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僵尸

第60章


“其实,不是你要杀我,”无情试探道,“是你的同伙来了,他们决计饶不了我。”
“尽管你也有猜错的时候,但我不得不承认,”林青月眼里流露出一种惋惜之情,“大多数时候,你的推断都是对的——虽然我仍不明白,你已知晓我是谁,为何还是躲不过我的突袭。——还是太轻敌些了吧?嗯?不过,”他越说越是恼憎,握着拳头叱道,“我在杀死你之前,还是不明白你为何明知故犯,令我实在他妈的没瘤极了!”
无情垂下了头,用一种极之低沉的语调,说:“也许,那是为求寻找真相,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什么?”
青月公子听不清楚。
也听不明白。
“他是说,”有人却替无情作了解说,“他不惜牺牲,也要知道我们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
说话的人在无情的背后。
无情身上穴道已封,无法回头。
所以他无法看见来人。
但来人还未开声前,他已经知道了。
他甚至可以“闻”到来人的腐臭之味,而且,不知怎的,忽地背后一凉,耳根一寒,全身发毛,鸡皮疙瘩,一齐炸起,连心跳也不由自主的加速,仿佛要自喉头里跃将出来,连后发也竖起了好大的一络。
只因为“有人”已来了他后头,悄没声息地。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人”,但这样的“人”,来的还不只一个。
9、有人
另外一“人”也到青月公子的身后。
无情稍稍抬头,瞥见林青月身后飘来了一个人。
说“他”是“飘”过来的,至少有三个理由:
一,对方身法很轻盈,真的是“飘”过来的。
二,来人简直“足不沾地”,落地无声,“飘飘”欲仙,并“飘然”行近林做一,全无声息。
三,无情无法抬头,但颈部还是可以稍微移动的,他看见来者是有“裙据”的。
无情最多只能看到这里。
说话的却不是青月公子后面的人。
而是在无情身后的人。
对他背后的人,无情只知“有人”,但完全看不见是谁。
他只能仗着微弱的灯光,看到自己身后影子的轮廓,而且,还闻到一股熟悉的腐尸味。
“现在他知道了东北‘一刻馆’的青月公子,是这件事的主事人之一了。”背后的人又说,语音冷硬,“你不杀他,尚待何时?”
青月公子似不大同意:“你急什么?反正,他而今只知道我和张大妈,余下三人,他都没有头绪,对你们全无威胁。”
在无情背后的人成个人像是钢铁铸成的,说话似铁棒敲着铜钟,字字沉重,每字发出后好像还在他胸臆中回响着,发出窘窘的声音,沙嘎难听。
“这个人太危险,决不能让他活下去。”后面的人一面说话,一面吐着尸气,“多活片刻都不可以。”
“你怕什么!你一身火候,早已练成刀枪不入,他已全身受制,移动不得,你还怕他!?”林傲一似乎很是不屑,“刚才在独木桥时,他不是已招呼了你十七八下,也不见得能放倒你!”
无情听了,忽然说了一句话:“我会记住你的心意。”
青月公子一听,怔了一怔,恍馏了一下,也不知他想起了什么,但在无情身后的冷硬语音,已显得极防卫,且颇不耐烦:
“他至少会想知道我们是谁,才死得甘心。”他说话的语音像每一个字都全无关联的,一个字一个字像生铁硬生生的焊在一起,“我们偏不遂他心愿,让他死了也不知是死在谁的手里。”
林青月忽道:“我看,不如先把他——”
无情背后的人冷笑。
笑声亦如刀砍在铁砧上。
“公子不忍心了?交出真心来了?”
林傲一连忙否认:“我的意思只是……”
他还没说下去,无情背后的人己截道:“那未,以绝后患,何不杀了?”
青月公子忙不迭的道:“其实也不急,还是——”
无情背后那人己斩钉截铁他说:“杀了!”
一一一杀了!
就两个字。
一时间,杀机大盛。
杀意大起。
杀戮在急变中择人而噬!
“杀了!”
就在无情背着发出尸臭的人叱出这个命令的同时,无情也突然对林做一的方向喊了一句话:
“韦神君,你——”
“你”下面是什么话,没有人知道,只不过,在无情喊出了这一句之际,青月公子忽然皱了皱眉头。
他皱皱眉心代表了什么?没有人知道,至少,在这一刹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成怎么一个形势。也许,无情这一声招呼,才使他惊觉背后有人……可是,就在他嚷眉之际,他背后的人已下了杀手。
那人陡地自袖中掣出一件长形的白色事物来!
