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帝国史

第67章


罗马教廷在这个时候认真关心起广阔的基督教前线,这条前线从直布罗陀海峡经巴勒斯坦和博斯普鲁海峡直到波罗的海之滨。
  在马格里布这一方面,自从纳瓦斯一德托洛萨战役之后,基督教的安全得到保障:运气不佳的突尼斯十字军(1270 年)没有引起反应。可悲的是在叙利亚,圣·让·达克以及法兰克人的最后建置,在埃及的马木鲁克人压迫之下难以支持;终于在1291 年发生了不幸事件。在重建的希腊帝国这一方面,教廷很明智地制止了安茹查理的侵略企图,但是和解两个教会的尝试还是没有结果。
  在欧洲的东方,在这一个世纪的初年,重大事件是日耳曼十字军骑士团攻击波罗的海的异端邻人。在他们的背后,就是教会别派的罗斯:在这一方面的情形相同,于鞑靼人入侵的感受之下,曾开始了某些和解的尝试,至少在加里西亚有过,但也没有得到结果。蒙古人的罗斯汗国是一个伊斯兰教国家,使教廷不得不注意到这一种危险,我们曾看见它试行协调基督教诸君主的努力:至少它阻止了匈牙利国王和鞑靼人签定已经起草的政治盟约。至于和那些非伊斯兰教徒因而似乎有可能容纳基督教宣传的蒙古诸汗国,从这一个世纪的中叶以来,已经搭上关系:在1274 年的里昂会议上,有两个蒙古主教列席。之后,我们看到教皇鼓励伊儿汗们和西方诸君主举行谈判。关于“约翰长老”的希望,发现是纯属幻想,但是在半个世纪之中,教廷仍然保持和远方基督教徒的接触。
  对我们来说,回溯一下历史,就可以肯定1270 年是标志着十字军运动的告终,但是当时的人不能有这样远见。尤其是教廷,不肯这么快就承认失败。要迫使它在铁的事实面前屈服,必须有标志着我们所研究的这个时期的两件大事,即阿纳尼的侮辱事件(1303 年)和百年战争的爆发(1337 年)。
  1294 年,教皇的大冕归于一个年将八十的老翁,即卜尼法斯八世,他长成于弗里德里希二世的时代,生活干安茹查理的时代,头脑中充满了神权政治思想。在和法王胖力普四世发生冲突的当中,他发觉到由已经兴起的国家意识为之支持的世俗政权中所隐藏的危机。在阿纳尼发生的侮辱事件(1303 年)是对于废黜弗里德里希二世的答复。稍后一些时候,圣殿骑士团的案件, 一样是有伤体面。通过这个案件,人们看到一个保卫东方基督教会而在大众中著称的团体,因为国家政策上的财政需要认为过时与无用而被牺牲。最后, 从1309 年为始,教皇居于阿维尼翁,而保护他的君主就是最先对于神权做出公然的和成功的反抗榜样的人:即法兰西国王。
  值得研究的是,这个法兰西国王能够吸引苏格兰国王和波希米亚国王到他的宫廷,有那不勒斯国王和匈牙利国王是他的亲戚,而永久不能做到皇帝。就逻辑言,就中世纪对于帝位的尊崇而论,不是没有希望,而是很当然的事, 有选举权人的投票,如果他们是有欧洲精神,应该选举基督教君主里面最有权力的人。然而,首先是他们完全缺乏欧洲精神。此外,没有爱国思想,只顾他们的地方利益,他们所需要的国家精神只在于除了接受一个德意志君主之外不接受其他的人为皇帝,简言之,法兰西国王只好满足于推广他的领土至于洛塔兰日和王国的阿尔勒地区,德意志的无政府状态有以启其吞并这些领土的野心。
  百年战争的爆发(1337 年)最终证明了十字军时代已成过去。由于一次奇特的偶然事件,爱德华一世这个参加十字军的真正最后一人,替英国配备了国家民兵,而试用之于威尔士和苏格兰的战争。到了英国重新找到另外一个军事领袖的君主,即爱德华三世的时候,又将这个军队用之于大陆。当爱德华出发从事于夺取法国王冕的战争时(1337 年),他简单地白命为女系继承权的捍卫者,反对“男系继承法”的人选。然而,如果在开始的时候,这个斗争是属于封建性质,它很快就转变为民族战争,这样就使它和中世纪欧洲的无数的和一般是小型的冲突绝不相同。百年战争是两个信仰基督教的大民族发生决斗的最初榜样,这个决斗,在一个世纪以前或将被认为是亵读神圣的行为,而在一个世纪之后,则似乎是神圣不可侵犯。
  反响很快发生。当法国人和英国人正在克雷西和普瓦捷兵戎相见的时候,拜占廷的内部争端和奥斯曼军事组织的进步都产生了效果:土耳其人在欧洲站稳了脚跟(1356—1357)。因为十字军的运动而暂停的二百五十年的发展现在要重新进行,而这一次的目标不再是欧洲的两极端,即西班牙或罗斯,乃是对多瑙河流域这个大横线,在六个世纪以前,最初的伊斯兰教征服者已经有此梦想,他们的继承者可能由此到达基督教大陆的中心。一种可怕的分界在欧洲和遥远的东方国家之间树立起来,而在这些东方国家,我们曾看到,西方旅行家们和教士们于十四世纪上半叶曾往来无阻。
  不止一次的奇异事情证明这些地方是不容置之度外的。1355 年出现一本用法文写成的著作,作者据说是约翰·曼德维尔。这是一篇假想的旅行记, 但是它所根据的是马可·波罗、鄂多立克等的真实记载。这本书曾得到很大的和长期的成功:它在这个新兴的印刷业里面和“模仿耶稣基督”的著作相抗衡。其中几行文字在今天还值得提到的是它提出的假设,即远东世界可以由西方抵达。用这种假设,这位儒勒·凡尔纳的先驱者表明这个时期是处于十三世纪蒙古人的大规模入侵欧陆和十五世纪与十六世纪的欧洲人更大规模的从事海上冒险事业之间的过渡时期。
  
