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一尺

    从耳边回荡一道鸣啸声，陡然！秦长街眼眸中出现一只巨大的血鹰虚影振翅冲破虚空而来，那只虚影的身躯上燃烧着猩红的火焰，充满着一股腥臭味，将屋内遮蔽天黑地昏，幽暗处闪着一双冰冷的双眸扫视着四周。
    桀桀！
    随着耳边再次听到一声，让浑身一阵惊悚的声音响起，只见到悬在半空中的血鹰猛然拍打着翅膀，引起狂风呼啸，一股惊人的源灵气息席卷威压，犹如风暴般聚集在一起，轰然将整个空间坍塌。
    握着寒霜点降的苏云中，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提起手臂在半空中飘逸拂袖而起，所流淌过的痕迹留下一层寒霜，而在左侧身前却是浮现一层雨露。
    朝有雨露，夜降寒霜，肉眼看上去像是融合在一起，却不是眼眸所看到的画面，而是空间错落叠加各自为一体而存在，这便是创始源灵下术法中的灵阵术。
    此源术在修行道路被天歧门阁定为禁术，若说禁术就是不利于夜起百姓安居乐业下盛世。在夜起创世之前，修行之道皆为盛行，可这创始元灵下的世界，本就因修行而盛，因修行而乱。
    及至战乱世界之季世，夜起而统四年时，焚杀乱人心修行者，灭创始源灵术，只留采桑耕田，医学救人史书，一些利于夜起帝国的源术。当年一夜血河屠灵在世间称为焚书坑术之变，自那次后存在下的残留源术皆为妖邪之术。
    多少天赋异禀少年葬身于一夜之间，坊间百姓暗暗隐隐比喻之下，道出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之碎语。
    在这人亲手运筹帷幄之中的演绎下，心中惊天地的抱负只为他手里夜起的百姓而苦恼，可却不知道的是，他这般无情的手段下，却不知夜起的百姓不为之感激，而是藏在内心深刻的痛恨。
    ......
    两股气息相碰时，绽放一道刺眼的光芒，随即眼前处于白茫茫的一片，秦长街只觉眼眸渐渐陷入一片昏暗，便跌倒在地上。
    一片火海深处，眼前到处皆是翻滚冒着热气的火焰，眺望而去，在一名身影前方却是天壤之别，处于寒冷冰天雪地之境。
    苏云中冷漠的脸庞上低声说道：“阴阳相隔，便是你我之地。”
    苏落尘眼眸上浮现一抹冷笑，沉思了许久，说道：“多年不见，你还是若卑微的狗般维护着你的主上，可他何曾动摇有过一丝怜悯仁慈之心。”
    长叹一气，目光有些涣散，夜起四年精心策划而成一夜，到是让太多的人心分崩离析，不过做法实在是溟灭人心，但走向他们曾经所理想的世界，让他甘愿背负着世人的唾骂。
    抬头望去，苏云中沉声说道：“夜起时，并非黑白！若说导致唾骂的起因，便是招摇堂庭山的那块石碑！”
    “所以想来之后，我们这些在那一夜绝后的蜕变也是那块石碑而已，大哥，你还是将你从石碑所知道的事告诉我，不然就别怪我去吞噬你的灵魂去了解。”火海深处的，四周的气息骤然暴戾开来，苏落尘阴沉的说道。
    “不知为何你现在的境界会如此的诡异，当日记得源灵俱废，莫非是寻到好机缘，但久久发现你的灵魂早已不在，可浑身散发着创始元灵的气息。”
    望着远处苏落尘体内散发而出的气息，苏云中目光毒辣便一眼就辨识，身躯到是人的躯壳，而源灵却被透着创始源灵的气息所加养育着，并非是这片苍穹下因天地孕育生，而是最为纯正汹涌带着煞气的气息。
    “即便是苏家修炼源阵师上最为天赋异禀的人，可只能看清我体内的源灵并非我所命源，却不知是何气息。就连即将永久困在自己所布置下的源术灵阵中都未察觉，哈哈。”
    当耳中惊起一摊醒语，蹙起眉头，朝着四周望去，眼前的哪有一片火海，哪有一片冰天雪地，低头将目光忘在脚下，顿时眼眸中浮现一片火海，一片冰天雪地，而他苏云中正身处其中。
    无限循环，无限不同的画面里，相同的深处于一片火海和一片冰天雪地当中，分不清哪个画面是真，哪个画面是假。
    惊恐的眼眸猛然抬起，远处双手放在腹间的苏落尘，嘴角边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骤然便化为虚无消失在眼眸中，随后，便如鬼魅般出现在苏云中眼前。
