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之国度

  
第十四章 小动物的壮观逃亡
 适才一阵地震惊醒了很多熟睡中的城内居民，不少人举着火把灯笼到屋外察看，等了半天没见有进一步的灾情，人人松了口气，惊魂甫定，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王乾带着大小美人在县衙左近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知县为官多年来贪赃枉法，鱼肉百姓，没干什么好事，在这县城里名声很坏。百姓们看见他们三人当中的县太爷，表面上会必恭必敬喊一声“大人”或“老爷”，但没一人愿主动跟她说话，背地里避之惟恐不及。
  司马铃呼出一口长气，可爱的拍拍胸口，道：“没地震了，看样子是虚惊一场，幸好幸好！”
  知县微微点个头，若有所思。方才城内百姓对她的态度，令她大为不快，感觉在情郎面前失了面子，正暗自盘算着改日想法子整治那些刁民一番，定要出出这口恶气。
  王乾默然不语，举目遥望天际，英眉深蹙，面上大有忧色。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他有种很不祥的预感，难以言说，但偏生萦绕心间，挥之不去。
  司马铃小嘴微张，正要说什么，没来由“叽咯”一下子，自个儿笑了开来。
  知县没好气白了她一眼，“傻妮子，你好好的笑个什么劲？”
  “咯咯……好痒痒！好像有什么东西……”司马铃娇笑声中低头望去，猛见一只毛绒绒的硕大老鼠从脚边爬过。
  她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哇！老鼠！！”一声尖叫冲天而起，平日胆气颇壮的候补小捕快一头扑进王乾怀里。
  王乾一面搂住她，二话不说，抬脚就踩，“我踩，我踩，我踩踩踩！”踩得那硕大老鼠吱吱痛嘶，不要命的钻进水沟中，狂逃而去。
  他轻轻拍抚怀中受了惊吓的小美人，不住柔声安慰，“别怕，别怕，我在这里。你瞧，那只凶恶的老鼠已被你主人打跑了，伤害不到你了……嘿嘿。”他忍不住好笑，女生就是女生，现代女生也绝大多数怕老鼠，想不到这个神奇的世界也同样，女生见了老鼠就像见了克星，不尖叫的女生还真不多。
  王乾就搞不懂老鼠有什么好怕的，既不会咬人、又不会抓人，从理论上来说，应该是老鼠怕人才对。他忽然闪过个念头，“日后我要是混得不好，就索性开个灭鼠公司，女儿国都是女人，我的优势没挡了，还不财运亨通大发特发啊！嘿嘿嘿……”
  司马铃在怀中镇定下来，壮着胆瞄了地上一眼，那只可怕的老鼠果然不见了，方才放下心来。
  不远处响起几声喝彩声，街道上本站了不少城内民众，王乾这番“英勇壮举”落在众人眼里，当即赢得了人们的敬重，对他刮目相看。纷纷交头接耳，打听这位衣着形貌奇特的人是谁，看起来不像贪官一伙的……云云。
  王乾暗自好笑，正要拥着大小美人回院子之际。“啊！老……老鼠！”不远处响起一声尖叫。
  话音未落，街道另一头也一声尖叫冲天而起，“老鼠！啊……老鼠！”
  “这里……老鼠这里也有！”
  “哇！两只老鼠……不对，是三只……”
  街道各处尖叫声此起彼伏，连绵一片，在这深夜里分外令人毛骨悚然。
  王乾开始还想当仁不让挺胸而出为众女打老鼠，这正是展现他男子汉气概的时候。后来发觉情形不对头，站定脚步，借着远近火把的光芒低头看去，只见地面上到处都是一团团黑乎乎的影子快速爬行，分明是一只只的大小不一的老鼠。
  顷刻之间，沙沙声大作，街道上老鼠越来越多，不计其数的老鼠从各处屋角树洞钻出来，着了魔似的一齐来到街道上，成群结队朝同一个方向涌去。
  城内民众哪见过这等老鼠大阵，除王乾之外，无不吓得退到道路两旁，紧贴墙壁，大气也不敢喘。王乾目睹奇景，亦是久久说不出话来。
  随即，吱吱喳喳之声响成一片，蟑螂、蚱蜢、青蛙、蜈蚣、蜘蛛、蟾蜍……等诸般动物不约而同自各处跳将出来，加入老鼠的队伍，潮水般往北面涌去。这些动物有的彼此间是天敌，而此刻却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扰，排列得整整齐齐，布满了整个街道，浩浩荡荡，朝同一个方向涌去……场面十分之壮观。
  在这星月全无的深夜里，说不出的诡异莫名。
  王乾看得叹为观止，背心凉飕飕的，一转头，见知县和司马铃目瞪口呆，惊惧万状之情溢于言表，贴着院墙的娇躯隐隐在颤抖。他靠了过去，站在大小美人中间，一左一右拉着她们的玉手，发觉她们手心里尽是冷汗，柔声道：“没事的，你们别害怕！依我看，这些动物在拖家带口逃难呢！”
  长长的动物大队浩浩荡荡前行，自北面出城，离开小城一路望北方而去，逐渐消失在了众人视野中。
