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往天堂的鸟

    （2003年6月15日凌晨0:18回忆片段）
    “啪！”，一声玻璃杯掉落的巨响，让女孩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的第一反应是害怕。声音是从客厅传来的，虽然房门是关着的，但是那声音极其清脆。
    紧接着更多响亮复杂的声音穿过来，女孩下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准备打开门时突然又是一声巨响，她恐惧地发抖了一下。
    她慢慢地打开门的缝隙，看到爸爸在对妈妈拳打脚踢，那一幕就像一把刀一样深深地刺进她的心脏，快要不能呼吸了。
    “你他妈的就是个贱人，老子在外面辛辛苦苦的工作，你居然这么晚才回来，上次已经警告过你了，再偷跑出去赌博老子就打死你！”女孩的爸爸一边吼一边进行着手脚上的攻击。
    “啊啊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啊！”女孩的妈妈苦苦地哀求着。
    “警告你多少回了啊？老子今天非要打死你这个婊子！”说完，爸爸的下手更重了。他坐在妈妈的肚子上，用力地扇着一个又一个的耳光。
    女孩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她跑过去拉住爸爸。
    “滚开啊！”谁知被爸爸推到地板上，她坐在地上不敢动。
    妈妈推开他然后破口大骂：“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的贱种！我要跟你离婚！！”
    “你他妈的是个什么东西！离啊！离啊！离啊！”紧接着爸爸又是一顿更惨不忍睹的暴打。
    女孩的眼里，没有一滴眼泪，因为恐惧和绝望已经盖过了所有的悲伤和泪水。
    （2019年7月4日）
    有些凌乱的房间里，一位相貌清丽的少女正在不慌不忙地收拾自己的行李箱。
    她叫向非，个子不高，中等偏瘦的身材，白皙的肌肤，五官最出彩的地方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眼珠像耀眼的黑色宝石。
    笑起来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冷酷不笑的时候，倔强的眉眼之间增添了一种独特的气质。普通的穿着加上素颜的脸庞，所以第一眼看起来不是很惊艳，但是清秀耐看。
    看到如今的她，根本不可能会有人想到，曾经的她是那样的丑陋不堪，宛如一只过街的老鼠，只能被人无情的辱骂和唾弃。
    箱子里除了衣服和日常用品，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照片或者其他东西。将要离别的她，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内心原有的一丝丝悲伤被洗刷得一干二净。
    终于收拾好了行李，向非坐在赶去火车站的出租车上，看着这眼前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心中不免感慨万千。这场大雨，以一种温柔的方式把这座悲伤的城市进行了洗礼。
    到了火车站，她在自动取票机前排队取票，终于排到第二个了，但是前面的那个老年人好像不会使用，一直取不出来票，后面有的人开始抱怨能不能快点了。
    “老婆婆，身份证放在这边，然后点这里就可以了。”向非上前温柔地指示了一下，好在终于取出票了。
    “谢谢你啊小姑娘。”老婆婆慈祥地笑了。
    “嗯嗯不客气。”
    她也回了一个微笑，看到老婆婆离开以后，向非突然变脸，露出了一种不屑的表情，没有人看到。
    高铁上，向非很幸运地坐在窗边，不是因为可以欣赏沿途的风景，而是看到一排排擦肩而过的树枝足以证明她离那个城市越来越远，产生一种安心的感觉，同时夹杂着一丝对未知未来的兴奋和恐惧感。
    比起飞机，她更喜欢坐高铁，因为坐的时间更久。
    她喜欢这种在路上的感觉，不愿意太快就到达目的地，只可惜任何一个旅程都是有终点的。
    不知不觉，她闭上了眼睛，进入了甜甜的睡梦里。
    下车站的一瞬间，向非似乎有种重获新生的微妙反应，她相信这座城市，不仅会给她带来新的生活，甚至是新的生命。
    内心戏过后，她赶紧叫了一辆出租车，去往早已联系好的房东的所在住址，此时的天色也渐渐暗下来了。
    她有些随便地打量了下这个房子，虽然地方不大，环境也一般般，但是该有的东西都有，一个人住也够了。最大的缺点就是地理位置不好，交通什么的不太方便，不讨价还价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房东，这租金还能便宜点吗？”她友好地问道。
    “小姑娘，我跟你讲啊，我这个房子在这一带真的是最便宜的了。你去别的地方问问，就算是同样户型的肯定要比我这要贵一倍，你看看这环境采光多好啊，你住这里真的是赚到了。”
    “可是这里太偏了，最近的公交站和地铁站都挺远的，而且之前打电话的时候，你也跟我说过价格可以商量的。”
    “这没事的啦，楼下有共享单车，你骑着自行车去地铁站，也很方便的。”
    “是按季度付吗？能不能月付呢？”
    “哎呦，现在哪还有月付啊？我看你刚出来工作不容易，才便宜租给你的，其他的不能再商量了。”
    “房东，就因为我刚出来工作，所以才真的没什么钱啊，您就通融通融吧好不好？”向非乞求地语气说着。
    “那这样吧，前面三个月还是按季度付，后面你可以月付，但是每个月要提前二十天收房租，而且要把合同上的半年延长为一年，你看这样行不行？”
    “那。。。好吧，谢谢啊。”现在已经晚上了，她只好答应。
    “你看一下合同，决定好了就签字，然后扫一下我的微信和支付宝吧。以后有什么问题就跟我说，我就在楼上。”
    “嗯嗯，好的。”
    “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你先忙你的吧。”
    房东走后，向非的嘴角从微笑变成冷漠。她心想，这个老太婆的算盘打的真是精啊，电话里说的哪哪都好，什么都可以商量，却没想到来了以后跟她说的完全不一样，而且房子照片与实物都不符。
    但是她没有办法，毕竟现在晚上了，不住这里就要在街上游荡。
    她平静地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后，已经深夜，在各大招聘网站上，她浏览着各种各样的公司招聘要求，看得眼花缭乱的。
    她用辛苦攒下来的钱交了一个季度的房租，现在的钱不多了，所以要尽快找到工作才行。
    她是普通学校毕业的，学的专业是市场营销，做过很多兼职，经常在学校或其他门店卖过东西，但是没有去过公司。
    大公司的门槛比较高，她的资历是不够的。这时她看到一家比较适合的私营公司，在招聘市场策划的岗位，工作与专业对口。坐地铁可以到，薪资待遇也还可以，她决定试试。
    第二天，Hr通知她去面试。下午，她准时到达了公司地点。
    “你好，我是来面试的。”
    “先填一下表吧，等下hr会带你过去的。”前台的人说。
    Hr是一位面容和善的女生，“你好啊，你叫向非是吗？跟我来吧。”
    这家公司规模还是可以的，她路过时看到很多人在认真工作，但是没什么交流，工作气氛死气沉沉的。
    面试官只有一个男人，看了简历后，要她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回答一个问题。
    “在工作中，当你难以和同事、上司相处时，你该怎么办？”
    “嗯，这个问题可以分成两种情况。首先，我会进行一个自我反省，肯定要先从自己的身上找问题，才能判断是否是外界因素。如果我觉得这件事是我的问题，我会改变自己，然后找机会和他们增加沟通和交流。如果我觉得不是我的问题，那么我就会以工作为重，自己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后来谈到薪资待遇方面，她都回答的很中肯。面试官点点头，说明天就来上班，向非礼貌性地道谢然后离开。
    她有些疑惑，不懂面试官为什么问那个问题，但她还是挺高兴的，没想到来到这个城市的第二天，就可以找到工作，殊不知等待她的，却是另一个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