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踏妖途

    一时间万灵寂静，皆面面相觑竟无一人出头。
    水族不敢争龙族锋芒，而人族自认来者是客也不愿首先露头。
    四海龙族皆是互相不服，却又怕跃龙门时被其他龙族当众使绊出丑，欲先让他龙先上，待得最后几道龙门再一争高低。
    忽而，就见一条青色真龙腾云驾雾犹如电光从龙门江一跃而起，以无比优美的身姿腾空，直接飞跃第一道三十丈龙门。
    青龙从龙门顶端的大日光球中穿过，发出一阵舒爽的龙吟，随之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斯须九重真龙出，一洗万古凡龙空。这就是那敖青岳吧。”刘彻感慨出声，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见得有人夸赞自己的兄长，还用如此优美的诗句，那先前嘲讽敖玄的敖青峰此时哈哈大笑道：“不愧是万灵岛的刘彻，真有眼光！”
    随后他也随之乘风跃起，怎知刚到半空，一头粗壮黑龙直接将其从半空撞开，借着他的势头直接跃过第一道龙门。
    “敖盛，你！”青龙敖青峰被敖盛直接从半空撞下，身上还被后者暗中挠了一抓，摔入几近干涸的龙门江的，炸起一片水雾。
    黑龙在大日中不屑地看了眼底下的敖青峰，而后如那敖青岳一般，消失在众人眼中。
    跃龙门虽有不许打斗的规矩，但单纯的身体碰撞还是没法禁止的，这也有了各族间使绊子的机会、
    有这两位龙族中如日中天的新一辈牵头，其余龙族水族这才陆续涌入水中，而后借势跃过第一道龙门。
    对于在场大多数人来说，第一道龙门不足为惧。
    看到有可能会给自己使绊子的敖青峰再次跃龙门且成功跃过后，敖玄扭头咧嘴道：“我先去啦，在九龙门前等你俩哈，哈哈哈......”
    说罢，青蛟也一窜老远，撞开身侧许多水族，在张狂的龙吼声中轻松跃过那第一道龙门。
    “丁兄、裳儿，我先走一步，期待与你在第九龙门相遇。”
    刘彻的神识传音在两人耳中响起。只见其身形一变，化作一头龙身人首的烛龙，身子一甩腾空而起，跃过第一道龙门。
    其一起身的那一刹那，天地似是一阵闪灭了一瞬，极阴极阳又极炽极寒的气息充斥了周围三里范围，惹得三族生灵均下意识一个寒颤。
    烛龙变......丁一羡慕地看着烛龙的身影。这世间除非有人能得到烛龙精血使出烛龙的荒兽变，否则只有刘彻一人可化身烛龙。
    洛裳一脸仰慕地看着刘彻的身姿，而后偏头看着丁一：“我最多也就跃跃前三道龙门了，但我觉得你可以同刘彻哥一样，争取那第九龙门。我这儿有一个小方法，你等会追上他时可以试着用一用。”
    丁一顿时起了兴趣，笑问：“什么方法？”
    “山中擅因果之道的九灵师兄曾出手推演过他的身世，竟只能从其身上看到磅礴的气运之力，其余一切都无法推演。师兄猜测必有人用着强大的手段在遮蔽他的天机命数。”
    “你等会若追上他，可跟他一起试着跃龙门，说不定可蹭得一定运势而成功。”
    丁一诧异道：“这人真如传闻中那么玄？”
    洛裳一脸严肃:“这是九灵师兄亲自推演出的，可比传闻准多了。我们方寸山都私下称刘彻哥为天之骄子，是西牛贺洲这一辈中最值得结交之人。”
    “服了服了。”丁一点点头，心里感叹这人榜第一果真不一般。“那你不快点跟上试着一同跃跃？”
    “我们人族终究处于劣势，身子骨也比不上龙族水族，我还是等那些凶悍的家伙跃过去了我再去。”洛裳认真分析道。“顺便我可以观察那些弱小的水族，他们肉身实力不强，与我们相仿，但他们有自己对水性的理解，说不定可以从中学到跃龙门的技巧。”
    丁一见得她又露出在方寸山上那股好学的劲，微微颔首，跟风道：“那我也学着点。”反正自己也对那魁首没啥兴趣。
    若再给她觉得自己游手好闲不好学的样子，免不得回山上后补课学习，想到就头疼，还是迎合点比较好。
    见得丁一这幅模样，洛裳笑颜如花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开窍啦。”
    待得大半三族之人以陆续跃过第一道龙门，两人一边看着，一边慢慢朝第一道龙门下靠去。
    临近第一道龙门一里内，丁一仔细地观察这那些水族的跃龙门技巧，尤其留心其中血脉不强，但进步极快的。
    其中有一条浑身黑漆漆，看着病恹恹的鱼妖引起了丁一注意，它似是天资不行，早在丁一离龙门还有三里之遥时它便在尝试跃龙门。
    可如今同族已陆续跃过，身边水族已不足万数，它仍在尝试。
    尽管已筋疲力尽，身上被摔得鱼鳞倒翻，身边血水流了一片，但仍在悍不畏死地一次次跃起。
    丁一之前远三里外时便听得有一些水族嘲笑过这条鱼妖，似乎它的天资差是在水族中出了名的。
    这只鱼妖已活了近百年，如今寿命将尽，但仍然是普通鱼妖，甚至未成兵解境妖将。早年还在南海龙宫当个小兵，如今龙宫因它太过年迈不堪用而驱逐了它。
    他以近百载之躯硬挺到今天，便是为了今日这次跃龙门。
    丁一感慨其身世不易，如今意志之坚韧时，还注意到它每一次摔下再跃起前，都会在水中停留那么一阵，再次跃起总会比先前高了些许。
    “为什么呢？”丁一皱眉道，心中反复推敲这鱼妖每次跃起后较之上一次有何改进。
    跃起时水流的状态、跃起时的角度、凌空时的姿势、怎么最大程度躲避其他跃龙门者的碰撞、到最高点后如何让自己再往上接风势窜高几米、落地后用什么角度与姿势保证自己受到伤害最小......
