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起风声

    景申点点头：“你在这里守着，我去看看她。”
    说罢起身朝院内走去，急促的脚部显示出他的迫不及待，他很想要知道明蔚然看到自己时的样子。
    此时屋内只有明蔚然一人，阿才刚刚就已经被于墨雪支开了。
    明蔚然现下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于是想要出门去院外瞧瞧，刚刚走到房门前，只见门被打开。
    两眼对视，明蔚然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呆滞在那里。
    景申的表情不似明蔚然平日所见的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而是冰冷无比，好像要吃人一般。
    看到眼前的女人如此惊愕得看向自己，他的眼神中透出嘲讽。
    景申继续靠近，明蔚然立刻低下头，感觉自己的双腿难以移动，喉咙似卡住说不出话。
    “怎么？皇后不打算让朕进去？”景申挑眉道，这“皇后”二字带着几分威胁和恐吓。
    明蔚然这才退到一旁，深吸一口气，极力掩饰自己的惊愕：“皇上，您怎么知道臣妾在这里？”
    “问的好。”景申说着走向眼前的木椅，坐下，盯着明蔚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想到哪里还要说明理由吗？倒是皇后你怎么到了于大人家中，祈昌宫住的不舒服吗？”
    明蔚然不知如何回答这样嘲讽的话，于是沉默不语。
    “皇后倒是挺会自作聪明的。”景申轻蔑一笑。
    明蔚然听到话，低下头，心想自己这般煞费心思，到底也不是为了自己，他又何必这般挖苦。
    “是，臣妾可不是自作聪明吗？”明蔚然自嘲道。
    景申听到这样敷衍的回答，瞬间火冒三丈，事到如今竟然还是这般知错不改，态度蛮横！
    “皇后，你好大的本事，竟然在斋戒的时候逃出宫，你可知道妃嫔私自出宫，依例当废！”景申看着明蔚然，期待从她的脸上看到慌乱。
    “皇上一省的贪官腐吏您不去废，倒是会拿自己的妻子开刀。”明蔚然显然对这样的威胁毫不在意。
    如果这个皇帝真的够聪明的话，应当知道自己此次逃出宫的原因。
    “皇后你放肆！”
    明蔚然听到这话，立刻跪下，低下头。
    景申见状，浅浅得舒了口气:“皇后是想要提醒朕，此次出宫为的是西宁之事？”
    “皇上既然什么都知道，那就应该明白臣妾此次出宫并非是为了自己的私事。”
    “那皇后是为了西宁的什么事？”景申问道，这话的用意很明显，他想知道明蔚然是否会出卖于墨雪。
    明蔚然此刻并不知道是否是于墨雪出卖了自己，她也不知道景申是否已经知道禹成失踪，她只知道如果自己说出此去西宁是为了调查禹成失踪一事，那么这样于墨雪串通后宫的罪名并且知情不报的罪名就坐实了。自己曾经说过绝不连累任何人，现在她要说到做到。
    “为了……西宁的百姓，臣妾……早就说过，身为皇后应当心系天下。”明蔚然回答得支支吾吾。
    景申一笑，果真是不一样了，知道敢作敢当，但是不会撒谎这一点倒是和以前一样，不过那又怎样。
    “你身为皇后，第一要心系朕，第二才应该心系天下。”
    这句话带着几分的无赖，像是个丈夫对妻子说的话。
    这便是景申的厉害之处，不仅善用手段更善利用感情，他不相信曾经对自己纠缠不已的皇后，会对自己毫无情感。
    景申自然是没想没错，如果他要是对以前的皇后说出这句话，那皇后必然是神魂颠倒了，可是眼前的这个人不同，她不会因为样貌而对一个人神魂颠倒。
    明蔚然听到这话一愣，反应了好一会才回应道：“臣妾关心百姓，关心的自然是皇上的百姓，这样又何尝不是心系皇上呢？”
    明蔚然巧妙得绕开了景申那句暧昧不清的话。
    景申眸子一沉道，依旧嘲讽：“朕的胸襟竟然不如皇后……”
    认个错有这么难吗？景申有些不解得看着眼前的明蔚然。
    他之所以见她，主要是为了西宁之事，可是不知怎的，一进门看到她就想起了上次见面她那般的桀骜不驯，便怒火难耐，想着灭一灭她的气焰，可她又态度蛮横，软硬不吃。
    “既然皇后有这样的胸怀，朕便满足你，准你去西宁。”
    明蔚然有些不可思议，皱皱眉头，抬起头看向景申。
    明蔚然不明白为何景申突然变卦。
    “只有一事，不可随便暴露身份。我会派于大人前去保护你，另外还有一人也要陪你前去。”
    “谁？”
    “明墨然。”
    明蔚然听到这个名字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此人不就是这个皇后的哥哥吗？为何景申要派这个皇后的兄长前去？
    “皇上为何突然同意？”
    景申一笑，走近明蔚然，蹲下，凑近她的耳畔，轻吐道：“都说了，看在皇后心系天下的份上。”
    这样的距离让明蔚然瞬间僵硬，那如刀削般得侧颜就在自己的眼前，而她只是直视前方。
    一股淡淡的香味萦绕在明蔚然鼻尖，是景申身上的味道……
    景申不等明蔚然反应，起身朝外走去:“今日午时动身，在你回来之前，朕会尽力掩饰你们的行踪，不让他人知晓。”
    “皇上，可否告知臣妾是否是于墨雪大人将臣妾的行踪告知于您？”
    “皇后还是那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说罢已经头也不回地出了门，留下一脸茫然的明蔚然。
    此刻她的脑子完全是一团，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先是气势汹汹得挖苦自己，转而又突然允许自己去西宁，还让于墨雪和这个皇后的兄长陪同，竟然还要帮忙掩饰行踪。
    他到底要干什么？
    还有到底是于墨雪出卖了自己，还是他景申的权势一手遮天，以至于到处都遍布眼线。
    她要找于墨雪问清楚，如果不是他出卖自己，并因此受到牵连，自己一定回去找景申说清楚，而如果他出卖了自己，那么一切就另说了。
    景申走到客房，看到还杵在那里的于墨雪走上前道：“从今天起你退出内阁，工部侍郎也不必再担任，到户部清吏司选个职位。。”
    于墨雪顺着声音看去，拱手道：“皇上……不知是为何？”
    于墨雪很是疑惑，怎么突然对自己降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