  城内居民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发生了这等奇事，无不吓得六神无主，惊恐万状，谣言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恐惧不可抑制的漫延开来。
  只有王乾不疑神疑鬼，他来自科学知识昌明的现代21世纪，很多常识是懂的。不少动物的感觉比人灵敏，能提前感知灾难，眼下城内动物一窝蜂逃离城池，多半与今晚的地震有关，“难道，预示着还有更大的灾难在后面？”他眉头紧锁。
  “……造孽啊，妖魔重临人世，末日就要来临了……”衙门院墙右首的一处阴暗角落传出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桀桀怪笑不已。
  王乾缓步走上前去，借着灯笼光芒凝目打量，见说话之人是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婆，满面皱纹，也不知多大岁数，一个人坐在墙角，衣衫褴褛，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身前摆着个破碗，敢情是个老叫花子。
  王乾问大小美人道：“你们认识她吗？她是什么人？”
  司马铃可爱的撇撇小嘴，道：“她就是一个老而不死的老乞婆，天天在衙门外要饭，邋遢得紧，还爱唬人！”听她语气，多半曾被这老乞婆唬过。
  墙角老乞婆循着声音，面朝司马铃，两眼眶空洞，原来还是瞎子。
  “你这黄毛小丫头不识好歹，大难就在眼前，你还不自知！”老乞婆怪笑不止。
  王乾心头一动，冲老乞婆抱拳一礼，道：“这位老人家，请问什么大难就在眼前，可否说清楚点……”
  旁边知县忍不住插言道：“你别听她瞎说！这又老又瞎的死乞婆不正常，神经兮兮的，讨饭还不本分的讨，见人就吹嘘她活了一百八十岁，什么都知道……时常阴阳怪气的说东道西，妖言惑众，有两回听得我气不过，命衙役将她打了一顿板子。不想这老乞婆还不学乖，真真是贱骨头！”
  墙角老乞婆怪笑数声，也不辩解，一副老神在在的乖僻模样。
  王乾见识不同于常人，心想市井间多奇人异士，这个瞎眼老乞婆语藏机锋，只怕并不是单纯的胡言乱语那么简单，沉吟道：“老婆婆，你刚刚说什么末日就要来临了？”
  老乞婆可能难得碰见有拿她话当一回事的人，很是兴奋，发出桀桀一阵怪笑，道：“年轻人，你真的相信吗？”
  “说不说在你，信不信在我。”王乾微笑道。
  老乞婆缓缓道：“年轻人你可知道，城南边那一片大山可不是一般的山，它叫云狐山，地处天下最南端，为地脉火灵之气汇聚之所，乃天下四极灵山之一，守护神为圣兽朱雀……”
  说到这里，司马铃插嘴道：“火之圣兽朱雀是我们整个郡国的图腾，它会护佑我们的！”
  知县向王乾道：“别听她的，这老乞婆的拿手好戏就是胡言乱语蒙人钱财，她的话城里没一个人相信。”
  王乾不以为然，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老乞婆低头对着面前破碗，怪笑不言。
  王乾会意，笑道：“你们谁身上带了钱？”
  知县略一犹豫，司马铃二话不说解下钱袋给他。他拿出七八个铜钱，放在老乞婆面前破碗里，发出“叮当当”清脆的响声，“请继续。”
  “桀桀……不为常人所知的是，包括云狐山在内的四极灵山深处都封印了无数妖魔，现如今也不知怎地天道异常，地脉大变，致使五行紊乱，三界崩淆，四极灵山中禁锢的妖魔鬼怪破印而出，重现人间，世人的末日就要来临了。而这南峪县城依云狐山而建，首当其冲，势必在劫难逃！这满城生灵已成妖魔的盘中之餐，嘿嘿……”她阴森森的怪笑不住。
  王乾只觉背心一股冰流划过，打心眼儿里冒出寒意来。而旁边大小美人则一个撇嘴、一个冷笑，显然都不相信的。
  知县冷笑道：“你这老乞婆又在妖言惑众了，皮痒了是不是？再说本官请你进去吃一顿板子！”
  王乾道：“你不要造次，这番话绝非寻常乞丐说得出来的，我总觉得这位老人家不是一般人。”
  知县这才不说话了。
  “老婆婆，那你说这个县城的人该怎么办？凡人不能与妖魔斗，看来只有弃城逃跑了。”说到这里，他油然想起方才城内小动物大规模离城逃难的一幕，看来那些动物是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才大举出逃的，“就像那些动物一样，弃城向北方逃命。”
  老乞婆嗤嗤的冷笑不住，“逃，能逃多远，人跑得过妖物吗？桀桀……城内所有人就认命吧，五百年前的天巫预言早已预见了一切，妖魔肆虐人间，这一场大浩劫是免不的了！”
  王乾默然一回，忽然展颜一笑，低头凑近老乞婆，轻笑道：“老婆婆，您老只说了天巫预言的前半段，可我听说天巫预言还有后半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