琇说了什么，你就信了，啧，见色忘义。“
    “滚啊，“凌骁拉个空椅子过来，做他旁边，凑近问，“你说看着叫花子进了崔府，从正门进还是角门进？“
    齐俞恒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大哥，你乔装打扮会大摇大摆走正门吗？“
    凌骁哦一声：“是角门？“
    齐俞恒：“不废话吗？“
    凌骁啧啧两声：“什么时候回来的，打听到没？“
    “没，“齐俞恒冷哼，“谁想得到那孙子剑走偏锋啊。“
    凌骁思索片刻，“成，先不说他，还有个事儿。“
    齐俞恒：“你说。“
    凌骁问：“之前我要你找的人，找到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跟你说，这事儿一直没给你回话，不是我没办，“齐俞恒坐起身子，啄口茶壶嘴，“就你说的那个叛徒，真寻着了，这孙子死活不愿来，他说给你作证，不出城就被黑市的人弄死。“
    凌骁觉得这个人很关键：“强行带回来不行？“
    齐俞恒没好气道：“这人属泥鳅，溜了。“
    “溜了？“凌骁无言以对，“你没多带几个人手？“
    “五个黑市上的练家子，加上我，一共六双眼睛，没看住他，“齐俞恒懊恼道，“他说上茅厕。还派人跟着，怎么跑的，看守的人一问三不知。“
    “不过，“他话锋一转，懒骨头似的窝回椅子里，“这人还算有良心，认你的情。“
    “他大概猜到你会找他，在屋里藏了张纸条，没什么内容，就一个字--崔。“
    凌骁下意识问：“什么意思？崔尚书找人追杀谢驸马？“
    “八九不离十。“齐俞恒说，“纸条我还留着，你想怎么办？“
    “能怎么办，“凌骁早想好应对，“去黑市发个悬赏，抓活的，无非多花费点银子的事儿。“
    “成，我晚上找人，你就别露脸了，“齐俞恒替他着想，“覃家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
    凌骁说好。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悬赏令一经发出，各地域黑市消息共享，想人易如反掌。
    从寻人到抓人，不过一天一夜的功夫。
    齐俞恒把消息告诉凌骁，觉得有意思：“这人知道跑不掉。干脆束手就擒，识时务者为俊杰。“
    凌骁：“别贫了，人呢？“
    “关庄子上，“齐俞恒低笑一声，“放心，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
    一头完事，凌骁没做逗留，去趟工部。
    谢宗仁听见有人找，放下手里的卷案资料，起身出去，看见来者，愣了愣。
    凌骁反客为主，指了指对面的空椅，“坐，有事说。“
    谢宗仁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警惕看着他：“坐就不必了，侯爷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说事。“
    凌骁没废话：“找到追杀幕后主使，不过你动不了他。“
    谢宗仁问是谁？
    凌骁半笑不笑看他一眼，食指蘸茶水，在桌上写下一个字，又飞快擦掉。
    然而谢宗仁根据他落笔一笔一划，早有猜测，“和我猜得差不多，不过我之前以为是顾家。“
    凌骁煽动他：“驸马爷不想一报前耻？“
    命差点没了，浑身的伤疼了两个月，不恨可能吗。
    “侯爷既然来找下官，应该想好对策。“谢宗仁不疾不徐道，“不妨侯爷先说。“
    合作总要那点诚意，凌骁笑笑：“我找到证人，藏起来了。“
    谢宗仁以为他胡扯，正要反驳，突然想到平阳客栈放走那个小厮，紧锁的眉头松了松，“侯爷需要下官怎么配合？“
    “明天我会去御书房。“凌骁撂下话便走了。
    谢宗仁坐在原地没动，他思忖片刻，斟酌面圣如何说。
    ??