    丁一双眼化作些许银白，用着破妄之眸分解着这鱼妖的技巧。
    他将鱼妖跃龙门的每一步骤拆解出来，再用破妄之眸观察其中天地法则较之上一次的变化，最后再分析鱼妖的姿势技巧与法则变化之间的联系，从中得出自己可以借鉴的部分。
    看着看着，丁一搓了搓眼睛，心里笑骂道：“我这是在干啥？我以前都不这样的。”
    扭头看向一旁的洛裳，发现她也在注意到了这条黑鱼，在认真地学习着鱼妖跃龙门的技巧。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那我这算赤了还是黑了呢？”
    不知过去了多久，整个第一龙门前三族数量已不足五千，那黑色老鱼妖终于在最后一次腾空跃起时勉强跃了过去。染满鲜血的它在触及门上金光大日的一瞬间，发出愉悦的嚎叫，一阵阵凝稠的龙气向其体内涌去。
    隐约的，丁一听到鱼妖的嚎叫渐渐有龙吟之声。
    而后鱼鳞恢复，更添一层龙鳞之色。
    看着鱼妖消失在第一道龙门顶上。丁一打定主意，跟不跟刘彻不是十分重要，但这条鱼妖值得跟着学习。不说其他，但就这悍不畏死的意志和决心也值得学习。
    “你先跃吧，我随后跟上。”洛裳拍了怕丁一的肩头，轻声道，满目希冀。
    丁一颔首，回想着鱼妖的技巧，再联想先前听说的跃龙门的考验之处。
    这龙门越往上，向下的风压愈大，周遭对肉体与元神的压迫也愈大。再加上金色大日的热量对水族龙族十分不友好，这不仅考验身体素质与御水能力，更是一重重对意志的考验。
    虽然跃过龙门便会有龙力濯身，即强化肉体，又恢复一切损伤，但心里的疲惫是无法恢复的。
    丁一已然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因为只有做好最坏的打算，才能向那鱼妖一般，一次次重整身心，一次次重新跃起。
    学着鱼妖的样子，先把身子沉入水中，御水在江水里加速。待得速度达到顶峰时，身子一摆，双脚同时蹬地。
    轰的一声，脚下浪花四溅。
    身子的扭力，双脚的及地的冲击力，两股力量同时在丁一脚下炸开。
    乘着脚下漫天水雾，丁一腾空飞起。
    在一众水族人族震惊的目光中，丁一嗖的一声直上晴空三十丈，撞入龙门大日之中消失不见。
    一锦衣华服的人族修士望着丁一的身姿，凑到洛裳身旁，震惊的询问道：“它若这么强，为何不早早跃过龙门争那魁首？是有啥预谋吗？”
    洛裳摇摇头，俏生生道：“这是知识的力量，你们也学着点儿。”
    那人族修士满头黑线，心想那马猴身体这般强悍，即使随便跃跃怕是也能跃过这第一龙门吧。
    “啊！”一个人族的惨叫声传来，只见他攀着龙门的上沿，欲要借力跃过龙门。
    怎知多在龙门顶端多待一刻，便要多承受一刻那股龙门上端的压迫，他身子僵硬，浑身衣服鼓荡，随后仿佛被无形的巨力拍下，狠狠砸入水中，溅起一片血水。
    他的同伴急忙上前给其丹药医治。
    洛裳见得此情此景，叹息道：“刚刚就有只章鱼妖这么做，下场惨得很，他怎么没看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