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江湖

    “你认识我？”令狐寂有些吃惊地用手指了指自己，并向韩春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面前的这位少女。
    “你也有去参加武道大会是吧？但是却被轰了出去，我看得出来，你很强。”少女一脸认真地说道，“不过我记得当时你的手还在的呀？怎么一年过去，手丢了？”少女看似无害，说起话来确实句句扎心，这短短几句话下来，几乎将令狐寂所有的憋屈都说了个遍。
    令狐寂无奈的摇摇头，并不否认，难道她也有去参加一年前的武道大会吗？这般说来的话，兴许是看见过我吧？
    “我没记错的，你应该是叫……嫄！这名字真像个女的。”少女向令狐寂做了个鬼脸笑道，惹着一旁的韩春霖忍不住就要上去对少女一顿大展身手，但终究被令狐寂拦了下来。
    “不，这确实是个女性的名字。”就在令狐寂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的陈无量骤然开口，将令狐寂打断饶有兴趣地笑道，“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当下令狐家族唯一的活口，也就是那令狐白唯一的儿子，令狐寂是吧？至于那个嫄，一般人或许不知，这是你母亲也就是最近兴起的何家的族长之女的名字。不过，你倒是与一般的纨绔不同，有几分实力。”说罢，陈无量指了指挂在令狐寂腰间的拂尘，很是轻松地耸了耸肩。
    但令狐寂此时却是一丁点也不轻松，没曾想自己的身份竟然被如此轻易地认了出来？这位中年男子又究竟是谁？这世上听闻过拂尘大名的十之八九，但亲眼见过的却是不到一层。很显然，面前的这个男子是通过自己的拂尘一步一步推理出来的。总之，面前的这名男子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其实，你也没必要这么紧张。”陈无量对令狐寂摆了摆手，“起码现在我还不会对你做些什么，也不需要，虽说在同龄人之中你做得很好，甚至是顶尖，但是呢……嘿嘿，我也不是拉不下这个脸面，人老了，面子也就厚了，做一些事也就没有什么顾忌，如果我想，现在你还会好好地站在这里听我讲话？”
    不知为何，一旁的少女却将头撇过一旁，嘟着一张嘴，不知在与谁置气一般，使得令狐寂也只好安安苦笑。
    就在令狐寂壮起胆子欲要询问中年男子的身份时，中年男子好似看穿了令狐寂的小心思，率先开口道，却不料，将令狐寂惊得久久说不出话：“吾名，陈无量，九天城城主是也。”
    陈无量，令狐寂不可能不知，侠榜第四的大能之一，这般算来的话，侠榜前十令狐寂已经见了三位，并且还是前三！
    一时间也是将令狐寂惊的说不出话来，站在原地怔怔出神，不知该做些什么，又该说些什么。
    “诶，还有你这女娃……倒是与那韩家的杀手韩彧有几分相似，难不成就是韩荣的小女儿，韩春霖？”陈无量笑眯眯地说道，让令狐寂二人都暗自乍舌，仅仅是刚刚见面便能猜出这么多信息，实在是令人汗颜。
    原本便震惊不已的韩春霖此时更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满脸恐慌地看着笑眯眯的陈无量。
    “不愧是前辈，小子在前辈面前，可当真是没有半点秘密可言。”
    令狐寂缓了缓神，向陈无量不卑不亢道，同时也开始观察站在陈无量身旁的少女，既然她能站在这个位置，那么必然与陈无量之间有不小的关系。
    但是这一看不打紧，却发现少女竟也在悄悄地观察令狐寂，两人对视了片刻以后皆急忙将视线移开，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不过貌似陈无量并没有发现这一点，似乎在思考些什么，久久不曾开口，直到少女实在是忍不住，揪了揪陈无量的手臂，这才将陈无量回过神来，笑呵呵地对令狐寂二人说道：“听闻你们想要进城？”
    “是的。”令狐寂颔首，“虽说九天城制度严格，但也不至于说连进城都不让吧？”
    陈无量脸色微微一变，很微妙，也很快便恢复，并没有被令狐寂二人注意道：“进城自然是可以的，就是当下处于非常时期，所以需要你们登记一下。”
    “哦？没曾想堂堂九州第一城池九天城也会有非常时期？”令狐寂微微笑道。
    “嘁！你懂什么？那场战争下来，琅琊州起码有百来个城池失守，在那些家族势力的铁蹄地践踏下沦陷一空，我们九天城却能岿然不动，蒸蒸日上，这其中的奥妙尤其是你能懂的？”少女先忍不住开口争辩道。
    这番话倒是引起了令狐寂注意，由于先前几乎都在偏远地带，因此对于那些家族势力展开的战争并不知晓。
