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到岸上,视众人如同无物,望着“紫睛水金鳞”的尸体一颠一簸的奔了过去,口中嘤嘤直叫,叫声悲悯涟心,让人听来不自觉的想要落泪。
它跑的急了,在距离“紫睛水金鳞”五六丈处一个打拐,跌在地上,向前翻了两个骨碌。但它脚下未停,爬起身又向前跑,一摇三晃的直跑到“紫睛水金鳞”的身旁,圆溜溜的脑袋靠在“紫睛水金鳞”的身上不停拱动,嘤嘤的叫唤声越来越急,越来越悲。
听着这叫唤声,天祈,月灵心中不由的涌上一抹酸楚,潸潸的只想落泪。唐玉也突然感觉心中空荡荡的,很不是滋味,再没了笑脸。
反观紫瑶,她的神情却有些复杂,当她刚见小“紫睛水金鳞”跑到母亲身前之时她的眼睛红通通的,完全失了平常的冷傲。可仅仅只是一瞬之间,她的面容又沉冷了下来,微微蹙着眉头,眼中的柔情顿无,反较平常多了三分狠戾。只听她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算明白了。”
唐玉瞧着她问道:“什么这么回事?你明白什么了?”
紫瑶悠悠叹了口长气,这口气叹的很是轻淡,常人很难捉摸,只听她接着说道:“它们是母子。”
唐玉有些着恼又有些轻蔑的道:“这还用你说?谁看不出来呀。”
对于唐玉的恶怼紫瑶仍旧是一脸的平静,缓缓说道:“它是太虚弱了,要不然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他们统统都要死在这里。”
唐玉不耐烦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赶紧说吧,真是吊人胃口。”
天祈和月灵也是静望着她,等她说讲。
只听她道:“你们难道不奇怪为什么它前后的实力相差如此悬殊吗?”
天祈接话道:“你的意思是与这小‘紫睛水金鳞’有关?”
紫瑶道:“不错,完全是它拖累了它母亲。”
天祈稀奇问道:“什么意思?”
紫瑶道:“看这小‘水金鳞’就知道它刚出生不久,‘紫睛水金鳞’生下它导致元气大伤,腹下弱点暴露,要不然凭着它一身的坚甲,那些弩箭根本伤不了它。”
唐玉道:“这个我懂,你是说它妈刚生了它,肚子比较软,所以才被那些钢箭射进去的,是这个道理吧?”他说着眼睛不自觉的瞧向紫瑶的肚子。
紫瑶并未注意到他目光的转移,只听天祈问道:“那它后来为什么又突然那么厉害?这前后的变化可太大了。”
紫瑶想了想,说道:“我想这该是与它的‘金鳞甲’有关吧。”
天祈好奇问道:“什么意思?”
唐玉一直在为“金鳞甲”的秘密而稀罕,这时听紫瑶说到此节,他精神一振,竖耳倾听。只听紫瑶道:“那‘金鳞甲’乃是‘紫睛水金鳞’浑身能量的聚集所在,‘金鳞甲’的片数越多说明这‘紫睛水金鳞’的能量越强,这头‘紫睛水金鳞’有八片‘金鳞甲’,说明它至少也有四千多年的寿元了。”
唐玉惊讶的“啊”了一声:“四千多年?”
天祈也是大感匪夷所思。
只听紫瑶接着道:“但是那‘金鳞甲’也是‘紫睛水金鳞’的命脉所在,它的命脉被损毁还如何活的了?”
唐玉问道:“那它为什么会死而复生,活了以后又那么厉害,关键时刻为什么又突然死了?”
