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的同心圆

正文这两天就会结束，番外慢慢更新。
    钟柔柯和欧阳衡走在格林威治村，这里是她最喜欢逗留的地方之一，另一个是大都会博物馆。这两年，他们的关系更亲密了，仅此而已，对钟柔柯而言，欧阳衡只是一个可以分享很多喜乐烦恼的朋友。而欧阳衡也有自己的秘密。钟柔柯不知道他的秘密，只是在他需要的时候接听他的电话，听他在那头长久地沉默。
    钟柔柯毕业后在一家投资银行工作，在这个城市租了一个小小的一居室，欧阳衡偶尔来访的时候她会让他睡客厅。欧阳衡知道钟柔柯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快乐，可是他已学会不问。他已不再是那个急切鲁莽地想要帮助她的毛头小伙，他懂得了有时候人们有权保有自己的秘密，除非他们自己想说。如果黑暗能够让他们觉得安全，那么就让他们留在黑暗中吧。
    一声轻喝“钟柔柯”让他们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竟然是陈莎莎。他乡遇故知，陈莎莎居然没有一点高兴没有一点兴奋，她朝他们走过来，甚至可以说是气势汹汹。她飞快地扫一眼钟柔柯和欧阳衡，抿嘴笑了笑，带点嘲讽的笑：“欧阳，我能不能和钟柔柯单独谈谈？”
    欧阳衡做个请便的手势，走到远处。
    她们俩在长椅上坐下，陈莎莎冷哼一声：“你和欧阳在一起了？”
    钟柔柯不知她为何这么关心这么生气，她又不喜欢欧阳，尽管如此她还是微笑着回答：“我们是哥们儿。”
    “那就好。”陈莎莎轻舒一口气，叹息：“不然你怎么对得起钟英奇？”
    钟柔柯猛然一震：“什么！？你。。。你。。。”
    “是。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们。”
    “那么。。。”
    “只有我知道。”她冷笑道：“你就那么怕别人知道？。。。你不知道钟英奇都为你做了些什么吧？为了你放弃在B市那么好的机会跑到S市去实习，你说在一起就在一起，说分就分。他一直努力寻找机会让你们在一起，可是你呢？你除了会逃避还做了什么，逃到S市，逃到美国，交了一个又一个男朋友让他伤心。你。。。钟英奇原来多么意气风发多么骄傲的一个人，是你搞得他像现在这么。。。这么忧郁。”她呲笑一声，嘴角带着苦涩：“我都不忍见他这样，你就忍心？”
    钟柔柯动动嘴唇，无语。
    陈莎莎叹息一声：“你不知道吧，他今年暑假要来这里，C大，医学院。”
    “什么！？”钟柔柯猛地坐直，身体绷得紧紧的。
    “对，八月。你也知道他有多忙，每天还要抽空看书，准备考试。你知道他那段时间有多辛苦吗？他。。。你伯母冻结了他的钱，他甚至没有钱开资金证明，你也知道美国的医学院学费有多贵。麟子那段时间不知什么事儿跑到美国来了，和他熟的那几个公子哥儿很不巧都不在，他问我借的钱。哼，他那么骄傲的人会来问我借钱。”她见钟柔柯垂头不语，怒道：“怎么！？他来了你不打算见他？”
    钟柔柯沉默半晌：“我大伯呢？他知道哥哥要来，他有没有事儿？”
    “没听说过。你。。。”陈莎莎哂笑：“所有人的死活你都管，就是不管钟英奇的死活对不对？”
    “他，他怎么了？”
    陈莎莎冷笑一声：“他这样活着和不活有什么区别？。。。”她沉默半晌，叹息道：“钟柔柯，我，我其实并不是真心接受你们俩这样。可是，因为是钟英奇，我愿意祝福他。。。我想，你们家人如果爱你们，会接受你们的。所以，和他在一起吧。”
    晚上，钟柔柯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拉开窗帘站在窗边看着外面不夜的城市。大厦顶端迷人的灯光，街道上夜归的人们，一个一个亮着灯和熄着灯的窗户。在这座拥挤的城市，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这么近，可是人的心比天上的星辰还要远。人们不知道其他人身上发生的事，甚至不知道自己明天将发生什么事。
    欧阳衡敲敲她的房门，进来：“睡不着？”
    “嗯。”
    “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事儿？”
    “我。。。”钟柔柯叹息一声。
    “。。。有个人对我说过，如果有什么事儿很难做决定，那么就跟随你的心。钟柔柯，”他握住她的手：“听从你的心，你会找到答案。”
    钟柔柯怔怔地看着他，半晌，轻轻拥抱他：“谢谢你，谢谢你，欧阳。”
    深夜，钟柔柯拨出个电话：“胖子哥。。。是，是我。。。嗯，好。胖子哥，我哥哥什么时候来美国？哪个航班？。。。嗯，好，我记下了。你别告诉他，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哈哈，一定不要说哦，不然惊喜就没了。。。好，再见。”
    钟柔柯静静地等在机场通道外，她知道美国航空从B市飞来的那架飞机已经到达，现在他正准备过移民局检查和海关吧。两年不见，他还好吗？从陈莎莎的话语中她可以得知，他过得不好，一点也不好。
    远远地，她看见他推着行李车出来，还是那么挺拔，更瘦了些，脸上的表情已不是少年时的那么不羁，而是带着些深沉。他的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盼和不确定。他看见她了，嘴角的笑意更深，最后竟抑制不住地咧着嘴笑，脸颊上因笑容拉起的沟和他深情的目光让他的表情无比迷人。
    钟柔柯扑到他怀中，紧紧地抱着他。钟英奇摊开手笑：“哎哟，这是谁家的妞儿啊，怎么能乱往人怀里钻呢？这要让我们小柔看见了，不得大冷天雪地里罚我跪主板啊！”
    钟柔柯轻抚着他的脸，微笑道：“小柔已经看见了，所以你今晚回家就得跪主板，还不许穿衣服。”
    钟英奇心里一荡，双臂合拢，紧紧地抱住她，仿佛想把她契进身体中，喃喃地叹息：“小柔，娃娃，我的娃娃。。。”
    他们在人潮汹涌的机场拥抱，周围的一切都已经不存在。钟柔柯发现，一旦她把所有的负担放下，所有的迷雾都渐渐散开。她发现，笼罩着那道鸿沟，让她看不见他的迷雾一旦散开，那道鸿沟竟那么窄，虽然深不见底却很窄，只要小小一步便能跨过去。就这么简单，一步她就能走到他身边，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