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火

第3章


她干脆别开眼。  
  又生气了,而且是真的发火,她的脾气真的很不好。但是他依然很快地替她换药,包扎完伤口后,更替她将衣服拢了回去,一举一动,完全没有任何一丝轻薄的意味。  
  “你先用早膳,再喝药,半个时辰后,我会让伙计来收抬。”说完,他转身便走出房外。  
  她默默坐到桌旁,开始吃起他论她带来的早膳。  
  她仍然觉得他多管闲事,但他的话却都是事实。  
  如果她不依他的交代吃饭、喝药,她的伤就会愈晚好,那么她就得多留在这里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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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天后,她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体力也恢复,但南天仇还是一样端着早膳来到她的房间。  
  “我的伤已经好了,你不必再费心。” 她站在窗口的那一边,望着窗外,却能肯定来的人绝对是他。 “我想也是。”他同意地说道:“所以今天我没有带药来。”  
  她转回头,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灰而死气沉沉的布衣,长发往后扎起,不施脂粉的五官明明清丽动人,却罩着一层寒露。  
  “我知道你急着离开,所以这一餐,也算是为你饯行。”他笑着,径自在桌旁坐下,将饭菜端上桌摆好。  
  她被他强留七天,他们却没有一同吃过饭,除了早晚换药,其他时间都是由伙计送饭、收碗,他不曾来找她。而她在这七天,也从没有跨出房门半步。  
  “用膳吧。”他邀道。就算要离开,也得吃饱吧!  
  她迟疑了下,总算走过去坐下。  
  “谢谢你替我疗伤。”连道谢,她都很冷淡。尽管认为他多事,但是她的伤能这么快复原,的确是他的功劳。  
  “不再认为我多事?”  
  “你是多事。”她淡淡地道。“但你也对我有恩。”  
  “哦。”他笑了笑,跟着她开始用膳。  
  “除了诊金,你要我怎么报答你?”含进一口饭,她又问。  
  “不需要。”他摇摇头。  
  “我不想欠你人情。”她放下筷子。  
  “在你心里,既然认定我多管闲事,何不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他也放下筷子。  
  在这里住了七天,她没问他姓名、也没主动提及姓名,七天前与七天后,除了她的伤势复原,他们依然是陌生的两个人。  
  “你对我有恩,是事实。” 她沉静地望着他,眼里有着坚决。 南天仇觉得有趣极了。  
  她很冷淡,不是那种故作的高傲冷漠,而是很明显不愿跟任何人有所牵扯;但她也同时认为他的确救了她,因为不想欠他,所以坚持还恩情。  
  她的性情,真是矛盾,但却不难懂。  
  “你真的想还我这份恩情?”  
  “是。”她点头,眼神坚定、语气坚定。  
  “那么,我要求你做一件事,只要你做到了,就算还我恩情。”  
  “可以。”她毫不犹豫同意。  
  “你这么快同意,万一我要你去杀人呢?” 他挑了挑眉。 “说出名字。”一如他所预料,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反而直接问他想杀谁。  
  “我不需要你替我杀人。”她的这种反应,只让他想叹气。“我不要你做任何事,只要你答应,半年后,在这里与我相见。”  
  “半年后?”与他相见?  
  “对。”他肯定地点点头。“如果你真的想还我恩情,那么就答应,在这半年内好好保重自己,半年后我会再来。”  
  她迟疑了下。  
  “好。”点头应允,起身拿了剑,就想离开。  
  “在你离开之前,先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哎,才说她可以离开,她就真的一点也不留恋,连早膳都还没用完就要走了。 她是真的性急,还是真那么不愿意待在这里?  
