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侧花满堂

第181章


  其实她也在想着八月初五那晚该怎么混进王府,到时戒备铁定森严,脑中虽有清晰地记着王府的地图,但也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在知道整件事后,她也能猜测到怡素会是他们的一颗棋子,可怡素为何甘心沦为一颗受人摆布的棋子?她会坚持到八月初五,除了要看着那个妖孽一样的妹妹怡素,就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自从认识他之后,让她整日思念的男人。
  “离开那里吧,离开京城吧,有多远走多远。”向昕道。
  多日不见,他再也找不着往日那个满眼笑意的她,她变了,无论是神情还是语调,都变了,她不快乐,没有在信阳那些日子里的生气勃勃,神采飞扬。
  这是他不愿见到的,都是他们害了她。
  “呵呵,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吧,”美仁笑着,“那日话说的那么绝情,何苦今日又这么关心我?”
  “我……”向昕语塞,许久,方道:“在信阳,为了抓凶手,我曾利用过你一次,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连累你。”
  他的黑眸之中尽是真诚,这句话憋在心中好久,此时此刻说出来整个人顿时轻松了好许。
  挑了挑眉,美仁直视着他,不语。
  他又道:“万花楼的那晚,我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绝无半句虚言。”
  盯着向昕许久,渐渐地,美仁的眉稍,眼眸,嘴角,都饱含着浓浓的笑意:“我知道。”
  “或许我没有立场叫你离开明家,日后,或许,你会恨我,但是请不要把自己牵进这件事中。”
  “昕大哥,都别说了,我不怪你。”
  “我……”向昕还想再说什么,却听见打梗的声音传来。
  “向大哥,有人来了,我们走吧。”蓝希凌拉扯着向昕的衣袖。
  他对美仁示以抱歉的眼色,美仁苦涩一笑,望了望蓝希凌,走近她,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道:“牛郎与织女,即便是一年只能见一次面,两人之间隔着天,但相互思念的心也永不会停止。”
  倏地,蓝希凌的脸色变得苍白。
  目光留恋出不舍,向昕依旧还是带着蓝希凌离开了。
  对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美仁忽然大声道:“八月初六清晨,我就会离开这里,永远的离开这里,我会在东水门渡口乘船。”
  她的话,向昕一字不漏地听见了,他在心中立誓,若是八月初六的清晨,他的命还在,那就东水门渡口相见。
  静静地立在巷中,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半晌,美仁方想起了还倒在地上的两人,解了侍书与奉剑的穴道,等着两人醒来,对于蓝希凌的离开与二人突然的昏迷,她随便找了个理由给塞搪过去。
  侍书与奉剑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紧随着她。
  第四十五章 乘人之危
  蓝希凌,美仁放走了,相应的麻烦也接踵而来。
  明经堂为了这事特地“召见”了她,虽然美其名曰是闲聊,在美仁看来,就是试探。
  凌厉的目光直射在她的身上,两人心中各自想着心事。
  那日试药之后,景轩就一反常态,命人封锁了夷山禁地的所有出口,似乎在查什么人,但是当着赵王爷、驸马爷等人的面,却似乎表现的什么事都不曾发生。那是他的儿子,他从小看到大的儿子,加上景升异常的举动,不难猜着。
  明经堂知道他这个女儿很有些手段,这么多日子以来,他知道她了解很多事情,也知道她做的每一件事,却摸不透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上次景轩差点伤了她,她居然还敢为了那个捕头再次擅闯夷山,所幸还算机灵没有当众露了马脚,否则他也不知是否可保住她那条小命。说是为了那捕头,可是她所做的一切,却从不与明家有任何冲突,相反在某些事情上,帮了他们不少的忙。
  不愧是他明经堂的血脉。
  如今,一切不单纯是他明家的事,不是他一人可以说了算。当今的太后,楚王,驸马爷,朝中的部分重臣,他整个明家上下,还几万名将士的性命都赌在了那一夜。所以就算他想再宠溺她,也不可以,楚王登基的大计不容许半点差池。
  她与璇儿不同,若她是个男儿身,必定是他的另一个骄傲。
  但女儿家总有一天是要嫁人的,她与璇儿都是他至亲的骨肉,她与璇儿都要离开这里,他不能因为这件事,让她们任何一人有所闪失,他不愿意。
  两人目光交流了很久,他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
