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泪

第14章


昨晚怎么会不小心睡着,自己的一世清白会不会毁在胡里胡涂中?   
  房外的冷雨律几乎是要闯进来了,心乱的她急忙地拿起床边折叠整齐的衣服穿上,穿到一半才想起折叠这么整齐的衣服是不是也是他所为?   
  天啊,怎么会因贪睡,害自己陷入这种难堪的情境呢?   
  房外的冷雨律等得有点不耐烦,“可以进去了吗?”   
  “再一下下。”她急忙把衣服穿整齐,整理一下仪容,开门走出去。   
  冷雨律见她一脸红咚咚地,皱着眉头问:“你又喝了五毒液?”   
  又来一个!她杏眼瞪着他,“人家刚睡醒气色好,不行吗?”   
  他尴尬地笑了笑,“当然行,恭喜姑娘今天气色大好。”   
  “不客气,说!一早吵我做什么?”   
  见她精神这么好,冷雨律心中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我替黑石屋的人来叫醒你啊。”   
  “舞叔叔呢?”   
  “天还没亮就把昨晚熬的那鼎药抬过去了。”   
  “嗯。待本神医出诊去。咦?旁边这位是?”她发现王嫂一直站在她房门旁。   
  王嫂征笑地说:“少主要我守在这里,既然姑娘醒了,我也该回去做活了。”说完她向两人行个礼,往“曲风楼”的方向走去。   
  冷雨律问出心中的疑问,“为什么大哥要派个人守在这里?”   
  “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怕我睡不着到处乱走吧。”她胡乱应着,心里却因为他的体贴而浮上一片暖意。   
  秋漱玉走到黑石屋,里面的影像却让她大感意外,石屋里的病床空荡荡的,只见泪眼相对的女人。   
  她愕然地问:“病人都哪里去了?”   
  众人见她到来,纷纷跪在她面前,求情地说:“活菩萨,救救我儿子。”   
  “还有我家相公,他一定活不过今天的。”   
  见众人七嘴八舌地陈情,她跟着蹲在地上,“你们慢慢说,到底人都跑哪里去了?”   
  “全去校练场了,我家老二听说少主亲自操兵,一刻钟都躺不住,吵着要去参加校练,他说躺在床上会消磨他的斗志。”   
  接着,还有人说:“我那口子明明连站都很困难,可是大家都走了,他说不去将来会没办法抬头见人,所以也……呜——”   
  她总算有点头绪了,见昨夜熬的那鼎养气补血的药汁还完好如初地搁在屋角,叹口气说:“原来喝补药会损了英雄的棱角啊。”   
  又有几位妇人走进来,手里揣着满满的药碗,其中一人拭泪地说:“我儿子从昨晚就吵着不喝药,怎么劝都没用,天一亮他就自己穿好衣服说要归队入营,我刚才在远处偷瞧了一下,看着他手臂的血直流,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丈夫也是,我看他不到中午就会失血过多死亡了,呜——”   
  “请小菩萨救救他们吧。”   
  跪在地上的妇人愈来愈多,而且怎么扶也不肯站起来,秋漱玉美丽的小脸蛋像苦瓜一样皱着,自己能有什么办法呢?尤其现在两人的关系又这么暧昧不明,她躲他都来不及了,怎么还有脸去要回那群伤兵呢?而且谁知道他现在心情好不好?是像昨晚一样和善,还是像平常一样,一双利眼就叫人手软脚软的。   
  狼族女权长期被压抑的结果就是“不敢怒”也“不敢言”,但是难道要她这个外人带领她们去反扑男权吗?她实在想再多活个几天。   
  见她面有难色,官夫人神情黯然地说:“我知道不该再麻烦小神医,但是我们都是习惯听话的女人,而且在少主面前也没有我们说话的份儿,只有你是特殊的,昨晚少主还派王嫂帮你守门,可见你对他真的很重要,或许你说的话他愿意听。”   
  这些人是包打听吗?就算这样,她也不敢去向他讨人,她向冷雨律求救地说:“毕竟是你大哥,你去试看看吧。”   
  “我也去看过了,可是……军纪森严,我根本不敢打断。”   
  她呻吟地说:“难道我敢吗?校练场非比一般,何况他根本不可能听我的话。”   
  一旁的妇人闻言,马上哭出来,“如果连你都不行,我们还能指望谁呢?”   
  旁人也哀求地说:“神医既然不忍心他们被丢在这里等死,当然也会不忍心他们枉顾自己的生命,求求你试一试吧。”   
  她确实不可能不管,“就试试看吧,让我先回去换件衣服。”   
  一旁无忧的官容妍兴奋地说:“秋姐姐想用美人计?”   