    “什么战争？我怎么不知道？”令狐寂下意识问道。
    “什么？你居然不知道？这件事几乎整个九州都知道了你不知道？”少女似乎对令狐寂反应很是吃惊。
    就在少女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陈无量阻拦：“好了，你先去练剑吧，这件事我来说，正好我有些事要与他交谈一下。”说罢，便催促安曦月前去练剑，而陈无量自己则带着令狐寂韩春霖二人走向城墙旁的一座不起眼的小木屋之中。
    令狐寂与韩春霖此时更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战争？
    不过终究还是跟着陈无量一同往那件木屋走去。
    木屋很简陋，里面仅仅有几张木桌，在木桌上摆放着大大小小各不相同的十来个卷轴以及文房四宝，陈无量方才进屋，便有几名男子向着陈无量的方向单膝跪下，拱手作揖。
    “免了免了，此番前来，是帮这俩孩子登记一下。”陈无量摆了摆手，显然是不大喜欢这些繁缛末节。
    “是，城主！”几名男子齐声答道，同时起身。
    只见一名男子在十几个卷轴中很是锐利的抽出一本已经蒙上一层灰的卷轴，从笔架上取下一只毛毫，蘸了蘸砚台中残余的墨。对着陈无量愣了一片刻后，会心一笑，屁颠屁颠地将手中的卷轴与毛毫递到陈无量手中，很是识趣的退下。
    只见陈无量拿着毛毫在卷轴上不知写了写什么，很是潇洒的挥了几下，而后看向令狐寂二人：“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俩可以正常出入九天城了。”
    “敢问前辈，先前所说的战争，何意？”令狐寂立马更上问道。
    骤然，令狐寂猛地想起，早先在赤水城参加武道会的时候，便有一位将军对他说过，那些家族势力有要吞并九州的想法。
    难不成在自己游历的这段时间内已经开始实行了？只是令狐寂生处偏僻，并没有及时得知消息？
    “这倒是说来话长，不过你小子要是想听倒也无妨。”陈无量随手从一旁抽出几张长凳，将其中一个放在令狐寂二人身旁，自己则直接坐下。
    这一点倒是让令狐寂很是吃惊，似乎面前的这位侠榜第三，九天城城主陈无量并没有多大的架子，反倒是非常的容易相处。
    令狐寂也就没有拘束太多，便直接坐了下来，韩春霖见状也坐在令狐寂的旁边，韩春霖对于先前安曦月口中和的战争也很感兴趣。
    只见得陈无量好似在酝酿一般，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以后方才将视线转向令狐寂：“老夫要开始讲了?”
    “讲吧，前辈。”令狐寂深吸一口气，对于这件事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虽说只是猜测，但是恐怕也十拿九稳，多半不会错了。
    “一年前，以林家，武家，慕容家，周家等势力为主的各大家族势力联合起来，向琅琊州多个城池大举进攻，攻势之猛烈，浩浩荡荡，数十万铁骑，别说那些实力不为强劲的小城池，即便是有些实力的城池，也有不少栽在他们手中。”陈无量的话语中有几分伤感，同时也有几分自豪。伤感是为了那些因战争而死去的人们，自豪是为铜墙铁壁的九天城自豪。
    九天城能够在这般危机下岿然不动，这绝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那些怂包已经隐匿了一年，不知道又在计谋什么大事，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陈无量很是豪迈道，话语间充斥了些许戾气与杀气，甚至浑身的气机皆因此而微微变化，只是很快便有恢复了罢。不过这却被令狐寂所看在眼中，看得出来，陈无量对于那些家族势力也没有丝毫好感，甚至是怨恨不已。
    “这天下，便是如此，尔虞我诈罢了。”陈无量说道，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饶有趣味地看向令狐寂二人，“这么说，你俩还不知道那件事？这样也好，有些事你们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哈哈哈哈……”
    没等令狐寂发问是何事，陈无量便随手将那卷轴往木桌上一甩，扬长而去。
    留下令狐寂二人呆滞在原地，直到先前的那几位男子重新出现，将二人请了出去。
    “要不，去喝杯酒？”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