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频率

    “先不说其他了，这个给你！”埃达挥手，光洁的地板层层垒砌成一个储物台，上面正放着一根长柄事物。
    “这是什么？”叶云看着白色石桌上放着的3尺长的树根问道。
    埃达：“你真不记着是这什么了吗？”
    叶云皱着眉头尝试去思考，片刻之后，摇摇头，表示不记得。
    “拿好吧！你先拿着吧，这玩意是是一截树根，嗯~本质上它就是树根。”埃达咂吧一下嘴。
    拿起桌面上的树枝，入手轻盈，和一般的树枝最大不同就是上面都是一直螺旋向下的纹理，叶云可以感觉得到，这树枝绝对不是木头或者石头，是某种神秘金属。
    但是给自己的感觉特别糟糕，于是问道：“埃达老爷，这树枝有什么特别的能力？”
    “其实吧，我也不清楚，但是我一般不会轻易去触摸他。你将它拿在手里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觉得有种恶心的感觉。”
    “嗯——那就是了，这树根有对抑制神蚀的能力，你们数据人不是有个戒指吗，可以将这东西放进去。是不是拿出来摸一下。”埃达没等叶云答话，接着说道：“那么现在开始你的治疗吧。这个治疗可能会持续很长很长的时间，一旦失败，你将永远沉沦。这个世界对你还有所期待的存在都将消散。”
    叶云忍不住打断话语：“埃达老爷，您这么说啥意思？别吓我啊！不瞒你，我就是一个难当大用的小人物。”
    此刻，脑中忽的想起里斯内德的大气磅礴坚韧可靠，又想起兄弟沈从云的风轻云淡能轻言生死，就连混沌频率的狡猾和德川成介的狂热，这些成大事的特质都跟自己不沾边。
    软弱，逃避，三心二意才是自己的本质，想到这里，眼神不由得暗淡下来，自己只想回到那个遥远的过去，然后结婚生子最后老死床榻罢了。
    正当叶云还想妄自菲薄说下去时，埃达抬起手，示意叶云住口不要说话：“孩子，人自打出生以来，就存在着各种使命，各种奇怪的使命。你啊，好好地活着就是你的使命。知道吗！”
    “可是，你说对我还有期待，我觉得我……”叶云还没有说完，脑子就像宕机了一样，眼前的事物就模糊起来，睡意潮水般奔涌而来，将叶云的意识淹没。
    “哎，可怜的孩子。睡吧，睡吧，睡一觉，醒来就好了。”埃达站起身来，手上符文闪烁，石头桌椅层层分裂又层层生成一张半开放发的如同修复仪的石床。
    叶云就随石床的生成姿势不断调整成婴儿蜷缩的模样。
    “还真是孩子模样！”埃达眼中充满同情：“提取英灵殿精神间质，同化开始！也就只有这么点能力还能帮到你了，小家伙，这个岛啊也被腐蚀得强疮百孔了，我已经到达极限了。”
    自巴古和叶云离开星云号以后，星老就将星云号的拟态系统和防御系统开启，隐入天空，坐看好戏。
    巴古被支开后，就在熊二的陪同下继续继续逛永霜冻土的街道。
    在城区内部，巴古看到了很多匪夷所思的场景。
    比如，不论人还是异族怪物，都神色憔悴；有人在贩卖一个个空无一物的笼子，购买的人络绎不绝；还有篮球大的果实，不断闪烁着红光，透过光芒内部，可以看到里面有人形的影子；悬赏报仇的告示和购买安眠药剂的人一样多。
    巴古不由得问询吉利（熊二的真名)：“这里的人都有失眠症吗？”
    “这个岛啊，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存在着某种低语声，夜深失去睡眠的人很容易就会永久失去睡眠的资格，要么被抓走了灵魂，要么成为不能睡眠最后成为发狂的怪物。”
    “有这么玄乎吗？我昨晚就睡得跟猪一样沉，你踢我都不会醒。怎么他们都那么憔悴，怎么你就这么精神？”巴古真的太多疑问，性子又是直通肠子的人，不问清楚才是对他自己的最大折磨，所以有自顾自地说道：“根据天使之城的文献记载，曾经有个国家做过15天不睡眠的实验，你知道实验结果吗？”