无情眼尖,瞥见那是一只手:
居然是一只手!
——那人的手中居然拿着另一只手!
不过,这不是有血有肉的人手。
而是白骨。
一只只剩下骨骼的人手。
这一只手骨,就由另一只瘦骨鳞峋的手拿着,一“手”扎人了青月公子的后心里去!
林青月整个人,陡地弹了一弹。
在这一刹间,林傲一的脸上,好像有一丛绿水仙花瓣和绿叶,同时绽开在他脸颊上,无情甚至在这刹那间看见,有另一个绿色编幅般的幽灵,在青月公子的头顶回旋了一下,复盖其上,又振翼而去。
在这中招的瞬间,林青月无疑是痛苦的。
但那肯定不是最强烈的感觉。
他着暗算之际,最深刻而直接的感受应是悲愤。
然后他扑地倒了不去,捂胸,涓泅流出青色的血。
在这顷刻间,无情读出了危机和事实:
一,有人下手杀林傲一。
二,杀青月公子的人正是他的同党。
三,杀林青月的人也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四,青月公子林做一的“同党”可不似他,心狠手辣,斩草除根,干净利落,下手绝不容情。
所以;要活命,只有自救。
无情的推论迅速,而且完全正确。
果然,而且是马上的,有人向他下了杀手!
向他下毒手的人是站在他背后的人。
这“人”一把揪住了他,把他提了上来,他转过面去,就认出了那下令“杀了”的“人”。
准确点说,这“人”不是人。
而是僵尸。
——那个在独木桥上。鬼门关口跟他交过手的僵尸!
那僵尸对他咧咧嘴。
——这算是笑?还是招呼?或是道别:死亡的告别?
然后,那僵尸就一手掐住他的脖子。
他的手硬得比棺木还坚实。
无情犹记得这僵尸的手和脚:连锋利。犀利如陈日月的剑、白可儿的刀,也根本不损其分毫!
而今,这手却以一种猛兽撕裂捕获品的姿势发力,无情却以一种无力拒抗小动物的哀怜去承受。
无情没有注视这僵尸的眼睛。
因为那不像是活人的眼。
看了只是寒。
——寒栗的寒。
一种由心底里发出的“寒意”。
那对眼就像是两只精铁铸成的暗器,闪烁着寒芒。
无情的头立即垂了下去。
他抬头困难,但低头却易:只要不用力便自行垂下。
他垂首等死?
不,他低头的时候,还咕呶了一声:“‘金钟罩’,是你自己找死的!”
那僵尸正要发力生生扼死他,忽听这一句,却听不清楚,心里一凛:“嗯?”
但“嗖嗖嗖”三道尖啸,自无情颈背襟内领口里,三道急风,三点迅影,已“夺夺夺”
分别钉人僵尸的额。喉和胸中!
10、三点尽露
“僵尸”本要发力。
但力已尽。
“僵尸”想要甩掉无情。
可是已来不及。
他现在才发现:
无情有多可怕8
——他是动手的:
你一旦惹上了他,惹毛了他,他是甩不掉。拧不脱的。
——他像是流水。
看来,好像很脆弱无依,但一旦决了岸。崩了堤,那就惊涛骇浪。洪洪发发,天下莫强于此,莫沛于斯!
那柔弱,仿佛是伴随坚强而生的。
甚至可以说,柔弱只是一种掩饰的外衣。
这僵尸有硬功横练,浑身刀枪不入,但他却只有三个罩门:
一,额心:神庭穴,属足太阳膀眺经。
二,喉咙:扶突穴,属手阳明大肠经。
三,胸口:期门穴,属足太阴脾经。
三下俱命中。
三经齐破,三穴并创,“金钟罩”功力全给攻陷——其要门在于三处要穴要同时给攻破,“金钟罩”一气不能回环,断其脉,夺其命。
“僵尸”没有活路。
一一只死一途。
但他至死不能明白:
无情为何能觑出他的练功“罩门”!?而且还认得如此精准!?练“金钟罩”的“要门”人人不同,无情怎知道他的“死位”!?
他不知道的是:
一切都是他自己“告诉”无情的。
在独木桥上交手,无情发的暗器,好像只能把他逼了回去,其实,己在这短短交手上认准了:他的死穴。
——认出“死门”很简单:只要看他死命护住的是什么部位,不怕暗器冲击的是那个地方,便可以窥探出来了。
无情的那一次出手,不是为了取胜,甚至不是为了退敌,而是为了这一次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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