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桨桥头渡

    “叮”一下，早晨八点，宋清言收到了来自乔遇的短信：“哥哥，我已经准备好了。”
    宋清言疑惑地挑了挑眉，昨天没说今天还要继续啊。他回道：“今天休息吧，有空把昨天剩下的题目做了，不会的给我发短信。”
    又是“叮”的一声，“那好叭......”
    宋清言嗤笑了一声，小姑娘有点委屈啊，“那要不今天你带我去附近走走？”
    “好呀好呀，我在此恭候您的光临。”还发来了一张乔家大门的照片。
    宋清言有点惊讶，这真的一早就准备好了。他和江皓天打了声招呼：“我今天有事，导师找我的话给我打电话。”背起书包就出发了。
    江皓天挠了挠头，疑惑自家室友怎么这么忙，果然我等凡夫俗子望尘莫及。
    乔家。
    孟婉一看到站在门口张望的女儿，停下了脚步，“遇遇，你今天要出去玩啊？”
    “对啊。妈，这附近哪里比较好玩啊？”
    孟婉眨了眨眼，“今天金港剧院，不是摆了大戏台嘛，你可以和同学一起去看看。”
    “啊，那我和哥哥去看看。顺便去金港广场一起吃中饭。”
    “哥哥？清言吗？不是每周六才来的吗？”孟婉看着女儿眼里的期待，揶揄地撞了她一下，“你从小就和清言亲，现在又粘着他，就怕清言哪天不想理你了。”
    乔遇被妈妈说得有点羞恼，一抬头看见了宋清言正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妈，我不和你说了啊，妈妈再见。”
    宋清言看着向他跑来的乔遇，朝孟婉抱歉地笑了笑，“阿姨，那我先带遇遇出去了，晚点把她送回来。”
    “那你们出去注意安全。遇遇，听哥哥的话。”孟婉看着沿山公路上，一大一小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哥哥，我们今天去看戏吧，那边很热闹的。”这边，两人已经快要走到山脚下了。乔遇悄悄转头，余光中的少年已经比自己高了不止一个头。她偷偷地想：“也许只要踮脚就能感受到的他的气息，是不是带着冰窗花散发的清幽？”
    两人一到戏院，发现已经人满为患。因为是露天的，还是公益场，不少人都想要来凑凑热闹。
    “哥哥，我们好像来晚了，这里九点就开唱了。”乔遇有些郁闷，无论她怎么踮脚都看不到舞台，只能懊恼地跺了跺脚。
    “要不我就不看了吧，去那边广场上等你。”宋清言感受了小孩子的委屈，他抬头望了望，确实，对于一个一米六的小朋友，前面的叔叔都太高了。
    “遇遇，这我们都来了，现在就走有点可惜。”宋清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要不你坐上来吧，我们去最后一排，也不会妨碍到别人。”
    乔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里暗暗咕哝：“哇塞，这个好诱人啊。可是有一点点羞耻，自己都这么大人了。”
    看着眼前为难的小女孩，宋清言笑着说：“遇遇，你小时候还是被我抱大的，现在还害羞呢。”
    宋清言心里也慢慢意识到：“这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小女孩了，自己这么做，可能真的有些逾矩。”
    看着小女孩扯着自己衣服的小手，宋清言轻轻地点了一下乔遇的脑门，“走吧，大姑娘。我知道前面还有一个海洋公园，哥哥请你去那边看看。”
    乔遇抬手摸了摸额头，还留有刚刚温热的触感，“嗯，那个公园是新建的，我好早就想去看看了。”
    宋清言在前面走着，乔遇落后他半步。她看着宋清言那精致的不加修饰的侧脸，不禁觉得心跳有些加速。
    “到了。”宋清言回头看了下乔遇。
    “嗯。”乔遇好像深吸了口气，她感觉被宋清言盯着的她的脸上有些灼热，“有点期待呢。”
    海洋公园的门票不贵，但宋清言从来就没这么大手笔地出过钱，他把手机付款码投给出票机，脸上好像还带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咔嚓。”清脆的切割声。
    两张蓝色的门票从机器口子里吐出来，上面有一片深蓝的大海。乔遇偷偷转头，看着那大海的图案映在宋清言清澈的眼眸里，像是浑然天成。
    清澈，平静，又好像深邃了那悠远的蔚蓝。
    两人一走进海洋公园，就被满眼的蓝所震撼。隧道里，人潮拥挤，为了不走丢，乔遇轻轻握住了宋清言的小拇指，悄悄晃了晃，“哥哥，我们去看海豚吧。”
    宋清言低头看见了勾住自己的小手，一时失了神。
    十年前，乔鸣夫妇带着自己和乔遇去动物园。六岁的小乔遇已经可以走得很快了，她在前面跑着，自己就在后面走马观花地看着。
    “遇遇过来喝口水。”宋清言刚一抬头就发现乔遇不见了踪影。他急得到处问，走在后面的乔鸣夫妇一听到宋清言焦急的呼喊，就发现情况不对。
    最后，乔鸣夫妇在假山后面发现了乔遇，小人儿已经哭得满脸通红。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没人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最后只有宋清言，自责了好几天。
    十年后，宋清言看到这熟悉的一幕，回忆瞬间布满心头，“走丢十年的小朋友，你终于回来了。”
    “好啊，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宋清言把手放在乔遇的头上，摸了两下。
    “哥哥，你特别像在摸小狗。”说着还吐了一下舌头。
    宋清言笑着说：“哪家小狗这么乖啊。走吧，看海豚去了。”
    海豚馆就在不远的一个巨大的展厅，中心是一个很大的池子，一条条海豚从水中跃起，又钻入水中，像是勾勒起一道道拱门。一个饲养员站在边上往池子里抛着食物。
    “哥哥，你知道么？”乔遇突然说道，“女孩子是不可以亲海豚的哦......因为她们嘴上的口红亲上去化在水里会对它们的皮肤造成极大地损伤。”
    “嗯......是么。”宋清言好像叹了口气，“怪不得海豚脸上天真的笑浸着点苦涩呢。”
    少男少女趴在看台的栏杆边上看着池子里翻滚的水花，这或许是生命对自由的负隅顽抗，亦或是海豚面对不平等的命运，发出的最后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