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小沫也拿出了他当混混时候的脾气,在酒场之中吆五喝六,穿插其中,这一场酒当真是喝的酣畅淋漓。
算一算,距离和李文轩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天,接下来的几日,龙小沫都待在李世民的军营之中。几日下来,程知节和龙小沫混得最熟。
这个程知节就是为后人所熟悉的程咬金,当年在瓦岗寨也曾经当过“混世魔王”,为人仗义豁达,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了,偏偏喜欢和十七八岁的龙小沫没大没小地开玩笑。在谈笑之中,把当前的战场局势慢慢地说给了龙小沫听。
李世民攻打洛阳城已经有七八个月的时间了,前面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李世民手下的精兵强将就把洛阳大部分的城池拿了下来。
王世充刚开始的时候还想和李世民掰掰手腕,但是他手下的骑兵一旦和玄甲兵打起了对冲,才真正发现了玄甲兵的可怕。虽然王世充的骑兵班底是前隋的精锐,又吸纳了部分瓦岗军的降兵,在乱世之中也算得上数的着的强兵,但是终究还是不敌玄甲精锐。王世充手下的头号大将单雄信也只能承认败北,缩进了洛阳城这个乌龟壳,从此不再和李世民进行任何的野战。
要说这洛阳城,当得起是天下三大名城之一,从周代起就经常作为长安的陪都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和关中不同,洛阳周围无险可守,所以城墙修得异常坚固,比长安城还要夸张。李世民多次指挥军队攻城都没有拿下来,只能发动十万大军把洛阳城团团围困起来。
这一围就是半年,城中的王世充也算是挺得硬,死活不肯投降。李世民无奈之下只能继续围城,同时扫荡洛阳城周围的城寨。
两个月前,尉迟敬德才刚刚拿下虎牢关,拔除了王世充在周围的最后一个坚固据点。
李世民每天都在估算着城中的粮草情况,估摸着城中的粮草基本上在一个月之内就消耗完了,他打算在王世充开始吃人之前对洛阳城进行全面的进攻。
龙小沫在长安的时候,只知道洛阳这边在打仗。听了程咬金的描述才知道战争是如此地惨烈和残酷。
这一天,程咬金带着龙小沫说道:“程大哥,我龙小沫从小就是个混混,但是我在朦朦胧胧之中就感觉到秦王是当世的英雄。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下才能够归于一统,我们在秦王的身边能过上逍遥快活的日子。”
程咬金说道:“我老程也是穷苦出身,俺娘一直叫我铁牛。俺在瓦岗寨也曾揭竿而起当过混世魔王,这辈子也算得上是阅人无数。俺也跟着翟让干过,也曾经想过投靠前隋的王世充。但是啊,还是觉得秦王好。别看他年纪轻轻是个小白脸子,对哥们弟兄绝对是掏心掏肺。懂得体恤民情,知道老百姓的甘苦,这个人来日绝对是前程不可限量,跟着他干没错。”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就走到了军营的一个墙角,看到一个士兵在墙角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干什么。程咬金就在嘴巴前面比出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拉着龙小沫下了马,悄悄地走到了那个士兵的背后。
就看到那个士兵,把自己手中的长矛尖儿朝下靠在墙角,然后朝着那个长矛撒尿,嘴巴里面还在不停地念叨着:“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程咬金一脚踢到了他的屁股上,说道:“黑头,你在干嘛呢?”
那个士兵还没尿完呢,家伙事儿还没有收回去,被程咬金踹了一脚,尿花儿乱飞,慌慌张张地把裤子提了起来,回头看到是程咬金,慌慌张张朝着程咬金行了个军礼。
程咬金说道:“鬼鬼祟祟地?躲到墙角里面在干嘛?”
黑头说道:“没事?程将军,小的尿憋得紧了。图方便在墙角应应急。”
程咬金说道:“我刚才明明听到你嘴巴里面念念有词,不是撒尿那么简单吧?”
黑头说道:“程将军,真的没有什么?”