  “没有必要。”她头也不回,一脚已跨出门外。  
  “当然有必要。”他的声音沉稳地自后方传来。  
  “如果半年后你没出现,至少我也明白知道,到底是谁欠我一份恩情没还。”  
  她脚步顿了下。  
  “萧羽。”说完,她纵身跳出后门外。  
  南天仇只叹笑地摇摇头。“以她这种个性,半年内,她真的可以平安无事吗?”假如她真的想刺杀齐盛庸,那么他很肯定,她的命,绝对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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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银《朱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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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秋去冬来,寒岁年末,转眼年关已过。  
  云流宫里已经许久未曾这么热闹了,新年刚过,宫主便为四婢举行了婚礼,云流宫里正式宣布多了四个人——就是四婢的夫婿。  
  雷块身边紧跟着的,是逗笑、一刻都离不开妻子的夫婿石无过。  
  水垠银娇婉依靠着的,是对她一脸疼爱的夫婿蓝镭,也是皇亲定王爷。  
  风铮娴静牵手着的,是对妻子百依百顺、敬爱有加的夫婿秋寒星。  
  最后,焰珂活泼挽着的,是一脸冷漠、却对妻子止不住深情的任风行。  
  四婢脸上的幸福,是看得出来的;而高高兴兴参加完四婢的婚礼,本以为他们掩饰的天衣无缝,但他们偶然的沉默,依然没能逃过云流宫主的法眼。  
  继青龙堂主东方情、白虎堂主西门不回相继离宫之后,朱雀堂主南天仇也来到云织接。  
  “宫主。”南天仇恭敬拜见。  
  听见这声请示,正端坐在楼前石庭上,写书册的云流宫主柳轻非放下笔,抬起覆着面纱的脸;而原本磨墨的随身护卫暗,转眼消失身影。  
  “进来吧。”她轻语。  
  “是。”南天仇跨过拱门,走上石庭。  
  “你也要离宫了?”柳轻非问。  
  “宫主知道?!”  
  柳轻非一笑。  
  “三个月前,当玉牌回归云流宫,你们四人就各自提出请求,希望能有一点时间处理私事。三个月让你们安排好堂中事务,也交给四婢一些权利.让她们能在你们不在时,处理堂中事务、这不就是为了现在?”  
  南天仇一愣,然后笑出来。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宫主。”  
  “我说过,你们有私事要处理、或想离宫游历,我不过问、不干涉,也不会阻止,只希望你们记住,你们四人,是云流宫四堂之主,无论你们发生任何事,云流官都会全力支持。”  
  “属下明白,谢主。”  
  “我想,水玥和蓝镭也将动身回金陵,你是否要与他们同行?” 柳轻非眼里闪过一抹洞悉的慧黠神采。 南天仇再度一愣,难得赧了颜。  
  “属下……会独行。” 看来宫主什么都知道了,那么他再掩饰也是多余,不如就大方承认了。 柳轻非点点头,只手托腮,露出思考的神情。  
  “还记得,你将白玉如意送到都尉府的事吗?”  
  “属下记得。” 当初水玥受伤,无法完成玉牌主人的托付,是他将白玉如意送达,水玥才算完成任务。  
  “如果有空,不妨了解关于白玉如意的前因后果,对你也许会有所帮助。”柳轻非暗示。  
  “属下会记住。”虽不明所以,但南天仇将这句话记在心里。  
  “那就好,你去吧。”  
  “属下告退,宫主请保重。”南天仇躬身行礼,便转身退出云织楼。  
  他一离开,柳轻非再度执起笔,原本消失的暗再度出现,继续磨墨,仿佛刚才从未被打断过一样。  
  “暗,对四婢的夫婿,我那么要求。可是对于四堂之主的伴侣,我却任他们自由选择,这样会不会不公平?”她低语。  
  “不”  
  “我会不会太偏心?”  
  “不。”  
  “万一,四婢的夫婿有微辞怎么办?”  
  “不。”他们绝没有这种机会。  
  柳轻非微偏颔首,想了一想,唇瓣泛出轻笑。  
  “朱雀翩翩向南天。” 书写,落款。纵然有羽翼能橱翔天际,终究难脱七情六欲,难过情关。 只是,一向温和处世、不与任何人结怨的天仇,一旦动了情,会是怎生的模样?  
  过—回岁末,继神龙、伏虎后,朱雀,亦展翅飞离云流直。  
  qizon qizon qizon  
  楼台烟雨,繁华红尘,秦淮河畔的富丽一如以往,即使在寒冷的一月天,众多美丽精致的画舫上,人声依旧喧腾。  
  然而,在这个画舫如美女般竟艳的秦淮河畔,却有一艘古典质朴的船只立于河上,里头既没有丝竹乐声,也没有人献舞,连人声交谈都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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