    巴古自问自答，根本没给机会吉利说活：“他们都疯了，他们的思想，他们的肉体都成了恶魔的温床，他们的灵魂被污染成怪物的模样，杀了守卫，杀了实验人员，最后自杀的自杀，被打死的打死。那个叫惨啊！”
    “哈哈，老弟，那你说对了，这里那些失去睡眠的人啊，正如你所说的那样，都成了恶魔的爪牙。”吉利听得津津有味，说到：“我睡眠好的原因就是那座高耸的石塔，你在门口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安静，祥和！嗯，还有庄严！”
    “那就是了。那里是唯一听不到魔神低语可以安稳休眠的地方！”
    “魔神低语是什么情况？有魔神，你们这有这么多战这么多战斗力在，什么魔神干不倒？”
    “这话也就你敢说，看到那些悬赏了吧？”都是被魔树抓走灵魂者的亲属发布的，只求能从魔树上找到那人的果实，从中解救出来。”
    “魔树？曾经在华夏也出现过魔树的踪迹，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同一个。”
    “哦？！在华夏也出现过？”
    “对啊！我兄弟叶云就亲自和魔树干过一架，还将魔树给烧了。只是最后可惜了点，让魔树给逃了！”
    吉利听罢：“只可惜，我没见过那魔树，不过有发疯的画家描绘个一幅它的画像。回到石塔带你去看看。不过啊，石塔不留人过夜，你得自己找地方落脚。”
    巴古一听，当即挽住吉利的胳肩膀，说到：“我请你喝酒，怎么样？你就让我偷偷进去呗。”
    吉利的熊鼻子嗅了嗅：“有情况！肯定又是那些失眠者！”顾不得巴古的亲热，狂奔出去。
    巴古也只好跟上去见识见识所谓的失眠者。
    来到现场，巴古也是皱起眉头，现场堪称血肉磨坊，碎皮碎肉脏器脑液伴随着飞溅的血液到处都是。
    吉利怒目圆睁，一声咆哮裹挟这雷电冲进怪物群里。
    这里的失眠者什么种族都有，他们朽骨嶙峋，瞪着血丝满布的大眼，一眨不眨，身上多处因为自残二留下的巨大撕裂伤口，因为血液已经结痂，正因为这样反而显得更加狰狞。嘴里说着怪话，有的啃食残肢，有的正在踢皮球，有的仰这脑袋发呆，身体却在不停地重复某种动作。
    因为吉利的闯入，他们兴奋起来，自残疼痛已经不能带给他们任何的哪怕一丝的压力释放，只有来自猎物的恐惧嘶吼惨叫才能给与他们片刻的安宁。
    冻土的其他防御力量（来的只有5人）也赶到这里：“杀了他们”，拿着各种武器的他们发动了最为暴烈的进攻。
    巴古却没有动，粗中有细的他，发现，这些人都在释放自己的压抑的情绪。
    如果当一个人短期内被愤怒悲伤惶恐等各种情绪占据的时候，最好的方式就是释放，文明一点的就是疯狂的购物，吃东西，做运动，工作，狂野的方式就是砸东西，怒骂，呐喊，互殴；但这些都是带有理智的做法。归根到底，都是从生理上和心理上麻醉自己。
    可是这些人，巴古可以断定，他们说在这种压抑氛围中已经很长时间了，这些人已经游离在失控的边缘，与失眠者一样，通过伤害别人产生的肾上腺素，或者其他镇痛物质来活着。
    整场战斗，如同野兽相互撕咬没什么区别，巴古见证过，所以开始犹豫要不要拉上叶云回到星云号，毕竟星老警告过，叶云可是随时随地都会陷入沉眠，要是好兄弟变成那般模样要怎么办？巴古清楚知道所谓的灵魂，其实就是人核，人核被损，那些修复仪都是物理回天的。
    巴古越是怎么想，眉头皱得越紧，于是通过暗晶指环呼叫星云号。
    只可惜没有收到任何回应，私聊星老，发出去的信息也是石沉大海久久没有回复。
    这时候，巴古知道，叶云和自己被星老丢弃了，不应该啊，巴古思考道：“星老和叶云休戚与共，星老不可能这样对叶云的，他就不怕叶云死了？！如果不是星老的原因，那就是这片冻土的原因，从频率空间破碎降临的世界可能还残留着某种磁场电波之类的，隔绝了通讯。”
    其实巴古并不清楚，事实与他的思考刚好相反，星老不希望叶云死，却乐意叶云陷入失眠者的那种癫狂的状态。
    “吉利，我需要立刻返回石塔看看我的朋友叶云。”巴古喊道，他已经不想在这个血肉场里逗留片刻。
    “好！稍等一起回去！”