  秋漱玉回答道:“我是想直接换上寿衣省事。”   
  “啊!”她瞪直双眼,显然还不能了解这句话的含意。   
  “你们也别闲着,我需要大家的帮忙……”她低声交代着。   
  秋漱玉换上行医时的装扮,一身素白的长袍俨如优雅的儒生,侧背的医箱、自信的笑容让她像个高明的书生大夫,不过沉重的步伐还是泄漏她不安的心情。   
  对上冷风行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那个快三十岁的男人阴沉莫测,而她只有二十岁不到的年纪,怎么算都少了他十年的阴狠狡诈,对上他好像用拐用骗的都行不通,似乎只有直接跪地求他放人简单一点。   
  守在校场外的是冷云齐,他的职责是不让任何人干扰操练课程,见她有闯校场的意图,拦着她说:“漱玉,回头吧。”   
  她爽快地说:“可以,你去把我的病人叫出来。”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那么就请让步吧。”她从他身旁走过,大步往校场走去,无奈的冷云齐只能跟在她身后,谁叫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秋漱玉走进巨石围成的校场,她一出现马上引起众人的注意。   
  见众人纷纷转过头来看她,她连忙对他们挥手要他们把头转回去,因为冷风行正在石台上精神讲话,求人的第一步就是别把人给惹毛了。   
  但冷风行显然是被打断了,他沉着脸问:“有事吗?”他的不悦清楚可见。   
  两人相隔数百尺,他的声音依然清晰地传入她耳里,秋漱玉就没有这种功力,她将手放在嘴边做成传声筒状,然后用力地喊着,“我听说我的病人也来参加训练,我是大夫,所以过来关心病人的情况。”几句话喊下来她觉得头昏脑胀,她的中气实在不足的可怜。   
  冷风行环视校场一周,问道:“在场有人需要大夫关心的吗?”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他们不需要。   
  “请回吧。”或许她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所以他不想追究责任。   
  熟知她不但不离开,反而大步地穿过众人往台前走去,边走边说:“生病吃药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不懂为什么狼族人要把它视为懦弱的行为,难道勉强自己站在这里就是英雄吗?以你们现在的体能情况,信不信我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把你们打垮?”   
  “试看看!”一名不服气的人挡在秋漱玉面前,大有挑战之意。   
  秋漱玉一弹指扬出白色粉沫,不一会儿那人就栽倒在地上。   
  她呵呵轻笑,“我不但会解毒更懂得下毒,还有人想试试吗?”   
  冷风行走下台阶来到她面前,从容悠闲如故,只是眼中多了火光,这个小姑娘真不识好坏,他牵动一下嘴角,“你的目的是什么?”   
  秋漱玉嗅到危险的味道,想说服他恐怕比登泰山还难,心想一不作二不休,直接把他毒昏省事,莲花玉指再次翻起——   
  “唉啦!”她的手腕被紧紧地捉住,她呼痛地说:“放开我。”   
  冷风行更是加强手劲,寒着脸说:“在做任何行动之前先考虑自己的实力。”   
  “痛……”她痛得说不出声音,一滴泪就这么可怜兮兮地摘下来。   
  他如烫手般地甩开她的手,盯着她手腕上的红印子,一张俊脸冷得不能再冷地说:“走开!这里不是女人来的地方。”说完他转身就走。   
  她的性格里最明显的特色就是不懂得屈服,她追在他身后喊着,“我来这里的身份不是女人,而是大夫,看着别人残害身体而不加以阻止就是帮凶。”   
  冷风行倏地转身,她来不及停下脚步,整个人撞进他的胸膛,又被结实的肌肉反弹回去,最后狼狈地跌倒在地上,她抚着撞疼的膝盖骨,小嘴委屈地嘟着。   
  他不曾遇过比她更娇弱、更容易受伤的女人,可是明明是不禁风的弱柳之姿,却又蕴藏着无比顽固的意志,每每挑起他心头的火光,他抽动一下嘴角,“如果你认为能把他们带走的话,请便。”   
  少主放话了,有病在身的人更是坚定意志,他们都是站在少主这边,决定死也不离开,死守校练场。   
  昨夜温柔的影像愈来愈模糊,她知道不能怪他,谁叫自己不自量力地踩老虎尾巴。不过既然做了,断没有半途回头的道理,她对四周的人说:“你们所面对的敌人不是单纯玩刀弄剑的人,昨天我从死者身上采集了一些血液,我发现他们中了好几种见血封喉的剧毒,这些毒相当罕见,除非能事先找到解药,否则中者必死!”   
  在场的人为之动容,再怎么精良的训练也抵不过这么狠毒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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