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边脱衣服边对李江云说这是一间有记忆的房屋对不对?这间屋里发生过什么凄侧感人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们现在哪里?李江云说主人公们已忘了自己来过这间屋子,那记忆只存在这间屋子的砖缝里了。每逢天阴或有大风会有一些回声。我脱光膀子簌簌发抖地问李江云那时我在哪儿那时你在哪儿。那时你在天空那时我在沼泽。李江云说,忘了吗那时碧天如洗一览无余你我都无色透明。想起来了我笑着说,轻风吹过我的脸,你我紧挨在一起沉甸甸地弯下腰,田野金黄,你我吸天地之雨露日月之精华在同一个麦穗上分孽,随后分头脱粒分头装袋分头磨面分头吃下分头循环分头分泌——敢情咱们原来是熟人。我过去拉李江云,既然熟门熟路那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李江云任我拉着手就是不起身:我可真是引狼入室。李江云笑问,难道真的在劫难逃?我掉头爬上床披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对李江云说:“放心,我有艾滋病,不会昧着良心传播的。”
“你倒也配。”李江云笑着说,“那是洋人的长技。”
“我们坐一宿吧。”我郑重地建议。
“那倒用不着。”李江云笑,“戒烟不在吃不吃戒烟糖。”
李江云大方地脱衣服,灯下我看到她紧身穿着一件暗红色的毛衣,随之,灯熄了,屋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帘被月光透射现出剔透的花纹图案。
出于礼貌,就寝后我把手轻轻搭过去。她握了握我的手然后推开:“谢谢。”“和蛇呆在笼子里就这劲儿吧?”我裹紧被筒小声嘟哝。
一只冰凉的脚伸进我被筒,我一哆嗦,另一只脚也伸了进来。这只脚同样冰凉。当我们的喘息都平稳、均匀了后,我听见一种近似箫的音色的长笛声远远传来,随着风向的变换忽强忽弱,慢漫渗进屋内停在窗上幽幽地萦回不已。那些声音又回来了,像一根根弦接连绷断,铮然作响后在寂静中余音袅袅。
我好象在酣睡,又好象从床上坐了起来,循声赤脚走到外屋。外屋仍是灯光雪亮,一个脸上有鲜红蝴蝶斑的女子在那里打电话。她一遍遍拨着号盘举着话筒长时间地等待对方接电话,嘟——嘟——的电话音在整套房子里回荡,那节奏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心脏在我耳边跳动。我好像并没有开口同她说话。她也没看我一眼,但不知怎么就像是有人在说话。我似乎知道她是在给一男人打电话,那是她从前的男友留下来的一个号码,她很久以来就一直在夜里拨这个号码,却总是通了没人接。房间里有个声音老在说着一句话,那句话像是我对那女人说的又像是那女人对我说的。那声音不断重复这句话,瓮声瓮气,愈来愈扩大,仿佛有一张巨大的脸对着麦克风正念着,唱针不走了唱盘在原位一圈圈地转着。我回到了卧室又像是仍在明亮的外屋站着,那女人仍在等人接电话,那声音仍在屋内回荡。我躺在李江云身边睡着,室内晦暗,那个女人站在床边看我,脸上的蝴蝶斑就是黑暗中也十分鲜红。她躺到了我和李江云之间,我想赶她走又似乎无动于衷。她把手伸向我的脸,我看着那张开的手掌一点点逼近,我从被窝里伸出手握住那只手。那只手从小臂那儿断开了像胶粘的假手从原断裂处脱开了。那个声音仍在无休止地重复着那句单调的话,直到天明我从床上醒来那女人那断手那声音才一起倏然而逝。阳光充满室内,李江云已不知去向,我独自躺在床上想着那句话,梦境已模糊,但这句话格外清晰:“在你身上有一种我熟悉的东西。”我起身走到外屋,百姗卧室的门紧紧关着,我推了推,门是锁着的。那天,我盘腿坐在床上哭了很久,鼻涕一把泪一把。
十三
“瘸子说,刘炎的样子已经变了,他完全是凭直觉一把蓐住了她,蓐住了才打量,要不是咱们刚找过他很可能对脸走过去认不出来。”我和刘会元在街上匆匆地走,阳光照在路边公园的冰面上水琳淋。一些滑冰的人在水淋浴的冰面上战战兢兢地滑,象一群没大人领着的蹒跚学步的孩子。今年暖冬,时常听说有滑冰者掉进冰窟窿。“瘸子也够能耐的,他要再不瘸非成了精。”
“他要不瘸那天理不容。”我笑着说,“我倒非常关心他是不是被彻底打残废了。”“你认为刘炎会不会还记得那些事?她若也像你一样全忘了那就有好戏了。”“那我就找一个最近的茅坑,一头扎进去——我还活么劲。”“你真的,嗯,‘耐’过她?”刘会元瞧着我笑。“一想到你居然还有过这种经历我就觉得有意思。”
