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晓晓没听出来绾绾的话,只是以为就真的没事了,便一带而过了。
“那就好,我等会儿就过去看她。”莫晓晓点点头,笑了笑又说:“说起这件事情,还真的要谢谢你与许医生了,要不是你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嗯,应该的。”绾绾摇摇头,一脸平静又继续说:“对了,你别忘了那天你与我说的话了吧,你给我的证明呢?你不会在骗我吧?”
莫晓晓这才想了起来,立马站了起来,朝着绾绾说:“我自然不会骗你,你等等我去取个东西来给你看,你便什么都明白了。”
说完,莫晓晓便转过了身去,她拉开自己的衣柜,然后从里面取出来了一个画轴来。
莫晓晓拿着那个裹着的画轴,缓缓的朝着绾绾走了过来,她双手将那画轴呈现在她的面前并示意她打开看看。
“就是这个了,你看完就明白了。”
绾绾有些猝不及防,她微微犹豫片刻,还是将那画轴接了过来,她很好奇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轻轻解开那绑在画轴外的红丝带,又缓缓将那画轴展开来。
一霎时,绾绾的脸色一变,她看着眼前的东西,简直难以置信,那副百花齐放图,那上面娇艳高贵的牡丹花,正一簇簇的盛放着,红的粉的白的……
那副盛景,就像是一副开在春天里的盛景一般栩栩如生,更为绝的是,那副牡丹旁居然还绣了几颗散落的红豆,那鲜红的红色,像是滚烫的鲜血一般,绾绾一瞬间五味杂陈,惊讶难以置信,感动泫然泪下,内疚悲痛欲绝,后悔……
那些如同乱丝一般的情绪,在她的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着,让她连呼吸都差点静止了,她的手微微发抖着,看着那副画轴连眼睛都不忍心眨一下,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看着那画轴说:“这……这是你从哪里得来的?”
“这是一个老婆婆送给我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那个获得了花娘名誉以后,还为了自己的爱情而不顾一切的逃离的花娘吧?你对许医生的感情让我潸然泪下,但你可知你母亲会有多难过?”莫晓晓站在她的身旁,看着她那极其复杂的表情,苦口婆心的说着。
“我母亲为何会将这个送与你,你在胡说八道,这副图是为的母亲与我共同作的,我还深刻的记得,当时我的母亲在这牡丹花旁刺红豆的时候,我还问过她,牡丹怎么会生红豆,她告诉我,不管再雍容富贵,都别忘了自己的赤子之心,也别忘记母亲的心。这副画可谓是为母亲珍贵的东西,她怎么会,怎么会送给你,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绾绾猛然的抬起头来,她的眼里已经不知不觉的啜满了眼泪,但她的目光依旧是冷冷的,似乎在指着她,又似乎是在埋怨自己的母亲的绝情。
“我没有对她做什么,你既然知道这是你母亲最珍贵的东西,那你可知她为什么又会拱手让人送给我吗?”
绾绾面对莫晓晓冷静的质问,她无话可说,她的心里内疚极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哽咽得说不出来话。
“你母亲跟我说,她有一个引以为傲的女儿,她冰雪聪明她天真善良,而且你的绣工特别的好,她用尽毕生所学,教会你刺绣,让你去参加花娘比赛,为的就是你能拜托当下的困境,我知道你父亲不在了,你母亲将你和你哥哥一手带大,你哥哥还有脑病,你是她唯一的希望,后来终于可盼着你要飞出那困境了,她觉得有了希望,可你却不辞而别,辜负了她的希望,也伤了她的心啊!”