  明景璇要出嫁了。
  这事倒让美仁吃了一惊,想到那日在水竹苑外听到景璇与景升争吵说不肯出嫁,在夷山的时候她也这么随口说说,没料到,乞巧节刚过不久,这么快婚事就定下了,这明家做事还真是雷厉风行。
  而她,明经堂以今后生意都以南方为中心,希望她去南方帮他拓展分店,与前来迎亲的队伍一同南下。美仁只是随口敷衍了他,短期内,要她离开京城,根本不可能,更别指望她会护送那臭丫头上路。
  对方是江南最大的绸缎商之子,这门亲事一定下,明家就只是随便挑了个日子,送新娘子去临安,对方也只是派了人过来代那新郎迎亲,真正的新郎倌可是没出现呢。
  外面都在传闻,明家要不行了,要靠卖女儿来支撑庞大的家业。
  轻捻一片花瓣,美仁冷嗤,怕是联姻是幌子,将明家的家眷转移地方才是目的。
  这几日,美仁心情大好,因为从此以后,她可以不用再看见这个令她生厌的丫头,乐得天天上万花楼陪姑娘们行酒令。
  景璇每日都哭得肝肠寸断,不吃也不喝,以死相逼,可明经堂不为所动,坚持要送她上花轿。
  终于到了送新娘的当天,明家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大红的喜字,大红的灯笼,大红的喜烛,眼到之处,都是一片喜气之红。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最闲的莫过于美仁,从一早她就守在明府,不停地啃着今日出现最多的水果——苹果。
  好戏开始上场了,记不得这是她今天啃得第几个苹果了,在咽下最后一口,在园中随手扔了手中啃剩下的核,但愿来年这里能发个小芽,当是她为某人送别的鉴证。
  她拍了拍手,跟着明经堂身后去了景璇的闺房。
  不顾景璇拼死拼活,明经堂命人强行给景璇换了嫁衣,喂了食物,怕她乱动或是半路跑回京城,甚至封住了她的穴道,命人一路上看着她,而这人便是如妈。自然,那双腿残废的叶声泉,也要随着迎亲的队伍一同南下。
  这样,美仁看到了另一个明经堂,绝情的他,冷酷的他,想比较他那副慈父的样子,她反倒更欣赏这样的明经堂,够狠够绝够无情,想必当初他也是这么对娘亲的吧。
  她很坏心,在喜娘架着景璇出房门的时候,她早就退身立在园子里不远之处,待她们走近,随手丢了一样不明物,搀扶的两名喜娘与娇美的新娘子同时就这么直直地倒了下来。
  盖头落了,手中的苹果和糕都落了。
  景璇脸上的妆早因泪流满面全都花了,口不能言,躺在地上的身体又不能动。一时间全乱了,便听见女人不断地尖叫声响起。
  在那些喜娘丫头们没及时扶起她之时,美仁早已飞身至前,扶起了今日让所有人都注目的美娇娘。
  明家小姐又怎么样,拥有完美安逸的十七年幸福生活又怎样,如今不过是个任人操纵的木偶,而她这个明不正言不顺的“明家小姐”不仅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还可以强求更多的东西。
  将掉落在地的苹果和糕捡起,重新塞进了景璇的手中,扬着唇,她依在她的耳边轻念了一声:“好妹妹,东西可要拿好,这可是保你一路平安,到了夫家高高在上的好东西,可不能乱丢了哦。乖,好哥哥我这就送你上路。”
  两手捏上那个花了妆的粉颊,使了使力道,便瞧见眼前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涌出泪花,邪恶的微笑在嘴角处荡漾开来,看到那怨恨的目光,委屈的神情,美仁觉得有了一种报复后的快感。
  眨眼之间,那个红盖头隔断了一切。
  在鞭炮声中,新娘子被架着上了花娇,迎亲队伍开始吹吹打打。周围的街坊,平日里不敢在明府门前多逗留的,今日抢喜饼喜糖可是满足了。
  依照之前对明经堂的“承诺”,美仁跃上了一匹枣红色的马,回首之间,明家的人都已在身后。依照规矩,明经堂是不能出来送亲,所以换成了景升与景承。
  人群之中,景承似乎对周遭的事都不太感兴趣,双臂抱胸,低着头,脚下不知在摆弄着什么。
  她望见了一身锦衣的景升立在地最不显眼的地方,可她就是眼尖地瞧见了,他蹙着双眉正盯着她看。她知道他在想什么,那日在夷山,他也叫她送轿里的人走,可是她没应他,今日却一反常态主动送亲,他疑惑。
  冲着他嫣然巧笑,抛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回过首,夹了夹马肚,跟着送亲队伍缓缓前行。
  这番去临安的路程约莫要半个月到二十天,若是途中遇上一些麻烦事,耽搁了,起码要一个月,往返京城就要一个多月。再过几日便是八月初五,她要算准了日子,多一天不行,少一天也不可以。
  挑了个艳阳高照的日子,避开了如妈和叶声泉的视线,她脱离了明经堂安排的送亲队伍。其实她能这么快的离开,多多少少要谢谢叶声泉,若不是他牵绊着如妈,或者还没那么顺利。好似她想要做什么,叶声泉都会看透她的心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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