“咱们不含糊,”我兴冲冲地往前走,“当年咱们也轰轰烈烈过。”我一进瘸子的窝就发觉中了圈套。屋里有很多人,都象在等我。瘸子十分得意,小脸光溜溜的没留下受过荼毒的痕迹,笑着说:“哥们儿你们那天忒不仗义了。”
一个相当面熟的男子站了起来,我看到这屋人里没有刘炎。“可惜你们没看见我怎么抽那胖厮的。”瘸子笑说,“打得那惨,真是惨不忍睹。”“人在哪儿呢?”刘会元还问。我已经认出这男子就是曾在街上嶷过我的那个穿黑皮大衣的人——黑皮大衣就扔在沙发上。“人在哪儿呢?”瘸子笑眯眯地问黑皮大衣。然后又对我们说:“他知道。”黑皮大衣笑着说:“你找她,她也正在找你,我看你们谁也别费劲了,我全替你们办了。”
“瘸子,”我冲瘸子点头。“咱们这辈子还见呢。”
“不见了,”瘸子冲我摆着手,“见不着了。”
“怎么回事?”刘会元冲瘸子嚷,“我们来这儿可不是看糙爷们儿的。”“没咱们的事。”瘸子拉着刘会元,“咱们到那屋去,给你看看瘸爷心爱的东西。”“躲开,别拽我。”刘会元甩了瘸子一个翘趄。
这时,坐在一边两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噌地站了起来。一看他们,我笑了,这两汉子坐着十分唬人,上身宽大,但一站起来却只到我膈肢窝,一个O型腿一个X型腿。很快,我就不笑了,这两汉子各抽出一把垫在屁股底下的刀,那刀恨不得比他们俩都个儿高,那是日本兵在二次世界大战时步枪上用的“三八”刺刀,一把顶住我腰眼一把顶住刘会元,我纳闷地说:“什么时候警察也都带叉子了。”
“警察?”黑皮大衣怔了一下说,“别打岔,这会儿你就是按快门警察也来不了。”“别用劲儿别用劲儿。”我仰弓着身子往前走,不满地说,“尖儿都扎着肉儿了。”我对黑皮大衣说,“你管管他们,咱们有什么说什么,不带上刑的。”
“讲理?讲理就好,我这人一向喜欢讲理,咱又不是粗人。”黑皮大衣对他手下的汉子说,“悠着点,这是咱的客人。”
“我没用劲。”汉子在我身后分辨。
“你得想着他比你个高,你没用劲他已经透了。”黑皮大衣白了汉子一眼,又满脸是笑地对我说,“坐吧,既然和和气气。那咱们都和和气气的。”
汉子们都收了刀,继续站在一旁。
我坐下,看了一眼那两个汉子又忍不住想笑,那刺刀竟可以象指挥刀一样被他们双手扶柄杵地站着。
“你怎么净用的是这种人?”我问黑皮大衣。“漂亮点的流氓没有?”黑皮大衣脸刷地红了,挥挥手,对那两个汉子说:“你们到那屋去吧。”“走走,咱们也走。”瘸子拉着刘会元跟着凶神恶煞的汉子们进了里屋。“这都是瘸子的哥们儿,”汉子们走后,黑皮大衣对我说,“我也觉得特不体面。”我低头闷了会儿,想装作特内行,又不知道黑话该怎么说,半天,才说,“你们哪部分的?”
黑皮大衣一抱拳:“高高山上一头牛。”
我久久瞅着他,迟疑地说:“两个凡是三棵树!”
黑皮大衣也楞了,半天回不过味儿,末了说:“你辈份比我高。”我得意地笑了。“那我就得罪了。”“得罪吧,没关系。”我好脾气地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舞刀弄枪的,成立义和团呀?”
“既然都是组织的人,我也跟你明说吧。”黑皮大衣说,“其实我也说过她,别把人都想成坏人,老爷们儿怎么会昧你的钱?一时缺,借些,早晚会还,狠心也就是说说,中国人——哪个不仁义?”“我借谁钱了?”“不怪你。”黑皮大衣说,“你哪知道那姑娘认识我呀是吧?你要知道了也不会这样。我就跟那姑娘说了,放心,方言,我们都是朋友,一句话。”“那姑娘在哪儿呢?”我说,“她叫刘炎?”“叫什么我还真说不上,你她叫什么呢?人名还不就是穿戴,高兴怎么换就怎么换,耳屎还叫耵聍呢,咱说的就是这事。”黑皮大衣把两手食指含进嘴里打了个极响的胡哨,一个姑娘从里屋出来。我感兴趣地看着她,这姑娘打扮的就像要去什么“风采美大赛”报名处。进了屋就东寻西嗅地转着眼珠找人。“看来这记性不是我一人不好,”我对姑娘说。“别找了,你找的就是我。”“你?”姑娘看着我,风骚地笑了,“别逗了。”
“怎么是逗?”我没言语,黑皮大衣先急了,“你找方言我们给你找来了。别害怕,是他,你就说是他,有我呐。”
“他怎么可能是方言?”姑娘上下打量着我,“方言怎么会是他?人家穿的可是英国‘快扒’。”
“真侮辱。”我笑着站起来,“那要不是我,我可就跟你没完了。”“我什么时候借你的钱?”我走近问姑娘。
“错了。”黑皮大衣忙拦住我,“算了算了,这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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