    苏云中陷入一阵茫然，剧烈地晃动头部，耳边不断回荡着熟悉的轻声细语念叨声。不知何时，眼眸浮现翩翩而起舞曲的女子身影，待到那女子停下舞姿时，回眸一笑，便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万涓成水，终究汇流成河，水化为柔情岁月冲刷般温柔，再刚毅挺拔的千斤青墙心，最终坍塌碎成沙随浪融为一体流落在天边寻不到初衷的念想。
    他本是姑苏城中家里视为最出众的公子，天生心性放浪，不拘世家眼眸所描绘，却因一记赌约，因遇见蝶裳而疲惫放下。见识世间并非所想，经过世间丑陋下的险恶，所谓身在位置上的杀戮视人命如草芥，可最后还是从未一层改变。
    待知世间有大道，却终晓大道破人生，不知心中大道最终在何处而日日恍惚。辛有蝶裳相伴，寻觅许久，心中那所谓的大道早已离他远去，当醒悟时，内心憎恨却不能言语一句，愤起撕碎衣袍，领着他的蝶裳来到江城处做起一名商贩，过着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普通人。
    今日陪伴多年的蝶裳却永久的沉睡下去，眼眸中的画面，虽说是心中所想的虚幻泡影，但正是他最真实的呈现，只觉身心舒畅，眼眸中渐渐失去了光芒，怔怔的低着头。
    站在一片虚无之中，手中的寒霜点降泛起一阵寒芒，身体向后仰视着望着无限循环漂浮在眼前的画面，眼角滴落一滴眼泪，随长啸且狂笑着，猛然将胸腹间那股茫然之意抒发出来。
    只见苏云中将手中的寒霜点降朝着那些魔怔挥去，一道巨大的光芒自虚空处落下，将周围的虚无撕裂开来，渐渐眼前冒出一丝微弱的光点，随着时间流逝，那微弱的光点轰然散发着刺眼的光芒散开。
    霎时，周围的幻境开始明亮起来，惊恐望去，角落铁盆上燃烧的水不断沸腾着，地板上的溅起一滩水渍，炭火早已燃烧成灰烬，随风一吹，便满天乱飘。
    “真实却是很真实，可幻术终究是幻术，差一点让我陷入了你的圈套中，可惜着源灵阵还是有破绽！多年过去，你还是想证明你才是苏家做为源阵师最有天赋的人麽！”苏云中望着苏落尘，将手中的寒霜点降收到手掌中，化为一抹光点便消失不见，说道。
    放在腹间的双手从未展开过，只是嘴角上始终是一抹淡淡的笑容。站在苏落尘眼前的苏云中猛然一惊，陡然转过身去望去，只觉喉咙间一股猩红的味道涌现，喷洒在人世间，化作一朵血花绽放。
    当苏云中转过身后，便看见身后蝶裳身上浮起一层寒霜，只听见苏云中仰天狂笑着，嘴中不断念道着：“梦幻若影，何为真？”
    ......
    “呵呵，站在远处望着我如何对自己的兄长下手，当做是一场观赏舞台，百里珞然你还是如曾经一般躲在后面做个观望者！”望着苏云中骤然喷出一口血来，瞥眼朝着远处望着，眼眸闪过一道寒芒讥讽道。
    寒风呼啸，阵阵踏在雪地上的沉闷声响起，数十名身着赤焰流云铠甲的铁骑出现在这间不大不小的茶间，而在这几名名铁骑之中，一名身披着长枪的中年人，牵着缰绳慢悠悠地走来。
    “我只是闻声自己手里的人，见到诡异行踪之人而来到这里，碰巧看见这场好戏的。”百里珞然坐在全身甲胄马儿的背上，俯身朝着茶间望去，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说道。
    “武周下的世族如雨后春笋般冒起，后礼乐崩坏，世间茫茫苍黄翻复，百里家却在这分乱祸世中屹立百年而不离异，到是下了一盘深思远虑的好棋。不过百里家在你百里珞然掌控下会不会依旧如此，还是你百里珞然会如黄沙般随风而流逝。”
    从屋外望着马儿上俯身而淡然的百里珞然，双手放在胸前行礼，嘴角浮现一抹深沉的笑容，四目对视时，陡然，苏落尘如鬼魅般，现身于一片白茫茫的苍穹下，回首望着屋内跪在地上的身影，轻声说道。
    仰头望着天空，此时，眼前渐渐下起了雪，寒风吹起，一阵灼烧般的刺痛隐隐浮现心头，随即将背后的衣帽戴上，虽说多年前，凭着源灵俱废，只剩下气息让他们苟活般在这个世界。条件下便是终日遮蔽衣袍下不见日月风雨。
    只要见得一丝光，剧烈痛苦就如那地狱下的恶魔纠缠身躯，好似应说了苏云中那般话。即便是活着，就跟死没什么区别，只会在阴暗下做着一只下水道的老鼠疯癫乱咬，只要是见一丝光芒便瞬间丑陋的心灵原形毕露。
    曾经最敬仰的兄长，最终死在自己的手中，衣帽下泛着孤独怀疑的目光，当身后屋内的背影悄声死去，还是不肯相信脑海中浮现的画面。掌握在他的源灵阵中，不过是他动了一些鬼心思，从未想过要置之死地。