    不一会，吉利身上沾满了各种颜色的血液，来到巴古跟前，说到：“容我冲洗一下。”然后拿出一个转轴，展开，里面飞出一团水球。吉利就这样被水团包裹，清澈的水球顿时变成了灰色浑浊的液体，再也维持不了球体的形态，流了一地。
    吉利清爽地甩干身上的水滴，舒服得喊出来：“爽~”
    回来的路上，天色已然黄昏，巴古看到那些贩卖空笼子的商贩已经收摊回去了，路上行人提着的空笼子中发出微光。
    吉利熊解释道：“这是冻土上的一种小生物——冰灵，喝了它的血，可以维持3天的时间无梦睡眠。售价稍贵。不过有个弊端，容易形成吸血瘾。”
    经过观察，巴古终于看清楚了冰灵的模样，浑身苍白的岩石状的冰块，眼神如同幽蓝的烛火。
    回到石塔，吉利熊的大哥顺利熊，告知巴古，叶云正在接受塔主的治疗，暂时无法离开。
    “不行，你们塔主我不认识，让一个陌生人治疗的我的朋友，这一点我无法接受。我必须守在他身边保护他的安全。”巴古全身捏碎黑球，暗晶甲蔓延全身，随时准备硬闯。
    顺利熊并不想和塔主的客人产生冲突，吉利熊则是挡在大哥跟前，向巴古解释。
    气氛甚至紧张。
    “好了！”苍老的声音从大堂深处传来：“叶云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请原谅我之前的失礼，请进。顺利吉利，招待客人。”
    话语刚落，气氛才缓和下来。
    顺利熊绕过弟弟，伸手道：“尊敬的客人请进！”
    “直接带我去看叶云，再说其他。”巴古也就以为叶云最后会跟自己会合返回星云号才安心跟着吉利熊闲逛的，现在情况有变，当然紧张。
    “也罢！顺利吉利，带他上塔顶。”老者埃达的声音再次传来。
    叶云已经被埃达转移到了塔顶，叶云将在那里进行最安全的治疗。
    英灵殿，并非众多英雄文物的灵魂归处，它只是就是石塔本身，只属于众多同一个人残余灵核数据的保存地。
    巴古在高塔之上，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叶云，终于松一口气，毕竟叶云安全，自己可以暂住塔内。
    叶云自陷入休眠之后，就再一次来到那个有着无数光点与巨大黑影的深海。
    这次浑身赤裸的他无比清醒，甚至在这里不用鱼腮就能呼吸。
    全身心防备着黑影的叶云，也在寻找那些海豚。得要脱离这个深海，不然没有丝毫的打败黑影的机会。
    不想死的欲望无比强烈，对，从被货车撞到2525年开始，叶云就不想死。
    突然安静的深海，水流急速起来，在光点涌动间，海豚接踵而至。
    叶云瞬间汗毛倒竖，这是危险的前兆，在海豚掠过的一瞬间，抓住海豚的背鳍，回头张望。
    看到的是无尽的黑暗，不，这不是黑暗本身，因为这团黑暗正快速追赶着鱼群。
    这是之前的那个黑影，它变得无比巨大如同夜幕。
    叶云惊叹，这是吞噬了多少光点后的黑影啊，不能被他吃掉，吃掉就死定了，同时只能将身体匍匐得更贴近海豚的后背，以减少水流的阻力，好让自己也能搭着顺风车逃离危险。
    “什么？”情况急转直下，水流在倒退，无与伦比的吸力将海豚群向后扯动。
    “伙计，加油啊！不然我们就死定了！”叶云在水里说不出话，但着急地拍着海豚背部，就是想传达这个意思。
    只可惜，海豚还是太弱小了，无论怎么竭力游动，丝毫没有改变倒退的现状。
    叶云想起自己可以投影武器，可发现，右手中指空空如也，暗晶指环不见了。这才想起埃达老人说起过的轻装上阵，心里不由得大骂：“老头，这就是你说的轻装上阵？我这是全果上阵啊！打个毛线，怎么打？”
    在抱怨的同时，自己已经后退到黑影跟前，叶云只感觉自己瞬间被黑云吞没。于此同时，天上一道冲击波打进深海，直指黑影。
    黑影发出一声悲鸣。
    只可惜，叶云还是被吞没了，此次，叶云没有及时醒来。海豚群体在黑影的腹中化作光点，消散一空，叶云则是沉入更为死寂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