莫晓晓一本正经的说着,她的声音淡淡的,一边说一边打量着绾绾,见她目光恍惚着,手里紧紧的拿着个画轴,眼里的泪光在打转。
“这副画的确是你母亲亲手送给我的,我与你一样有一个医术了得的爱人,他帮了你母亲一次,所以你母亲就一直牢记在心,她是个善良的老人家,知恩图报,她之所以送给我,大抵是她觉得天下医者都相识吧,而且那会儿我爱的人名气也很大,你母亲觉得也许我与我爱的人,该能遇见你丈夫吧,所以才送给我,不过现在我把它还给你,因为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莫晓晓浅浅的笑了笑淡淡说着,一边说完一边将那画轴朝她推了推,示意她拿走。
绾绾哽咽着,她说不出来话了,就像是连呼吸都是痛的,她呆呆的看着那副画,淡淡的说:“这世间就没有两全法吗?为什么在两个最爱的人之间也要有残忍的选择呢?我的母亲爱我为知道,可我也不能放弃我爱的人啊,我母亲根本不懂我想要什么,我要的不是那个人人求之不得的荣耀,我要的只是那执子之手的偏爱和温暖,不是那些虚无的东西啊!”
看着绾绾的声泪俱下,莫晓晓长叹了一口气,她摇摇头又继续说:“也许,这两种东西并不冲突呢?回去吧,你的母亲她在等你啊,她爱你不亚于许医生对你的感情,所以她不会责怪你的,你知道吗,血浓于水的亲情,是独一无二的,那种温暖多少人为之遗憾啊,所以别让爱被辜负好吗?”
绾绾突然抬起头来,她看着莫晓晓那痛心的表情,有些微微发抖,她咬了咬嘴唇,轻轻说:“她会原谅我吗?我放弃了一切跟着玩丈夫过起了清贫但仍然甘之如饴的生活,她会接受我吗?”
莫晓晓摇摇头,她温柔的看着她:“母亲的心,并不是一定要你大富大贵,即便是那样,她也只是想让你快乐幸福,如果你认为嫁给了你丈夫这样就是你的幸福与快乐,我想,你母亲她不会阻拦你的,因为没有一个母亲会阻止自己的子女奔向幸福吧?”
“好,我明白了。”绾绾听完莫晓晓的话,她轻轻点点头又将那画轴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绑上红丝带。
“擦擦眼泪,别让许医生看见了心疼你。”这时候,莫晓晓突然递给了她一块手帕到她的眼前去,她微笑着与她说着。
绾绾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那张白色的手帕,不正是前几日自己所丢的那条嘛,她一脸的疑惑不解,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前几日在你家门口捡到的,我知道是你的,只是一直没有找个机会还给你,现在好了还给你了。”莫晓晓见她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连忙作解释道。
绾绾这才缓缓的接过那张白色的手帕,她的眼睛湿润着,虽然脸色不好,却依旧不影响她的美,她就像一朵白色的茉莉,花蕊上粘上了晶莹的露珠一样。
“对不起啊也是因为这个手帕,我才大胆的猜想到你的身世的,我不是有意提这些让你伤心的。”莫晓晓挠挠自己的头,微微有些内疚的说着。
绾绾抬起头来看她,她欲言又止,可最后还是朝她轻轻的笑了笑,摇摇头,一脸释怀的样子:“谢谢你啊,莫姑娘,我明白了。”
说完,两人会心一笑,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天午后天气很好,晴朗的院子上方,天是蓝色的像是一匹缎子一样,偶尔有几片薄薄的云,悠悠的滑过,空气里的风也是暖暖的,似乎是后院的栀子花开了,想来也是到了栀子花开的季节了,风里被揉进了栀子花香,飘得满院子都是。
吃过午饭,太阳的余晖撒了下来,金黄色的光明撒在院子里,照得朱漆的院子门户跟金銮殿一样的闪闪发光,感觉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轻松了,夏的黄昏总是能带给人一种祥和的感觉。
送走了许瑾毅与绾绾姑娘,莫晓晓独自一人来到了自家门口的街道,一个人四处走走,看着四处人来人往,心里竟然无限的惬意与安详,她一会儿抬抬头看着天上的白云,一会儿看看远处的浮光,只觉得身处尘事,虽然琐事多了些,却依旧很美好,又也许是许久没有这样的闲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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