程咬金怪眼一翻,说道:“好,既然如此。按照军法,刻意毁坏武器者,鞭笞五十,随地便溺,鞭笞二十,我刚才亲眼见到你对着武器撒尿,两罪合璧,鞭笞七十。左右,把他给我拿下。”
唐军向来军纪森严,听到这样的话后,马上就有人走了上来,要把这个黑头绑起来。
“别打,别打,别打。小的我说,我什么都说。”黑头明显是慌了。
程咬金怪眼儿一翻,说道:“早就知道你小子有猫腻儿,老实给我交代。”
黑头说道:“将军,您能不能屏退左右,我私下给您说。”
程咬金哼了一声,就把黑头带到了一个单独的小帐篷里,里面只有程咬金、龙小沫、黑头三个人。
黑头说道:“程将军,您也知道,我是个老兵了。瓦岗寨那会就跟着您,现在也是个伍长了。”
程咬金怪眼一翻,说道:“别整那些没有用的,捞干的说。”
黑头说道:“哎。前天晚上,我带着我们那一伍的士兵巡逻,巡到北邙山南阴那一块遇到了一个乱葬岗子。那个地方邪乎得很,好多人都传说那里闹鬼,巡逻的时候经常有人会绕着走。但是我黑头是谁?那是程将军您一手带出来的老兵,能丢那个人吗?直接带着队伍就过去了。还没走到那个乱葬岗子,就听到有一个妇人在那里抽抽噎噎地哭泣。”
程咬金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脑门说道:“我就猜着你小子肯定是裤裆里的玩意儿没管住,犯了错儿了。”
黑头说道:“程将军,小的承认,以前在那方面是犯过错,但是都是老黄历了。自从跟您上了瓦岗寨,咱绝对不会再糊涂了。”
程咬金说道:“得了得了,你接着说。”
那黑头就接着说了下去。
那天晚上,他们听到有妇人哭泣,连忙就走过去看个真切。果然是个女的在那里上坟呢。黑头也是忍不住多了句嘴:“我说小娘子啊,这儿是战争区域,危险得紧,赶紧回去吧。”
那女子也不答话,只顾在原地不停地抽泣。黑头就示意队伍停了下来,自己跑到了那个女子的背后。从背后来看,那女子身形窈窕,长
发披肩,用一句关中话来说就是“有沟沟有丢丢。”黑头忍不住摇了摇那个女子的肩膀说道:“大姐,你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日子还要继续过呢。你家男人呢?”
队伍里面的赖屁股说道:“黑头儿,他男人死了呢,剃头担子一头热,你要不要挑另一头呢?”随着赖屁股的打趣,一队人都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黑头回头说道:“去去去去去,就你们一群二货,都给我闭嘴。”紧接着黑头又去拍那个妇人的肩膀,说道:“大姐、大姐,早点回家去吧?”
那个一直埋头哭泣的妇人突然回过头来,对着黑头说道:“谁是你大姐。”声音非常的尖锐。黑头朝着那个女的看去,就发现那个女的整个面目都被烧成了黑炭,眼睛就是两个黑窟窿,说话的时候颌骨飞速地张合。一边说着,一边就朝着黑头扑了过来。
但是黑头直接就吓尿了,整个队伍的人也都吓坏了,全都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赖屁股说肯定是遇到鬼了。当晚好几个士兵都说晚上睡觉的时候遇到了鬼压床,半夜突然醒来,觉得自己全身都动不了。早上起来,太阳一出来就都没事了。
黑头把这件事情报告了上级,但是上级却说军营之中不得私自传说鬼惑之事,把这件事儿给压了下来。黑头等人心里却始终是惶恐不安的。
后来听人说,污秽之物可以破除邪祟,黑头今天就偷偷地给自己的武器上撒尿,用来保护自己。
程咬金听到这里,回头问龙小沫:“龙兄弟,鬼惑之事,你是专家,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龙小沫说道:“你们巡逻那天,被那女鬼吓到之后就往回跑。那女鬼有没有在后面追着?”
黑头想了想,摇摇头说道:“似乎没有,我们几个下了山,那女鬼也就不再追了。”
龙小沫接着问道:“那女鬼扑向你的时候,膝盖是否弯曲?”
黑头想了想说道:“当时有点慌神,记不清了。但是事后听人说起的时候,那女鬼似乎是微微有一个蓄力姿势,然后朝着我扑了过来。”
龙小沫接着问道:“那几个被鬼压床的弟兄,第二天早上脸色是发黑还是发白?”
黑头说道:“是发白,这个我记得很清楚,我还调笑赖屁股,说他成了小白脸了。”
龙小沫点了点头,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黑头走了之后,程咬金说道:“龙兄弟,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龙小沫说道:“如果黑头没有撒谎的话,我觉得黑头那天晚上遇到的并不是一个女鬼。”
程咬金说道:“这话怎么说?”
龙小沫说道:“有句话叫做阴魂不散。人一旦给女鬼给缠上了,不弄死你是不会罢手的。第二,那天女鬼扑向黑头的时候,居然会有一个蓄力动作,一边的鬼魂是不会怎么做的。第三,鬼压床之后,第二天人们一般会印堂发黑。而赖屁股却会脸色发白。说明这不是鬼压床,而是自己把自己给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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