成吉思汗系人物的肖像和服装
( 成古思汗像 )
  在爱丁堡收藏的拉施特书手抄本里面有一套波斯水粉画,画着成古思汗和他的最初几个继承人。另外有一套同样的画在巴黎国立图书馆的拉施特书里面,伯劳舍曾摹拓了一部分出版(吉伯纪念丛刊)。
  此外,莫斯达神父在《Asia Major》杂志(Vol.IV,分册I,1927, 页147—156)里面发表的一篇论文,提到北京一家蒙古印书馆印行了一套元朝帝后的画像:“它们看来是完全真实可信。”窝阔台皇帝的画像以其现实主义的表情尤其引人注意。这的确是一副为一个酗酒成性的醉汉所应有的难看相貌,耶律楚材对这个醉汉常常警戒而无效。(参阅《元朝秘史注》所引《辍耕录》里面的一段轶事,1896 年版,十五卷,页8)。关于这个问题,莫斯达神父提到:“1908 年版的《元朝秘史》本,附件II,页56,记载窝阔台的一种当众怦悔, 在这里面, 他自承贪酒(“bordarasunailaghdaghuminuburn"ubolba:我错误地让自己被葡萄酒所‘制服"”)。——这位博学的神父继续说:“这些画像在许多地方证实十三世纪欧洲旅行家们所说的话,这些旅行家曾看见在家中的本来面目的蒙古人。皇后和公主们,确实是带着这种有名的头饰(孛黑塔黑),柏朗嘉宾以及鲁不鲁克对此都曾详细地予以描述,而从好几个皇帝的画像中我们看到, 头发用细绳紧系耳后而有一小束垂至眉端,这是蒙古人的真正梳头样式,符合旅行家们所做的证明。柏朗嘉宾记述蒙古人梳发样式如下:“在头顶,他们有一个圆盖,他们剃平前额全有三指之宽,在圆盖和剃去部分的中间的头发,让他生长直至眉毛上面;前额几处头发剪去一半,其余让他生长,其长有如妇女,他们将它结成两条辫子,把辫子连接起来并打结在耳后”(柏朗嘉宾,art.2)。
  在上面说到的这篇论文里面,莫斯达神父提到在旁边的细绳见于《秘史》,在蒙古语中,叫做chibulger,这个字,诃额仑夫人用以指她的第一个丈夫赤列都的发辫,当赤列都被也速该所惊,放弃一切而逃,只带着妻子的内衣或衬衫为纪念,这就是他的妻子于最后一刻脱下来交给他并叮嘱他“不要忘记闻它的香味”。
  最后,莫斯达神父提到,当塔塔儿人合儿吉勒失刺谋杀幼年拖雷的时候, 妇人阿勒塔泥冲向凶手抓住他的发辫使他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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