紫瑶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说不明白。”
唐玉“嗨”了一声,泄了一口气,道:“你这说了半天不还是没有说到点子上。”
想这“紫睛水金鳞”隐居神秘,它的秘密人类又岂能尽皆知晓?忽听月灵道:“它是在燃烧生命。”
三人齐望向她。唐玉惊奇问道:“燃烧生命?什么叫燃烧生命。”
月灵微蹙着柳眉道:“我也不是太懂,但是我知道,它是燃烧了生命。”
唐玉不耐催促道:“那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快说呀。”
月灵道:“它刚生完小宝宝,体子虚弱,它的命脉被毁也活不了啦,它在临死之前靠着燃烧生命将体内封存的残余力量激发出来,就这样,它才会全身暴燃,变的比之前厉害了许多。”
月灵说话语句滞顿,不甚通顺,这与她长久居于“落神涧”与世隔绝有关,若是平常聊天她还能说的流利,只是这种关键性的术语解释她却只能勉强说得清,不过她关键点点到了,三人也听的明白。
紫瑶道:“你这么一说倒是这个理,它一定是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为了保护它的孩子才会如此。”
紫瑶的分析确实一点不差,这“紫睛水金鳞”刚刚诞下孩子不满十日,月余前它已经被人类骚扰过一次,只是那一次来的人比较少又比较平庸,它将他们尽数毙命在“月牙湖”中做了事物,只是这一次它却不再那么幸运,凄凄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它已经知道大难难以避免,所以在上来迎战王通治一行人之前用水泡将小“紫睛水金鳞”锁在了里面。
那水泡乃是它口气混合的能量所凝聚,可以支撑十二个时辰不破,它想尽管它死了,十二个时辰以后王通治这些人早已经撤走了,不会在为难它的孩子。尽管它知道它死了以后它的孩子失去了母亲存活下来的希望也十分渺茫,但想有万一的希望总比没有希望的强。当然,它也希望自己能够打退这些人类强者,得保母子平安,只可惜它最后的希望落了空。
却令它没有想到的是小“紫睛水金鳞”感知到母亲生命殆尽,竟奋力顶破水泡跑了出来,正所谓母子连心,那水泡坚实无比,即便如王通治此等功力的人也难以将其轻松打破。可纵然如此,还是阻隔不了血浓于水,小“紫睛水金鳞”寻找妈妈的心切,只是妈妈再也看不见它了,也不知道它正置身于危殆当中。
唐玉略想了一下,说道:“可是也不对呀,既然有母的‘紫睛水金鳞’在,那也应该有公的在才是呀,怎么不见它出来?”
紫瑶道:“这就与‘紫睛水金鳞’的习性有关了。”
唐玉问道:“什么习性?”
紫瑶道:“所谓‘万物有种各有不同’,‘紫睛水金鳞’也有它们与众不同的习性,所以你在这里是见不到雄性‘紫睛水金鳞’的。”
唐玉咂了一下嘴,道:“你又开始卖关子了,痛痛快快的讲不行吗?”
紫瑶冷了他一眼,道:“你还要不要听?”
唐玉此刻心中怀满了好奇,而这好奇只有紫瑶一人知道,他不敢再犟,道:“好好好,你说,你说。”
紫瑶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道:“‘紫晶水金鳞’原本是雌雄生活在一起的,只是在雌的‘紫睛水金鳞’怀孕以后它就不得不离开原来的住所,来到水源之地。”
唐玉问道:“为……”“什么”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他怕打断了紫瑶的思路,惹她脾气,不肯再说下去,急忙又将后两个字咽了回去。
只听紫瑶接着道:“‘紫睛水金鳞’的原居之地是水陆连通的,因为刚出生的小‘紫睛水金鳞’不能离开水源,所以雌性‘紫睛水金鳞’就不得不带着它来到清水之地,这样说你该明白了吧?”
唐玉点着头“哦”了一声,紧接着又神经一震,说道:“那也不对呀,你刚才不是说它们住的地方是水陆连通的么?那它干么还要离开住的地方来到这里。还有啊,那公的怎么没有跟着一起来?”
他这一连串的问话一时间让紫瑶无言以对,有些气愤的看着他,愠道:“你自己想。”
唐玉道:“我要是知道还用问你?”
紫瑶道:“那你就不要问。”
唐玉道:“哎我说你……”话说一半,心想:“怎么说变脸就变脸,有毛病啊,老子懒得理你。”
试想“紫睛水金鳞”的习性紫瑶又如何能通悟透彻的完全说明白?唐玉不免有些无理取闹了,不过这也是他的性情。
原来这“紫睛水金鳞”是居住在“金霞岛”上,地处北洋之西,距此一万三千里,雌雄共居。自从雌性“紫睛水金鳞”有了身孕以后便来到这“月牙湖”中休养,因为“月牙湖”水质优越,景色秀丽,最适合生养“水金鳞”小宝宝,因此母“紫睛水金鳞”才不远万里来到这里,目的是为了养出一个更加健硕的小宝贝。
本来这“月牙湖”地处偏远,是难得的绝佳圣地,只是没想到还是被人类盯了上,人类对于“金鳞甲”的贪婪让它无辜失了性命,倘若有雄性“紫睛水金鳞”在,它母子何至遭此大难?
近十日的弄儿为乐让雌“紫睛水金鳞”饱尝初为母亲的快乐,这种滋味当真是美不胜收,它想着再有二十天,仅仅再需二十天,等小“紫睛水金鳞”满月了它便可以带着它离开“月牙湖”,回到“金霞岛”上,那时一家团聚,逍遥自在,是何等的美哉快哉。只可惜这种欢乐的寄托已成泡影,它再也回不去了。在它临死之际所挂念的不仅仅是刚出世不久的孩子,还有那万里之遥,红日升起之处,那双望着西方殷切盼其归所的浓情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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