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思似梦

方嘉伟在候机厅打电话给悠思：“我在虹桥机场。”
    “要走了吗？”
    “是啊，本来想在走之前再好好聚一次的，可慕海好像不舒服。”
    “他不舒服？”
    “是啊，悠思，你和慕海之间没什么事吧？”
    “会有什么事呢？”她不知该怎么说。
    “没事就好。”方嘉伟犹豫了一会儿，叫道：“悠思。”
    “嗯？”
    “慕海是认真的。”
    “……”
    悠思无言以对，眼泪却流了出来。
    刘慕海不再约悠思吃饭，周末也不再约悠思出门。
    由于资金充足，酒店的装修改造工程很快顺利完工。各部门归各其位，刘慕海和悠思均回到了六楼办公。刘慕海大展宏图，重新拟订了酒店的经营战略，并开始进行机构重组，人事调整，该换的换，该补充的补充，该精简的精简，决不含糊。这时整个酒店人心骚动，怀才抱志之人，更是活络得很，都巴望着能有机会提升自己，找领导联络感情的人也明显多了起来。赵成功很看重悠思，希望通过这次机会提升她为副职，积极向领导层举荐。作为行政办主任，赵成功的消息自然比一般人要多些，结果一次会议下来，他私下里对悠思说：
    “悠思啊，平时让你多跑一下刘总办公室，你就是不肯。你看看，关系没弄好吧？其他部门提议的几位储备干部都提了，就你没提。按理，你的工作表现和业绩都是最好的，听说副总们都没意见，就刘总不同意。”他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唉，前些日子我看你做事都蛮顺利的，还以为刘总总算看到了你的长处，没想到他到底还是对你不满意。现在看来，你还真跟他命里相克呢。”
    没想到私下里的谈话却被韩美给听了去，结果自然是全办的人都知道了。
    韩美愤愤不平：“凭什么？悠思，找他去，不要以为人善就好欺。”
    张蓁蓁满脸疑惑：“你该不会是得罪他了吧？”想了想，又道：“不会呀，你这么心善，对谁都那么友好，怎么可能会去得罪总经理？”马上自我否决掉：“不可能！”
    悠思很感激赵主任的提携，也很感激同事们为她抱不平，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呢？她与刘慕海之间的恩怨没人知道，她也没法告诉他们。
    “看来刘慕海真的很生气。”她暗自思忖着，却不怪他，也不后悔。
    三天后，人事变动公示张贴出来，悠思榜上无名，一个星期后，赵成功通知她到秘书室去上班。
    “为什么？”
    “你被指定为刘总的秘书了，总经理秘书可是个好差，很有前途。你看原来的黄秘书不是被提了吗？你文笔好，这个职位很适合你。看来刘总还是公平的，你呀，到了刘总那儿，可要好好干，争点气。”
    这就意味着在以后的日子里，将要时刻面对刘慕海了？悠思诧异的不行，弄不明白刘慕海为什么要这么做。一想到自己将要面临的尴尬，她便不顾一切地跑去了刘慕海的办公室。
    “能不能请您重新考虑秘书的人选。”
    刘慕海从文件中抬起头来，语气坚定地说：“不行！”
    “可我并不适合秘书的工作。”
    “是吗？不亲自试试怎么知道。”一脸的无所谓。
    “不需要试，我不喜欢交际，不会喝酒，不善于与人交谈，再加上我做事您向来不满意。所以由我担任您的秘书，只会拖您的后退。”
    “你以为秘书就做这些吗？再说，这是班子的决定，我无从更改，你只有服从。”
    “我要是不服从呢？”
    他轻抬了一下眉毛，问：“你认为呢？”
    “是不是打算请我走人？”
    “你很了解我吗？”他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我没有那么无情！不过，你好像忘记了一个员工的职责了，你已经把个人情绪，甚至个人的喜好带进了工作中，这可不像是你的一贯作风。”
    悠思顿时语塞，刘慕海说得没错，她是私心作祟，才会想到要推掉这份工作。但是，谁又能肯定，刘慕海不是出于私心才会要她接手这份工作的？恼人的是，她不能向他印证。
    “可我不愿意离开现在的岗位。”她做最后的争取。
    他似乎对她已经不太那耐烦，再度埋首于文件中，敷衍道：“因为和它有了感情？”
    “是。”
    “你就没有想过有更适合你的吗？”仍然是淡淡的语气。
    “我是个念旧的人，不太容易改变。”
    “是吗？”他的目光突然直射过来，眼底是一抹难以琢磨的寓意，“你很念旧吗？我看未必！”
    她避开他的直视，坦言道：“我想，如果由我担任您的秘书，对我们俩都不是好事。”
    他往身后宽大的椅背里一靠，嗤笑道：“终于说到重点了，将要时刻面对自己讨厌的人，想想就觉得痛苦吧。说心里话，对于你的处境，我深表同情。不过，要想让我因此而改变主意，恐怕没那么容易。”
    悠思一听，顿时哭笑不得，想不到刘慕海居然会有孩子气的一面，这分明就像小孩子在赌气嘛，可是她却拿他没有办法。
    难道因为不想做刘慕海的秘书，就让自己失去工作吗？悠思考虑了很久，最终决定还是服从安排。她开始着手整理手头上的工作，做好交接的准备。但最终她并没有到秘书室去上班，没过几天赵成功就通知她暂时不动，不久刘慕海的秘书另有了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