    翌日，御书房内。
    汪福见景文帝脸色尚可，低声道：“皇上，忠毅侯求见，正在外面候着。“
    景文帝自从中秋宫宴后，便没见过凌骁，微微抬眸：“宣。“
    汪福对凌骁很客气，引路时，笑道：“侯爷，皇上有程子没见您了，前儿个念叨来着。“
    凌骁对宫人的逢高踩低见怪不怪，敷衍道：“感恩皇上挂念。“
    汪福替他打帘子，他钻进去，行君臣之礼问安。
    景文帝对他算客气，叫汪福搬凳子赐坐，平淡的神情掺着几分笑意：“你不必讲虚礼，朕最近为玉门关的战况头疼不已。“
    既然皇上挑起话题，凌骁揣测圣意，顺话道：“皇上，说到玉门关，微臣正为此事而来。“
    景文帝：“哦？你说说看。“
    凌骁直言不讳：“微臣在城里发现疑是崔勇的人，这事不止微臣一人知道，有人亲眼所见他扮成叫花子从崔府角门进出。“
    不用“疑是“，就是崔勇本人才对。
    景文帝不是昏君，相反他生性敏感多疑，早怀疑崔勇失踪就是弃城逃跑。
    沙场上的逃兵，论军法处置，就地问斩。
    而崔勇监守自盗，逃跑罢了，还敢回/京，让年轻的帝王始料未及。
    好大的胆子啊！
    “确定吗？“心里怒火翻涌，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景文帝只问，“诬蔑重臣属重罪，忠毅侯可看清？“
    凌骁心知肚明皇上多半吓唬，心里气得要命，抱拳道：“皇上，微臣不敢妄言。“
    稍作停顿，又道：“另外，微臣还有一事禀告。“
    景文帝：“允。“
    凌骁：“关于阳关刺杀一事，微臣找到人证，就在宫外马车，微臣担心有人不轨，特调来绿头刀护卫，事关驸马爷安危，不敢大意。“
    景文帝心里明明白白，“听说不止谢驸马，忠毅侯也卷入其中，若非玉门关事出紧急，朕是该好好查查。“
    说着，他递给汪福一个眼色。
    汪福立刻会意：“奴才这就传证人觐见。“
    “汪公公，“凌骁突然出声阻止，又转头对景文帝直言纳谏，“皇上，谢驸马一路逃亡，狼狈不堪，不如把人交给他，由他亲审，还他公道。“
    景文帝略微沉吟，对汪福说：“把证人押入大牢，再叮嘱谢驸马给朕细细的审。“
    汪福嗳一声，领命下去。
    转头，景文帝问凌骁：“证人在手，你可问出一二。“
    说没有显然有欺君嫌疑，凌骁委婉道：“微臣抓到此人就带来京/城，来不及细问，此人狡猾，一口咬定幕后主使姓崔，微臣惶恐，还请皇上定夺。“
    没咬死崔家，又把嫌疑的矛头指向他们。
    景文帝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等明天驸马的消息。“
    至于谢宗仁，他以不变应万变，汪福亲自传话，他便跟他走。
    不过一夜的功夫，一份详细的书面证供摆在御书房的御案上，皇上下了早朝，回去就能看到。
    景文帝食指轻戳纸面，视线瞥向琉璃窗外，窗外阳光正好，预示今年是个暖冬。
    汪福顺着皇上的目光瞧过去，没看出端倪，心里越发惴惴不安，猜皇上是不是又要拿崔尚书做垡子，治他的罪。
    然而过去良久，景文帝淡淡开口道：“汪福，你说朕是不是太容忍崔尚书了？“
    汪福收了崔家不少银子，担心自己被牵连进去，讪讪笑道：“皇上，您是仁慈宽厚，爱戴子民众臣。“
    景文帝喜欢听好话，心里那点气慢慢平复，转头问：“今天谢驸马可说别的？“
    汪福摇头：“驸马爷除了叫刑部的人交来证词，连宫门都未踏入半步。直接回了工部。“
    景文帝哦一声，没在言语，看神情像在思考什么，半晌道：“敏太妃那边近日可有动向？“
    汪福不敢隐瞒：“就前程子，驸马爷去看过两次敏太妃，好像因为和十公主闹不快，到丈母娘那告状去了。“
    “为什么不早说？“景文帝随手操起一本折子砸过去，“这种鬼话你也信？“
    汪福吓得匍匐跪拜，慌忙解释：“皇上，奴才找眼线查过，谢驸马确实与十公主闹不和，闹了好长一阵子，至于太妃娘娘。本就不满意这桩婚事，若不是太皇太后做主，怕是早棒打鸳鸯，奴才只是奴才，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插手皇上家事。“
    奴才有奴才的规矩，景文帝还算满意思他的回答，面色微霁，“谢驸马除了见敏太妃还见过谁？“
    汪福很肯定的摇头：“回皇上的话，奴才再没打听到关于驸马爷的任何消息。“
    为什么谢宗仁去瑞王府的行踪没暴露，不是眼线没发现，而是被瑞王灭口，并由王府的人成功搅局。
    一切像水面下的暗流旋涡，无声无息的惊心动魄。
    谢宗仁也提心吊胆过了一天。皇上没宣他进宫，证明他没暴露，他依旧是那个没有背景靠山，靠男色博取公主好感的驸马爷。
