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鸣鸢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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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鸢从黑市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路边不少的商贩已经收了摊，还剩下几家未打烊的路边摊支起了灯火，沸水带起了袅袅的白烟，鸣鸢细细一嗅。
    沁脾的人烟气。
    云苍皇城名为龙吟，自云苍建国起就以此为都，自是有其他城镇都比不了的繁华，虽然原来的宋鸣鸢从未去过其他城镇。
    皇城的宵禁素来晚些，此刻街上还有成群结队的小娃娃在玩着游戏，也有不少刚入城商队正在寻找落脚处。
    “你在干嘛，发呆吗？”灵梧向站着不动的鸣鸢发出了疑问，他可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看的。
    鸣鸢在心底淡淡回了个没，向宋府走去。
    炊烟袅袅，人间百味。
    确实是沁人心脾。
    。
    宋府大门
    鸣鸢隔老远就看到了站在躲在门柱后一脸焦急东张西望的小草，她微微加快了脚步，小草回头看见了鸣鸢的身影，脸上立马扬起了欣喜的表情。
    她拉起了裙摆，冲到了鸣鸢身边，然后拽着鸣鸢就往反方向走，鸣鸢愣了下，问道，“怎么了？”
    随即鸣鸢看到了小草身后挂着个沉甸甸的包裹。
    小草抿着嘴，也没有答话，只是一个劲的拽着鸣鸢往城门方向走，鸣鸢微微蹙眉，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她又问了一遍。
    小草眼眶微红，看了一眼鸣鸢立马低下了头，一副不想答话的样子。
    鸣鸢面无表情抽出了手，微微甩了甩，淡声道，“不说我就回去了。”
    小草似乎是急了，两手齐上，慌忙拉住了鸣鸢。
    “小姐，小姐咱们，咱们逃吧！细软小草收拾了一些，虽是不多，但小姐给小草的银票还剩不少呢！”
    小草说得急，动作更急，话说道一半便拽着鸣鸢走了两步，她心想，即便被小姐责罚了，她也一定要带自家小姐离开这折辱人的地方。
    鸣鸢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她握住了小草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吓得，那微微发抖的手，轻声开口道，“相信我，告诉我怎么了？”
    那语气里带着的淡淡温柔，是鸣鸢自己都没察觉到的。
    这人呐，在难过委屈的时候，受得了打骂，却独独受不了温柔乡。
    小草圆溜溜的眼眶里一下就泛起了波光粼粼，她眨巴了下眼睛，正欲开口，一个不速之客就抵达了大门口，发出了几声嘲笑。
    “倒确实是条忠心的狗。”
    鸣鸢转过身，将小草往身后带了带，微微抬起眼皮看着门口的宋玉绮。
    今儿的宋玉绮好不风光，一身明黄色宫装勾勒出了妙曼的身形，头上插着几只华贵的钗子，面上着了红妆，衬得那小脸明艳动人。
    宋府大门不在正街上，自然是没有几个过往的行人，那路口却有几道有心的目光落到了此处。
    宋玉绮嘴角轻扬，左手微微掩住了唇，看上去就是个大家小姐，只是那口中吐露的言语却不中听。
    “我还以为你已经丢下这小丫鬟自个走了呢，不过你怎么好意思回来的，莫不是你这小丫鬟未曾告诉过你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乱讲！根本.....”小草着急的探了个头出来，她心中再一次认知到人还可以这么样颠倒是非。
    那话却被鸣鸢轻轻一拽，咽进了口中，小草委屈巴巴的看了宋鸣鸢一眼，“小姐.....”鸣鸢不着痕迹的扫了小草一眼。
    放心。
    小草捕捉到了这两个词，她下意识的捏紧了鸣鸢的衣角，闭紧了自己的嘴，她自然是相信自家小姐的。
    宋玉绮见状，以为鸣鸢怕小草惹事，不由得心中嗤笑，可怜了这忠心的狗，跟了这么个草包主人。
    想到这，她对看向鸣鸢的眼神变成了几乎没有任何掩饰的嫌弃。
    宋玉绮扯了扯嘴角，现在已经不需要她做任何伪装了，因为宋鸣鸢对她来说已经不足为据。
    “没想到吧，最终赢的依然不是你。”
    “老祖护着你，五妹也护着你，可那又怎样呢，星辰竟然妄想跟那日月同辉？”
    “你，不过是我宋家的养女而已，宋这个姓氏，你配不上。”
    “这皇家，你别想进，这宋家，今后你也别想进。”
    说完这些话，宋玉绮舒爽的吐了口气，她眉梢都带上了笑意。
    鸣鸢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宋玉绮。
    宋玉绮见宋鸣鸢那样，不由得想起了这些年，不管什么情况，宋鸣鸢都是这个表情，不，不对，以往的宋鸣鸢若是听到这番话，难过是肯定的。
    可今天的宋鸣鸢，只是平静的看着她开口，平静的看着她说完，那平静的眼神，让宋玉绮心中那阴暗的怪物大声的吼叫了起来。
    宋玉绮攥紧了手里的手帕，紧接着眉毛沉了下来，那着了红妆的面，配上那阴暗的表情，一时间竟让人分不清是恨还是气。
    不过也就那么几秒，宋玉绮的面上又挂上了如往常一般的的笑容。
    宋鸣鸢不可能再翻身了，想到明天那让人快乐的事，她宋鸣鸢什么表情又怎么样呢。
    “怎么，听不下去了？”
    鸣鸢眉尾微微动了一下，依旧平静的看着宋玉绮，宋玉绮见状低低的笑了一下，她慢悠悠的走下了青石台阶。
    “你总是这个表情，好像什么你都不在意一般，不过，你如今的这个表情平静倒让我觉得是，哀莫大于心死。”
    “五妹怎么可能跟你是朋友呢，她不过是可怜你，她那么善良的一人，因为可怜，所以总是要带着你，好的都要留给你，为什么呢。”
    宋玉绮走到了鸣鸢的面前。
    “因为那些东西对于五妹来说唾手可得。”
    “如今，我那五妹已经一跃成为人上人，不再是你可以攀附的了。”
    “毕竟，一个废物，怎么可能进得了天穹书院呢？”
    “即便有老祖的推荐，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啊，别让老祖难做，你就自个走吧，这宋家你虽然不可以回来，不过我也做了你这么多年的姐姐。”
    宋玉绮顿了顿，歪头扫了一眼小草背的包裹，轻飘飘的甩了一句话。
    “这宋家的细软，你拿着便是，就当做姐姐的给的临别礼。”
    小草那泛着恨恨的瞪着宋玉绮，她想开口说这包裹里的东西都是小姐的，心里却想到小姐让自己相信她。
    于是小草大口的吸了两口气，努力的平复着心情，小草不愿意在这个不知廉耻的人面前落泪。
    她不可以丢小姐的脸。
    鸣鸢嘴角极其微小的勾了勾，她看着宋玉绮，轻声道。
    “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