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村最漂亮的房子,我奶奶说,以前这家人最穷了。家里本来孩子就多,还捡了两个孩子,越来越穷。”小姑娘摇着脑袋道。
池锦龄脚步一怔。
“你奶奶是这村子里的人?这里不是被屠村了吗?”
“我奶奶那会十六七岁,正说亲呢。那天与媒人约好要见面,谁知道回来时全村都出事了。我爷爷也是本村人,那天两人约好去了镇上,逃过一劫。呐,那边就是我家。”说完,便朝着池锦龄不远处的一家喊了起来。
青砖绿瓦,很有生活气息。
“奶奶,奶奶,有仙姑来啦。”小姑娘在家中似乎很得宠。
这一声喊,便出来个老人。
大概六十来岁,老人大概年轻时受了许多磨难,身子微微弯曲,背已经挺不直了。
杵着拐杖艰难道:“你这孩子,哪里有什么仙姑啊,仙人这几日在院中住着,你不许过去打扰他,你……”老人抬起头,语气微顿。
神色震惊的看着池锦龄。
嘴唇张开,满是惊讶,似乎又不可置信。
便是一眼,她就知道,对面那便是高高在上的仙人。
但……
池锦龄微微抿唇,这是林姐姐。
那时她不过几岁,林姐姐长她十岁。她因着长得漂亮在村子里总是被小孩子排斥,林姐姐便时常带着她。
后来,全村被屠。
他们也分不清谁家死了多少人,全村到处都是血。
两人因为贪玩逃过一劫。
“是……是龄儿吗?”林奶奶声音沙哑,语气急促。
“是龄儿吗?是龄儿吗?是不是龄儿啊?”她如今已经是奶奶的年纪了,当年又因为全村被屠伤到极点,整个人老态尽显。
“奶奶,这是仙姑啊,是可以在天上飞的仙姑,可以移山填海的仙姑。”小姑娘拉了奶奶一把,奶奶总是不许她们接触仙人,怕触怒了仙人。
因为以前村子被屠,就是因为得罪了仙人。
“林姐姐,是我。我回来了。”池锦龄低声道,上前拉住她苍老得起了皮的手。
林奶奶却是呜呜的哭出了声。
“你回来了啊,你真的回来了啊。那脸色冷冰冰的总是不苟言笑的仙人,就是景瑜吗?那孩子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以前多爱笑啊。我都没敢认他。”老人哭出了声,哭的极为伤心。
“我回来时村子都没了,血流成河。我将旁人尸体都卖了,到处都找不到你们。我多担心你们是被那些杀千刀的仙人抓走了啊。”林奶奶哭的不能自已。
整个村子只留了她和丈夫一人,如何能不伤心。
池锦龄心口发堵。
“我回来了,当年作恶的那些人,我们已经报仇了。已经报仇雪恨了。那是些邪修,我和……我和景瑜哥哥已经报仇了。”景瑜哥哥,几个字转瞬即逝。
林奶奶哭的更伤心了,又是哭又是笑。
“报仇了好哇,好啊,我做梦都想着能报仇,只以为此生无望了,没想到还有能活着看到的一天。你们能活着也好,也好啊。”林奶奶浑身颤抖。
如今她哪里不明白。
当年村子出事时,陆景瑜已经是半大少年。池锦龄比他小一些,但却是能看出曾经相貌的。
两人一直保持着十八九岁的容貌,但她已经是个容貌苍老即将入土的老妇了。
只怕两人也是那授手可通天的仙人了。
“真好啊,你们也是仙人了。那时你就长得好看,我可担心你会被欺负了。一直担心陆景瑜能不能保护好你,看来这小子做的不错。”林奶奶擦了眼泪红着眼眶道。
池锦龄轻笑一声。
一缕灵气送入林奶奶身子:“你这身子伤及肺腑,又太过辛劳,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话音刚落,林奶奶便觉全身轻松了许多,像极了她二三十岁时的健康有力。
腰身也能直起来了。
“呀,奶奶能站起来了。奶奶你的腰不痛了,仙姑你好厉害。”小姑娘高兴地直鼓掌。
池锦龄摸了摸她的头顶,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然后林奶奶再一抬头,她已经到了远处那小院子旁。
“咱们先回去吧,仙姑也要回家了。仙姑找到家了。不许去打扰仙姑。”林奶奶摸了摸脸,脸上依然垂老,但身子却极其康健。
这样才好,她还想陪着老头子。
虽说也羡慕龄儿的二八少女模样,但她到底有一家人了,有她的老头子了。
她不贪心,一切足矣。
池锦龄站在院门外,她能看出外面有个法阵罩着,维持院内的正常。
那些花永不凋谢,他做到了。
空气中还飘荡着淡淡的糊臭味,似乎什么东西烧糊了一般。
“咯咯咯咯咯咯……”似乎还有鸡叫声。听着倒像是嘲笑的鸡叫声。
池锦龄推门而入。
端着口锅烧的漆黑的少年抬起头来,池锦龄浴着光进门,让他几乎看呆了去。
“我已经病入膏肓到这种地步了吗?”陆景瑜呆呆道。
以前只是做个梦,最多也就是突然一闪而逝的幻觉。
现在都会走路,还会一脸嘲讽的看他了。
“原以为你什么都会,原来修真界的天之骄子,还是如几十年前一般,这凡间的灶火,不会烧。”池锦龄恍如银铃一般笑出了声。
哐当。
陆景瑜的锅,掉在了地上。
池锦龄捏了个法诀,将锅洗净。
然后拿起锅,回到熟悉的地方淘米下锅,熟练的点起了灶火。
灶火在灶里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池锦龄看着灶火微微发呆,好似又回到了小时候一般。
小剑灵在他脑海里疯狂的叫:“你该说点什么,你快说点什么。我觉得你此刻该说点什么!”小剑灵急的跺脚。
它那原主人,若是在此。
只怕饭没熟,人都跑床上去了。
“你真了不起,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会做饭。”陆景瑜在小剑灵疯狂的暗示下,说了一句。
池锦龄嘴角一抽:“我觉得你在讽刺我。”
陆景瑜……
小剑灵已经满脸绝望,它就该明白的。它那原主人有多超神,这儿子就有多废。
“你还是闭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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