    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三天后，瑞王府送来请帖邀他去赏玩字画。
    谢宗仁预感不好，又不能推辞，按时间要求硬着头皮，登门拜访。
    瑞王在后花园喂鱼，池塘里挤满红白黑花的肥硕鲤鱼，争相浮在水面上，拼命夺食。
    谢宗仁双手下垂，立在一旁，等上位者发话。
    然而瑞王喂完手里的鱼饵料也没说话。
    两人静默良久，还是瑞王先开口：“谢驸马没什么想告诉本王的？“
    谢宗仁反问：“瑞王想听什么？“
    “谢驸马，“瑞王深深看他一眼，“你比我想象中有趣。“
    谢宗仁拱手作揖：“下官听不懂王爷的意思。“
    “你要查追杀你的幕后主使，本王查到了。“瑞王自顾自道，“可三天前你也知道真相，有何感想？“
    谢宗仁笑了笑：“如王爷所言，幕后主使是个大人物，下官惹不起，也不能惹。“
    瑞王嗯一声：“你知道就好。“又说：“可本王还查到一些谢驸马不为人知的秘密。“
    说着，他轻佻嘴角，好似无意问：“你跟忠毅侯的夫人是什么关系？“
    谢宗仁听见对方提起云琇，心里猛地沉了沉，面上平静道：“下官曾受云御史相助，与云家女眷无关。“
    “无关？“瑞王笑起来，“谢驸马的意思，云夫人与你关系淡泊？既淡泊她为何与忠毅侯共赴阳关解救你？“
    “不对，“他竖起大拇指，想起什么道，笑得像只狐狸，“应该是河西走廊才对，而后你们在长安城住过一阵子。“
    谢宗仁在长安养过伤，凌骁担心追杀者再动手，曾惊动过当地官府，这种事稍稍留心，便可查到。
    “驸马爷怎么不说话？“瑞王笑意慢慢褪去。语气带着三分薄怒，“十公主生性纯良，你好意思欺哄她？“
    “王爷，下官没有欺哄小殿下，“谢宗仁不卑不亢地回答，“阳关遇险，危急关头，下官只能找相信的人求助。“
    “所以，“瑞王眯了眯眼，“你不信十公主？“
    谢宗仁苦笑：“王爷，您了解十公主脾气，她知道下官不好，恐怕只有想不到的糟。下官不想小殿下忧心。“
    “希望这是你的真心话。“瑞王看了他一会，语气恢复如常，故意抛出一个极具诱惑性的条件，“谢驸马，你是聪明人，若助力本王，事成后，本王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本王做得到。“
    谢宗仁几乎脱口而出，他想要云琇，然而话到嘴巴硬生生咽下去，不是他反悔，而是回报越大风险越大，他不知道瑞王到底谋划什么，但肯定极危险的事情。
    他可涉险，但云琇不行。
    “多谢王爷好意。“谢宗仁拱手告辞，“下官还有公务在身，不便叨扰。“
    “放肆！“侍卫拔剑阻拦，被瑞王制止。
    “让他走。“他说，“迟早有天他会求本王。“
    ***
    谢宗仁回到公主府，十公主从云琇那学了一手老鸭汤，冬笋、竹荪做配料，咸鲜中含着一丝回甘的甜，汤清无油，色香味与扬州差别不大。
    “好喝吗？“十公主期待他的回答，“我尝过，与侯府尝到的味道太大差别。“
    谢宗仁不知道对方是何用意，还是想一出是一出，他回想瑞王和敏太妃的态度，觉得纸包住火，他抑制不住喜欢云琇，这份感情像隐形炸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
    犹豫良久，他终于说出憋在心中已久的话，“小殿下，我们性格不合，还是和离吧，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小殿下遇到什么困难，在下定然鼎力相助。“
    “好端端的，怎么又说和离？“十公主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勉强扯出笑容，“汤不好喝，大不了换厨子。“
    “小殿下，“谢宗仁认真地看着她，“在下没说笑，小殿下善良，不应与在下这种人同流合污，你离开我，太妃娘娘会为您寻位良配。“
    “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是良配？“十公主放下筷子，眼底浮出水色，忽而低声说，“谢宗仁，你是不是心里一直有个姑娘，那个姑娘不是我。“
    谢宗仁不说话。
    十公主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起来：“你从来就没喜欢过我，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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